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身上的男装,竟然不知道衣摆处什么时候已是沾了好些泥土,双手捧起一些水花,细细的清洗耳恭听掉上面的污渍,揉搓了几下,泥渍渐渐的淡了,但水印也沾了上去,我又费力的用袖子拂了拂,复又拍打了几下,方才有些干了。我这才满意地弹了弹衣服,抬起眼,却
看见他正注视着我,眼眸深处满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我心神一荡,赶紧故意轻松地说道:
“你也洗洗吧。这水可好玩了。”
他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看着我,也用双手掬了水来洁了颜面。
“没骗你吧。”我得意地说道。复又伸脚到水里玩,水波冰莹通透,如出匣之镜,闪着凛凛的寒光,看那水面在双脚的轻微的晃动下荡漾开一圈圈水纹,不断地向外散去,直至远方。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教我的一首歌谣,不禁轻轻地哼唱起来。
“小蔓。”耳边是他低低的叫唤声。
“怎么了?”我侧过脸,朝他笑问道。
他似乎有那么一刻地恍惚,低低地声音吟着着一句不知什么话。
只依稀听到什么笑和目字。
我一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看着他悠扬神往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轻地说道。但我分明看出他似乎在尽力在掩饰着什么。
“你,和我所见过的姑娘很不一样呢。”
我当然和他平常见过的姑娘不一样了。我是谁呀,我是来自于上千后的人类,是提倡男女平等的新世纪,当然不同于他所常见的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见到男子便要羞涩退避的闺阁女子了。本想和他坦诚自己的来历,却听他说道:
“上次你去见我父王的事,我已知晓。多谢你了。”
“谢什么?”我不以为然地说道,“要说谢的话,说起来我还得要谢你呢,要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会得罪王后和三王子,让他们有机会中伤你?”
“他们本来就——不管怎样,我父子俩多年来的心结,竟是让你给解了。”顿了顿,他笑说道,“听说宫女们都挺害怕王后的,难为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竟有这样的胆量,敢和王后作对,还敢去找父王讲理?”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的确是莽撞了。宠冠后宫的王后娘娘,竟然给自己气得冒烟,威名远播的东齐王,也竟然会听信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子,哈哈,说出去谁会相信?换作现在,自己或许便没有这样的胆子了吧。忽然想起东齐王公孙粼最后对自己的话,不由地怔了一下,他说他要赐婚?天,不知他可曾和仲长卿说到?
于是,我故意转开话题,说道:
“最近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吗?怎地见你如此清闲?”
“倒也不是,前一阵子,我不是曾告诉过你有周国的使臣来访吗?你可能想不到那出使我东齐的人是谁?”
见我点点头,没什么表示,他又继续说道,“那使臣正是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