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局。”
“施鹏!”郑功看着进来的“救命稻草”,脸上难掩“绝处逢生”的喜悦,“来来来,快坐!”
实际上,郑功平日里并不是有多喜欢这位屈尊降贵地委身到他这个小衙门里的施大专家。正是小庙供大神谈何容易,人家名声在那儿,自己管也管不得、说也说不得,甚至有时还得看对方的脸色,处处奉迎着。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郑功是怎么看施鹏怎么顺眼,这尊“大神”在他眼里俨然成了一块“免死金牌”。
施鹏面对着满面堆笑的郑功,看出的却是他心中的异样,“郑局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郑功的笑容一僵,明显有些不自然:“啊?”随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没什么,只是有点儿小事儿,怎么,你这是从市局过来?”
施鹏微微一笑,“我刚从B市回来。”
“回来的正是时候!”郑功心想,自己在这个玩儿心理的人面前当然是什么都藏不住,倒不如直接说出来,既然他回来了,那么自己手里的这块“烫手山芋”算是有人接了,不管最后到了期限,案子破没破,只要有施鹏挡在前面,到时自己就有的是对付上面的说辞了。
“有棘手的案子?”
“是啊,碎尸案,关键是有媒体跟着掺和,所以影响很不好,市局让限期破案。”郑功说话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愁眉苦脸,“案子在小颜手上。”
“她出现场了?”
“对,不过,估计也快回来了。”
“我先去找海伦问一下案情吧,至于现场的情况,那就得等颜队长回来,您和她谈话后,我再找她了解了。”
“好,你先去,”郑功随口答完,忽然意识到施鹏的话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诶,你怎么知道我要找颜一寒谈话的?”
施鹏没有回答郑功的问题,只是还以一个绅士的笑容,“郑局,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他知道郑功一定会把不快和压力转嫁给颜一寒,不过,自己的回归还算及时,应该可以让郑功缓解了不少怒气,不至于对她的态度太过分。
汤足饭饱的谢骏昊和颜一寒根本不知道现在分局大门口聚集蹲守了不少记者,那个锲而不舍的梁佳更是转移了阵地,也在那儿等着“迎接”他们。
“门口怎么那么多人?”谢骏昊在快开到分局时发现了不对。
“好像是记者。”颜一寒看到了那些人手里拿的相机和话筒等“实战武器”。
“不是吧,又是记者?!”谢骏昊说话时发现了守在那儿的梁佳,俊朗的脸顿时满是阴云,“真是阴魂不散。”
梁佳这时看到了他们的车,笑盈盈地朝他们挥手,并回头和另外的记者说了什么,那些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并摆出了集体拦车的架势。
“看来梁记者是要借助群众的力量拦住你了。”颜一寒看着谢骏昊说。
“那是她根本不了解我!”谢骏昊说着把车窗放了下来,拿出警笛放到车顶,伴着呼啸的警笛声,他猛打方向盘,调头而走,“对她这种人就不能给任何机会!”
梁佳见自己的阴谋没能得逞,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谢骏昊甩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这回她要出让谢骏昊再也逃脱不了的杀手锏了。
谢骏昊把车从位于另一条街的分局侧门开了进去,虽然这里也守着几名记者,但是见他鸣着警笛车速不减的冲劲儿,谁也没敢往前靠。
“回个分局都要打游击,当个警察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你这形象本来也不适合当警察。”
“哦?”谢骏昊听颜一寒这么说,嘴角露出坏笑,“你的意思是说我帅了?”
“我的意思是你容易招蜂引蝶的惹麻烦。”
“那就是说我又帅又有魅力了!”
颜一寒看看走在自己旁边的这个自恋狂,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没再说话。
走到一大队门口,颜一寒才想起郑功找她的事,“你先回去,我去找一下郑局。”
“我和你一起过去……”谢骏昊的话还没说完,一眼看见了正坐在海伦身旁的施鹏,马上改口说,“那个,我还是先把现场的资料整理了吧。”他心想我得在颜一寒回来前把施鹏支走。
颜一寒去到郑功那里,自然少不了挨训,好在她有心理准备,给只耳朵听就是了,该记的记,不该记的直接略过。直到郑功说让谢骏昊最近负责起接待记者的事儿时,她才一改“认真”聆听的态度,“郑局,这是宣传科的事儿,再说现在本来办案人手就紧张,怎么能让谢骏昊去接待什么记者呢?”
“现在这个案子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我们必须得把和媒体的关系维好才行,既然人家点名让他去,那就不好换成别人了,不就是这几天吗,偶尔抽空应付一下那些人,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
颜一寒最讨厌这种本末倒置的“游戏”,说白了都是某些人为了实现自身想要达到的目的而互相妥协、利用,谁也不会去在乎这样做所造成的结果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利还是是弊,重要的只是那一小众人的满意而已。
暂时还不知晓这个“噩耗”的谢骏昊正在专心地听着施鹏对这起碎尸案的初步分析,一谈到案情,他就把刚才自己要把施鹏支走的想法忘了个一干二净。
“凶手应该与被害人母女相识,而且对她们有着很深的仇恨,这样的仇恨非常有可能是源自其童年,所以,凶手的年龄不会太大,大致在25-35岁之间,形象、气质会给人比较不错的印象,在外表上绝对不会让人把他/她同杀人、分尸联系到一起。”
“哇,施老师,你太厉害了吧!”海伦在施鹏面前一贯是秒变花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般杀人后分尸大多是为了方便处理尸体,但本案明显不是,活体掏心的杀人方式和混合尸块进行丢弃的抛尸手法也说明凶手对两名死者的极度憎恨。”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凶手跟死者的仇恨是跟童年有关的?”沈迦铭好奇地问。
“因为失踪的孩子,还有这个。”施鹏说着,用手指指向一张在张圆家厨房里拍的照片。
“什么意思?”
“这是六罐装的奶粉包装箱,”施鹏指着照片中冰箱旁边的一个打开的纸箱,“失踪的孩子4岁,应该还有喝奶粉的习惯,但是,这里少了三罐奶粉,我刚刚也问了欧阳,纸箱里的这三罐奶粉是空的,而且,他在被害人家里只发现了两个备用奶嘴和小半罐喝剩下的奶粉,并没有发现奶瓶和其他的奶粉。”
“等等,”谢骏昊打断了施鹏,“你是认为,凶手带走了孩子,还拿走了奶瓶和奶粉,也就是说凶手没想杀他,孩子很可能还活着?”
施鹏点点头,表示同意谢骏昊的话,“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凶手与死者的仇恨源于童年的原因,凶手自己在童年时很可能受到过死者的虐待或因为死者的原因遭受了某种不幸,这些对凶手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他/她的心中无法抹去对施暴者的痛恨,所以选择以暴制暴,以此来宣泄自己心里积聚多年的怨恨。可是,另一方面,童年的遭遇和阴影又使得他/她在看到无助的孩子时会联想到童年时的自己,从而会对孩子产生出一种怜惜和同情。”
“可是,既然凶手那么恨死者的话,那他/她又怎么会放过自己仇人的孩子?”海伦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凶手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在心理上会很矛盾,也会很复杂,有怜惜有憎恶,有同情有仇视,在孩子的身上既会看到仇人丑恶的影子,也会想到儿时可怜的自己,内心在两者之间挣扎,这让他/她无从下手,所以,短时间内凶手还不至于杀害孩子。”
“你确定?”颜一寒走了进来,她正好听到了施鹏对张童安危的分析,这正是她现在最关切的问题。
施鹏看着颜一寒,“嗯,我确定!”他点头说道,肯定地做出了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