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慕元庆自顾自道:“这样的雪景,能有二三知己,围炉而酌,再加上郎羽的琴声,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琴声悠扬,缭绕在布满冰花的湖面上,兜转起漫天的思绪,似乎众人的心思全然都沉浸在这当中,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卫姬,听母妃说你的歌唱得极好,不如今天也让我们见识一下。”
郎羽则侧坐一旁,眸光如水,只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微微笑道:“既是如此,王爷何不早说?”说完,退至一旁。
我一动不动,只是垂着眼睛,直盯着前方,不动声色地说道:“真是不巧,我这几天嗓子又干又哑,唱不出来。”
此言一出,面前的两个男子似乎很是尴尬,尤其是郎羽脸上,原本保持得极佳的微笑似乎一下消失了,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而一旁的元庆在半响之后,忍无可忍地问道:“卫姬怎么这般扫兴?”
是吗?我看着眼前的郎羽,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了吗?还是说他早已当过去不曾发生过?
我想,他或许不知,我从来不是气量宽洪的人,既是已推开我的手,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若无情,我又何必多情!
“你的嗓子不行,那弹琴总可以了吧?你可不要说你的手指也受伤了吧?”
如果不是元庆先说,有可能我真的这样找借口。不过他既然先说了,我倒还真不好意思了。
见推辞不过,只得向前坐下,顺手抚起琴弦。
“弹那首‘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何?”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倒是能当得起这样的称赞,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诗经当中赞扬男子的篇章。只是,这样的男子,却曾经那样羞辱于我!
一阵气闷涌来,我还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看来这几个月的休身养性,都在遇到他的一刹那,全部毁掉了。
我推开手中的琴,眼望远处,元庆的心意,我终于是明白了。
于郎羽府中见过的侍女小蔓,他自是记得,满以为是郎羽倾心之人,孰料之后的小蔓失踪他自然知道,于是在见到我之后,便自作主张的牵线搭桥。
他不是要说过永不相见吗?他不是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他不是要推开我的拥抱吗?他不是曾经用那样淡漠而又无情的口气说“带这位姑娘出去”?那么,现在他坐在是什么意思?
是他先无情的,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够继续这样平静下去,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信他不清楚元庆的目的。
“又怎么了?”
只觉得耳后跟处俱是一片云霞,虽然极力压制,声音仍止不住地颤抖:“卫姬不惯在生人面前抚琴,还望大人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