“不要谦虚！”
“我真没谦虚！”
秋先生根本不相信：“根据老夫数日来的研究，蛇蝎毒与普通的毒雾不一样，这是一种滋养蛇蝎体内微生物形成，所以是一种复杂生物毒素。”
那又怎么样？
木轩压根听不明白。
“生物毒素不像普通毒素，哪怕再渺小的生物，也会有趋利避害的行为。这就意味着单纯的解读药水，根本没有办法有效消灭这些毒物。所以老夫才会开创以毒攻毒之法，然而终究没有想象中顺利。因为蛇蝎之毒受到解毒剂攻击后，立刻会从活跃状态惰化，这就是为什么每一次实验都不能完全清除掉毒素的原因所在。”
“可是……”木轩有些诧异：“这跟腐毒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腐毒菌本身是一种轻微毒药，主要效果是刺激生物体，让其保持一种异常极强活跃性，人类中大量腐毒菌毒就会癫狂而死。若微量使用到解读药剂中，不仅仅能强化解毒剂的活力，更能克制蛇蝎毒自我惰化的本领，从而一次性快速的消灭干净！”
秋先生越说越激动。
“这还不是最妙的地方，天地药物千千万，惟腐毒菌能与炼药配方完美配合，我完全能在不改变炼化阵的情况下炼制。”秋先生一脸振奋，抓住木轩的胳膊，“我敢说南夏国中能想出这一点的不超过三人，你非常有天赋啊，假以时日必然有大成，光凭眼光就能让所有著名学者都汗颜了！”
“这这……”木轩倒是希望是自己想出来的，：“真不是我想出来的！”
“你就不要谦虚了！”秋先生有些不高兴，“这几天就你一直在观察的实验，你对我的实验手法和炼化阵一清二楚，只有你有可能想出腐毒菌，否则就算是再厉害的学者，再没有见过我炼成过程，没有见过炼成阵情况下，连我炼制的是补药毒药都不可能分辨！”
“可是他偏偏分辨出来了！”
“何处此言？”
“秋先生，我也不隐瞒你了。”木轩苦笑一声：“我去命人采购药材的时候，遇到一个狂妄的年轻人，自称是外邦来的商人。当听到材料名单之后，就随口说一句，被我记住了。”
“什么？！”秋先生脸色大变：“从材料名单就知道如何完善配方！不可能！姑且不说他有没有研究过蛇蝎毒，就算真的研究过，他如何知道能从几份材料中判断我炼药种类，又如何判断我的炼药阵的类型，这根本不可能！”
“那人一身商贾打扮，我当时也不相信他有这种本事。。”木轩叹一口气：“让人更加难以忍受的是，此人极端猖狂自大，说了一些不敬的话！”
“说什么？”
“这个……”
“但说无妨。”
“他辱骂秋先生，说您是猪脑子！”
秋先生白眉倒竖，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他说，秋先生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是没有任何意义行为！”木轩看一眼秋先生脸色，又赶紧压低声音补充道：“我见此人实在太狂，所以把命人把他抓起来了。”
真有这样的人？
秋先生以为是木轩藏拙，实际上也只有这种可能。
正所谓旁观者清，木轩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对解毒剂的类型，蛇蝎毒的类型，炼制手法，全都有一定了解，偶尔灵光闪现，刚好一下击中，虽然很不简单，但是也不奇怪。
若是被一个外人，仅仅以材料名单，还不是完整的材料名单，就推演出用途，甚至推演出炼成配方，更精准弥补药剂的缺陷，那真是太可怕了！
秋先生翻遍无数典籍。
从来没有看见过先人记载。
这蛇蝎毒应该是无解的！难道真遇到一位旷世奇才了？
“带我去看看！”
两人走进牢房里。
一个锦袍商人打扮的青年，正盘坐在阴冷潮湿的牢房。满脸平静自若，一只雪白小狐狸，从肩膀上站起来，一双乌溜溜眼睛里尽是嘲讽。另一个黑纱蒙面、身材极好的女人，犹如雕塑般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四个小时三十二分钟。”锦袍青年缓缓地睁开眼睛：“太慢了。”
这……
木轩和秋先生都大眼瞪小眼。
这个家伙好像猜到两人会来找他。
“你就是秋先生吗？”楚天连看都不堪木轩一眼，漆黑如星的双眼，望着旁边的老头：“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一种强烈直觉涌现出来。
秋先生感觉遇到真正高人了！
他沉默几秒钟开口说：“秋某不才，多亏先生提醒，侥幸炼制出蛇蝎毒解药，能够完全解除蛇蝎剧毒。只是先生似乎对此解药不以为然，难道此药不能解青州的麻烦吗？”
“我说你是猪脑，真是一点没错，现在都没想明白么？”
木轩大怒：“大胆狂徒！”
秋先生也是脸色一沉。
南夏国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说他了，若这个家伙不能说个所以然出来，也怎么能服气？
“此药最起码四大严重缺陷！你就没有想过吗？”
秋先生沉着性子：“不曾想过，请先生明示。”
“第一个缺陷。”楚天伸出一根手指，不急不缓，慢慢悠悠说：“你研究过蛇蝎毒，这是一种烈性毒，秋先生是否认可？”
“没错！”
“既然是烈性毒，转瞬间就会发作，蛇蝎毒效果是麻痹，换句话来说中毒者，瞬间就会失去知觉，你是否也认可？”
“这确实是蛇蝎毒的特性。”
“那么我就奇怪了，战士们与蛇蝎兽厮杀过程中被毒倒，即使每人带着一支解毒剂，你觉得他们能停下来解毒么？你觉得他们有时间来解毒么？”
“这……”
是啊！
此毒反应如此剧烈。
若事后解毒自然没什么好说，激烈战斗过程中又该怎么解毒呢？
“第二个缺陷。”楚天又伸出一根手指：“这以毒攻毒是高明的解毒手法，用在这里却是自作聪明，简直是愚蠢透顶！”
“秋某手法又有何错？”秋先生皱着眉：“但闻高见！”
“蛇蝎毒是生物毒素，进人体内会迅速繁殖，这将使解毒剂用量很关键，若用量太小则不能解毒，若用量太大的话，让解毒剂沉淀下来，反而就成为毒药，这一点你是否认可？”
秋先生张张嘴，终于明白楚天话中的意思了。
“培养皿里的毒是恒定，你一直在实验室里配置毒药，自然能针对恒定毒量来解读，可是你考虑过实际情况吗？剧毒微生物渗透进体内，其繁衍速度和扩散速度与体制、实力都有着莫大关系，而这都是难以测量的。”楚天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的抨击，“只考虑药剂效果，却不考虑实用情况，实在是失败透顶，简直妄为一个炼药师！”
秋先生露出愧疚之色。
“第三个缺陷！”楚天伸出第三根手指：“蛇蝎毒是持续攻击，毒雾一旦笼罩人体，那么时时刻刻都会被毒感染，解毒剂就算能顷刻解毒又有什么用？临场使用毫无意义。此药治标不治本，解去一次毒，却又中新毒，秋先生是否认可呢？”
秋先生已经目瞪口呆了。
“第四个缺陷。”楚天上下打量秋先生好几眼：“秋先生似乎出生不凡，应该一直在大族贵族生活吧！”
“胡说！”木轩对楚天态度很不满了，终于抓到一个机会，立刻出口反驳说：“秋先生明明是云游学者。”
“木轩！”秋先生低喝一声，竟然有种威严感觉，让木轩感到浑身一阵，木轩能清楚的感觉到，秋先生瞬间产生的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父亲青木候……难道秋先生的云游学者身份是伪装，他真是某个大人物，比如大国来的学者？
“看来，我的猜测一点没错，”楚天淡淡地说：“这也难怪了，秋先生所炼之药，虽然效果还过得去，但是成本很高，而且市场不可能大规模采购。炼制几百支上千支就已经很勉强了，你用这药如何去装备一支军队？综上四点，此药无用，形同虚设，秋先生是否认可？”
虽然此人口吻非常不客气。
但，这四大弊端指出，可谓是针针见血！
“老夫忙碌多日，消耗资源精力无数，终究竹篮打水！”秋先生仰天长叹一声，“先生言辞犀利，对秋某犹如醍醐灌顶！”
木轩呆呆的说：“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有的是，我可以帮助你们。”楚天慢条斯理的说：“当然，本人不做义务劳动，你们应给一点报酬才行。”
“你要多少钱？”
“按理说两亿也就够了。”楚天说到这里，突然又强调一句：“不过在下被无缘无故逮捕下狱，这精神损失费终究要赔偿一点点，我看就翻一倍，五亿金币，不多吧？”
什么？
五亿！
这他妈的还不多！
“五亿金币都快把将侯府金库掏空一半了，何其贪婪也！”木轩气得牙痒痒：“同样是学者，秋先生不远千里无偿帮助青州，而你却趁机漫天要价勒索，学者风骨何在！”
“我很尊敬学者的风骨，然而我并非学者！”楚天抖抖华丽的锦袍，“你看，我只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仅此而已。五亿金币救青州之灾，对我来说只是一笔买卖，这钱出或不出，全看你们。”
“若先生为青州解难。”秋先生目光闪动几下：“这钱就算青木候不出，老朽也出了！”
这不是一笔小钱啊！
那是整整五亿金币啊！
哪怕是青州的侯府都得狠狠割一块肉才拿的出来，这个秋先生好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