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瑜王说到‘潜龙院仙武第一’几个字,显然戳到陆浩繁的痛脚。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知道林睿的挑战已经要来了。
潜龙院共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级。一般幼童六岁入学,三年升一级,等从潜龙院毕业时已三十岁。而小妖十岁入学,五年升一级,毕业时也五十岁了。陆浩繁今年不过十八岁,就已要从‘天’字班毕业。这样的进境,青龙岛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所以,陆浩繁早就被认为是小辈中顶尖人物,他自小也是以小辈里第一天才自居。
但自从林睿入学以后,这个小辈中第一天才的名号就再也与陆浩繁无缘了。陆浩繁当年从‘荒’字班到‘天’字班不过用了十二年,林睿却只用了六年。据先生们说,因为林睿被龙子殿下禁止学习法术耽误了总评,要不然还会更快。而且除了法术之外的科目,林睿全是同级第一。
陆浩繁在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被林睿追到与自己同级。尽管在‘天’字班里有陆浩繁这个‘顶尖人物’,林睿却依然是除法术外全科第一。陆浩繁本来心中颇有不服,也在其他科目上下过一番苦功,但评比时总是不如林睿。无奈之下只好死心,专心维持自己唯一的一个法术第一的头衔。
潜龙院有个传统,每次毕业时,将举行一次挑战赛。无论哪位学子认为自己某一科目被先生低估了,便可以向本科目第一挑战,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而有些关系密切的交叉科目则可以同时进行,比如仙武士之间的对决,便是武学和法术的综合较量。
以前陆浩繁和林睿用武学打过一场,当时陆浩繁不服齐正卿所做的‘自己三十岁时尚不及林睿此时’的评价,愤然找上林睿要求挑战这个小了自己六岁的小师弟。可是结果大出陆浩繁预料,走不出五招,林睿就将木剑抵在他咽喉上。自那之后他已明白,要想赢过林睿,自己只有仙武同施才有希望。于是他更加勤练自家的‘乙木断金诀’,在惨败于林睿的刺激之下,终于突破了第二层,初窥第三层门径。
那次挑战之后,虽然陆浩繁自己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他从来不敢忽视林睿那非人的进步速度。他清楚林睿定然会挑战自己,自己挑战过林睿一次,林睿作为胜者,自然有资格要求也挑战自己一次,所以逃避不是办法。这次挑战,林睿必然会要求自己尽全力。若是自己连法术也用上还是败在林睿手下,那自己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潜龙院例考即将来到,他心中早有预感,林睿要借例考的机会向自己发起挑战。于是这几日他放弃休息,竭力要将‘乙木断金诀’第三层练得更加纯熟。
听说严瑜王与林睿过往甚密,林睿练剑就是让他协助,这次主动跑上门来多半是要谈林睿的事,陆浩繁怎会放过。纵然面前这位是自己第一眼就厌恶的自大小妖,纵然自己刚刚摆了一副臭脸给他,此时他依然强迫自己将笑容做得更纯真一些,将语气说得更谦恭一些,微笑着对严瑜王道:“严世伯,何出此言?”
“哼!我一个要饭的,也没什么见识,这就告辞了,陆公子你自求多福罢。” 说罢便转身作势要飞走。严瑜王虽然已气得七窍生烟,但毕竟无论如何也要将林睿的进境告知陆浩繁。当然,能顺便捞点好处更是再好不过,怎肯轻易就走了。况且这些年被林睿讽刺惯了,本就厚度可观的脸皮仿佛被镶了一层铁甲,这么点羞辱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此时见陆浩繁前倨后恭,哪还不明白已将他打动了,便马上端起清高架子,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陆浩繁连忙赶上几步伸手挽留道:“严世伯请留步,恕小侄无礼。刚才小侄只不过是与世伯开个玩笑,世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呵呵,先请到前厅奉茶。”他大声吩咐身边的纸傀儡仆人道:“快去准备宴席,我要款待严世伯。”
“不必了,当不得陆公子款待,免得弄脏了你陆家院子。”严瑜王总算还有点傲气,怎么好意思刚被人骂做要饭的,转眼就欢欢喜喜地同桌共饮。不过若奚落他的人是林睿,那就另当别论了。
“严世伯息怒,”陆浩繁一躬到底,低声道:“请看在家父面上恕小侄无礼。”
“罢了,你年少无知,老夫怎会真和你一般见识。”挣足了面子,严瑜王语气才稍微缓和,道:“这茶就不喝了,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后天潜龙院例考之后,林睿要挑战你。”
“哦,林师弟?”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林睿真要挑战了。陆浩繁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端倪,微笑道:“林师弟要挑战于我,那我这做师兄的接下便是。”
见陆浩繁似乎不怎么担心,严瑜王略一思付,煽风点火道:“世侄,你是天纵奇才,青龙岛众小辈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在潜龙院数年间,始终占据仙武第一的名头。将来能超越齐正卿,将‘青龙岛第一仙武士’的名号收入囊中的也只有你了。可这林睿也颇有些小聪明,你就不担心输在他的旁门左道上?”
陆浩繁怎会不担心,但却不想在外人面前坠了自己威风,强笑道:“林师弟年幼无知,喜欢使些旁门左道也不奇怪,这些小手段不登大雅之堂,只怕用处有限。” 一看严瑜王,只见他鸟眼四顾却不看自己,一副甚为不屑的样子,显然是看穿了自己的虚招,连忙话风一转道:“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世伯知道些什么,还请指点小侄一二。”
“呵呵,世侄果然是一派君子风范,老夫绝不容忍你这样的年青俊彦败在旁门左道手上。”既然陆浩繁已上钩,严瑜王心中暗喜,不急不缓地道:“当老夫察觉有人会对你不利,立即拼着损耗数年道行,闭关七天七夜,方才卜算到一点蛛丝马迹。之后连半刻也没歇息,马上来你这里传讯,只要你得知这个消息,老夫便不虚此行了。”
“切,你怎么也不像舍得数年道行的好人。”陆浩繁心中不屑,知道严瑜王如此摆功劳,无非是想要些好处而已。咬咬牙,向纸傀儡仆人吩咐几句,再对蹲在院墙上的严瑜王微笑道:“让严世伯费心了,小侄铭记在心。这里有些俗物,就给严世伯在修行闲暇时使用。”
不一会儿,傀儡仆人便转回来,手中捧着一个小布袋。陆浩繁接过布袋双手捧着,恭恭敬敬放到严瑜王脚边,退后几步才道:“严世伯辛苦万分,又不肯在小侄这里用饭,小侄甚是不安。这些银子是小侄一点心意,就请严世伯自行到酒楼叫些酒菜以慰辛劳,还请严世伯笑纳。”
严瑜王瞥了一眼,只见这布袋虽然不大,却是鼓鼓的,只怕有不下二十两银子。心中已乐开了花,陆浩繁果然舍得下本钱,这些钱够他去好几次酒楼了。严瑜王假装剔羽毛,翅膀一张,钱袋已消失无踪。心中暗爽片刻,才对陆浩繁道:“林睿虽然不习法术,武学修为却甚高。你当知道齐正卿对林睿的评价吧?如今,林睿已修至气势实化的境界,你可要小心了。”
陆浩繁一惊,急道:“什么,已至气势实化的境界?”
“不错,你早些想想如何应对吧,老夫已疲惫不堪,要回去歇息了。”说罢也不理惊呆了的陆浩繁,化作一道黑光,急急往青龙大道的酒楼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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