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媚娘看了我一眼,望向远处,复又说道:“你要知道,既然要练歌舞,那是一点也不得懈怠的。”
“媚娘,其实——”见她怔怔看着自己,想是愿听我讲下去的样子,遂大起胆子,说道,“我天姿粗笨,而且自小不曾习过歌舞——”
“说下去。”
“只怕是辜负了媚娘地辛苦栽培。”
她定睛看着我,长叹一声:“你要知道,以色事君者,必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赶忙说:“媚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稀罕什么圣眷,什么隆恩,话虽然是真心话,可是在这个地方说,是不是有点自命清高了呢。要知道,在宫中的女子,又有多少个是不愿意一朝得识君王面,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呢。想到这里,一紧张,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误会了?”
见她语气悠悠,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也难怪,像她这们的风华绝代的美人,又擅长歌舞一道,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圣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她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吧。
“媚娘放心。”我故意岔开话题,笑说道,“小蔓跳得这么差,君王是不待见的。”就是嘛,以我跳舞的这个水准,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会有机会,跳给君主看呢。
“这事,哪能由你说了算?以你的这番姿容,就算是被君王圣眷垂顾,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说我们的王——”
说到此处,她似是悟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一停,就又笑了起来,“若是将你嫁到那平常百姓之家,或是那庸夫俗物的手里,岂不是明珠暗投吗?到时你说不定要悔断肠子,怨我没有好好提点你呢。”
“那也不见得罢。谁说平常百姓之家就没有英俊之士?君王之家也不一定是女子的最好归宿。再说了,女子的归宿,为什么要指望放在他人身上呢?”我笑笑,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媚娘抚掌大笑道:“倒看不出我们小蔓有如此志气。好,好。”她这一笑,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旁边一众歌舞伎听到我们的笑声,也都纷纷停下来看热闹,一个叫琵琶的歌伎平时和我最爱说笑,见此情景,也打趣道:“看小蔓这情形,八成是看上了哪个平头百姓的小子了吧。”
我被她说得脸红通通的,但看着平时本是粉面含春威不露的媚娘也是言笑晏晏的样子,遂大起胆子,啐了琵琶一口:“你这个乱嚼舌头的小妮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乱说。”
琵琶见我啐她,越发蹬鼻子上脸,向我扯了一个鬼脸,“你看有人恼了,有人恼了,可不正是说中某人了吗?”
我见她越发得意,作势就去捶她,她闪身一躲,我的拳头落空,不想却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定睛看去,不由一惊,拳头落下的那人竟是——锦瑟,这是教坊中最是孤高傲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