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更深奥了,怎么好像把我说成什么妲己,妹喜之类的狐狸精?什么以天下苍生为己念?
可是眼前那人却丝毫不管我郁闷的眼光可以扫射到他,只管往前走去!
顺应天意,才能积得福泽万千?那你就直接告诉我什么是天意,怎样才能积得福泽嘛。
“天机不可泄露!”
又来了,前面的人好像是我肚了里的蛔虫似的,在前面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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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蔓,你怎么了?”
已经记不清我究竟喝了多少杯茶,都怪那个玉泉子,好说不说的,什么话都只说了半句。
“今天好像玉泉子道长和你聊了很久,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唔,说了些什么?”
“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郎羽好笑的问道。
“我也很苦恼,他究竟说了什么?我好像有些听不明白。”我放下杯子,直直地看向他,道:“我是不是很笨呢?道长好像和我聊了很久,可是我却好像越发不明白很多事情了。”
“那道长究竟说了什么?”
“道长说,我父王送我到周国来,或许是别有用心的。”
“哪位候王送女儿来我周国,是不别有用心的?”他淡淡笑道。“小蔓,你我不是说好再不理会这些朝堂之事了吗?”他宠溺的眼神看着我,续继道:“从今往后,我们便只做一对逍遥世外的神仙眷侣,再也不管世事。”
“来,多吃点。”他挟起一块糕点,“你看,你那么瘦,再不多吃点,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长得胖?”
“我们的孩子?”
待明白过来,我不禁羞红了脸,心里明知道他是转换话题罢了,但却仍不愿点破。
傍晚时分,玉清子亲自送我们一直到了半山腰。
虽然不是很有意地去听,可是玉清子的几句话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公子既长于为政,又精于军旅,实在是周国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公子不仕则已,仕则文为宰辅,武致将帅,握兵十万定天下,如一棋一局而已。公子何故自弃前程于不顾?”
“皇上素来看重公子,来日必定重召公子,公子必不能轻贱自己的才华。”
有山风从极远的地方吹来,掠过耳畔,那些话便似没了影儿一般,消失在郎羽极浅极淡的笑容里,可是那些不大的声音,却像一颗石子一样,投进了我的心湖,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我心里突然分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很多事,或许并不如我们设想的那般简单吧?
山脚底下的林子外突然传来极响的喧哗声,原来想离开的玉清子便挥手叫了清明前去打听消息。
不待一会儿的时间,便听得那清明道童回来禀报道:“是两个卖盐的和卖油的人在起争执。”
这样一来,我们都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跑到香山这样的圣地来争执,这两人也太大煞风景了吧?
等我们挤到那树林底下时,树底下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众人围着眼前正自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也是议论纷纷,有支持卖盐的,有支持卖油的。
我看到那两个人,打扮得与其他的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身上都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衣,一个颜色稍新些,听说是卖盐的,另一个是颜色稍旧,听说是卖油的。
众人有人识得玉清子道长的,见到他,便自动的让开道来,并对一旁的人介绍起玉清子的身份,这样一来,议论声便小了下来。
这也难怪,玉清子是三清观的观主,便相当于这香山的半个主人一样,再加上他的名气极大,又曾经被周国皇帝延请入宫,讲授道义,所以在周国的地位极高。
众人并不等他相问,便已由一个听说最初见闻此事的老者将这件事情讲了个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个卖盐和卖油的人今早便进镐京城里去做买卖,然后便结伴出了城,两人走到这香山脚下歇息,正要起来继续赶路的时候,却为一袋子的钱起了争端。
那是一个普通百姓人家常见的布袋,里面的钱已因为两人的争夺战已露出了大半。
我看了一眼,望向一旁的郎羽,只见他也看向我,眼里含笑,悄声问道:“你可知道这钱袋的主人是谁?”
“这个么?我不知。”我也回眸对上他,含笑道,“不过我知道有样东西知道。”
“哦?”我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一旁的玉清子道长却似乎已经听到了一样,也转过脸来,探询的眼光扫向我,“姑娘意思是说能断得了这案子不成?”
原本众人的目光便大多集中在他身上,现在见他这样对我说话,便也把原本好奇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刹时间,感觉到自己俨然成了焦点一般,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感觉到郎羽的手轻轻地握了过来,察觉到他无声的鼓励,也不禁笑了起来道:
“人是会说谎的,可是有些东西却不会说谎。”
“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快点说嘛。”我的话音未落,旁边早有人嚷道。
“就是嘛?别卖关子了。”立刻便有人随声附和起来。
“这丫头该不是吹牛吧?看她年纪轻轻的,又长得如娇弱,能知道什么?”也有置疑声随之而来。
“别乱说,那姑娘长得如此美丽,你没看她是和道长一起的吗?你还看他身边那位公子,又是如此人物,说不定真能断得个明白呢。”
我扫视了一下全场,眼前争执的两人也已停了下来,正自呆呆地看着我,但都脸上露出置疑的神色。
我走上前去,在争执的两人面前拿起那个装钱的袋子,从中倒出几枚钱币,缓缓说道:“这些钱是你们今天在镐京城所得的货款?”
两人闻言,均迟疑了半响,后都点点头。
“其实这样东西就是这些钱币。”
“嘘!”“钱币?这姑娘开什么玩笑?”“人家道长都不出声,你们吵什么?等人家姑娘讲完去!”
“劳烦你去打一桶水来!”我笑着对清明说道,“这里山脚处应该能弄得到水吧?”
“能,能。”清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笑嘻嘻地往不远处一颗松树脚下一指,然后便兴冲冲的奔了过去。
我抓起几枚钱币,在手中摩梭了一下,投向清明提回来的那一桶清水当中。一旁的郎羽也随我蹲下来,看向那些缓缓沉入水中的钱币,随后向众人询问道:“你们看,这水面上可有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啊?”心急的人早已嚷了起来。
“你们看,水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哎,真是的,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桶里的水其实只有大半左右,水面有些晃荡,但也因此,能够看出上面一层迅速漫延的油渍。
“原来这钱袋是卖油郎的!”
早就有心急的人声惊异地叫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那水面上的油渍就是证据!这卖油郎因为一边卖油,一边收受钱币,所以钱币上留下了油渍,平时钱币上倒看不出什么,现在泡到水里,那油渍自然就显而易现了。”
旁边众人的啧啧称叹声此起彼伏,玉清子则转过身来,对我笑道:“姑娘好生机敏,竟然一下子便想到这样一个法子来断出钱币的主人!”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更是全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摆摆手,笑道:“道长过奖了。”
并不是我机敏,而是我比别人多了几千年的书籍上的经验。
“在下冒昧问一句,假设这钱币是卖盐的商人呢?姑娘又打算如何获知呢?”一旁有人插嘴问道。
“这还用问吗?既然卖油郎的钱容易沾上油,那卖盐的肯定会沾上盐巴了。依我看,也把它放到水里,尝一下那水的味道不就行了,咸的就是卖盐的,不咸的就不是。”旁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快嘴说道。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直看着我,眼里有着一些得意。
“姑娘,是与不是?”
旁边也已有人对他有些疑问,但也有人不住对他喝采。我只是笑而不语,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我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法子,但又不好说出来。
剩余的事情便全部由玉清子道长分付人出面解决了。那卖盐的汉子,自然是由他三清观的人押送到了官衙。我本意是这种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郎羽却说律法严明,枉纵不得,玉清子的意思也差不多。
“只是他既已认错,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事并不如此简单,还是要官府出面才行。”
并不如此简单?我看向捣头如蒜的卖盐郎,那汉子也惊诧地看向我们,面色如土,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子,小人只是一时贪图小利而已,求公子还有道长饶了小人吧?”
“姑娘,求求你了。就替小人说说情吧,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及公子法外开恩吧。”
那汉子说到后面越发情急,额头上直冒冷汗。
一旁的郎羽却是淡定自如,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心想这人贪图小利,他反握住我的手,朝我笑笑,就又朝着玉清子道:“道长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