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那两匹马果然早早地跑来了,蓝玉见了不由得万分好奇,但青寻却不以为然,“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它知道我们对它好,它自然会回来。”青寻这样解释说道。
两匹马顺从地被套上缰绳,青寻轻步登上了马车,然后放下车帘,蓝玉翻身坐了上去,于是新的行程又开始了。
蓝玉驾驶着马车飞奔,这时候天色已经放晴,红日初升,将整个大地染成了金色的世界,“如果无法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你就永远也登不上武技的高峰,这是一个心境的问题。”青寻的话他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是的,这个世界是如此地美好,为什么他平时就觉察不到呢,只知道为自己的一无所成而暗自焦急,“国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所说的话,天地人本为一体,唉,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蓝玉说道。
车厢里的青寻却不再开口,于是蓝玉只好沉默下来。
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的美丽吗?青寻平静的心突然生出了些许波动,为什么我无法从心里真正地喜欢上这个世界呢?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
“蓝玉,放慢速度!”青寻突然说道,蓝玉不由一怔,双手一松,那两匹马立刻放慢了脚步,他们慢慢地转过了山头,蓝玉猛地吃了一惊,前方几个骑士静立路中,等待着他们的出现。
“蓝玉,是友非敌,不必紧张。”青寻平静地说道,蓝玉心头一松,右手却依然紧紧地握着腰间的那把铁剑。
七八个骑士一字排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竟然是帝威使者团,“我们预知国师将会从这里经过,因此特意留下来等待,想不到国师竟然只带一个随从,光凭这份胆量就让人敬佩。”其中的一个骑士开口说道。
“帝威与星兰夏之间路途坦荡,并无危险的异类挡道,何需如此小心在意,今日既然遇上,那就一块同行吧。”青寻说道。
在他们的前方,帝威使者团大队人马一拥而上,将他们的马车裹在中间,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帝威国进发,期间长眉老人几次找青寻谈话,试图问
清他的来龙去脉,但总是不轻易间给青寻将话题绕开,他知道实在问不出什么,说来说去就扯到兵棋之上去了。
“兵棋变化无穷,如果将纵横两道无限推广,同时博弈双方各执数种颜色之子,而不仅限于黑白两类,然后再在棋盘上划分不同的颜色以便区分重点区域,如此一来,双方各出奇谋,或战或和,势必演尽当今世上种种变化,真是妙不可言。”青寻说道。
长眉老人听了大惊,只是纵横十九道,黑白两子就已经让人陷入了难以控制的计算之中,如果纵横道数再次增加,棋子种类和棋盘的划分也要分出重轻之别,那么何人有此能耐驾御得了如此无法估量的变化计算量。
不过青寻的话却也有道理,两军交锋,向来讲究争夺重要地域,而不是每一寸土地都平等对待,另外两军之中个人地位轻重泾渭分明,一个全军统领的重要性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士兵所能比得上的,所以兵棋之上双方只分黑白,与实际之间出入甚大。
一路无事,长眉老人虽然想找青寻下棋,不过想到双方水平差距过大,况且青寻的那一番话也已经将他吓倒,不想自找没趣,只是苦了蓝玉,一路上想再得到青寻的指点却也没有机会。
数十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帝威国都日月城,日月城比星之城大了数倍,繁华程度也不是星之城所能比得上的,大国毕竟不同凡响,宽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中间还划出了专用的马车道,青寻到来的消息早已告之了星兰夏设在日月城的使馆人员,他们早早地前去迎接,将国师接了回了使馆。
星兰夏使馆并不算大,里面的驻留人员也只有十多个,他们给青寻腾出了一个安静的房间,然后再在旁边给蓝玉安排一个小一些的单间,从蓝玉与青寻紧身不离来看,显然他担当了青寻随身护卫的角色。
对于这个充满神秘的年轻国师,他们早已闻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常人,他那有神的眼光随便一扫,似乎就将他们的心事一览无余,面对如此人物,他们自然不敢把他当孩子看待。
“蓝玉,你可知道日月城的由来吗?”青寻问毫不容易找到机会练剑的蓝玉,蓝玉听了不由一怔,这个日月城难道还有什么古怪吗?他摇头表示不知。
“日月城,古书上说此城白天太阳高照,晚上月光清明,黑暗从未真正降临,因此称为日月城。”青寻说道,“日月之城,天下城也,极受天地宠爱,城中奇人异士多不胜数。”
“这是真的吗?”蓝玉好奇地问道。
“是真的,这几年来我们从未见黑暗真正地降临此城,白天虽然太阳高照,却给人一种清凉无比的感觉,即使是下雨的时候太阳依然,而晚上月光几乎每天都很明亮。”使馆的人员在一旁插口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呢?难道这真的是受到天地的庇护吗?”蓝玉更加好奇了。
“此事也是传闻罢了,其中必有奥妙,而且我现在已经猜到了出了大致的真相,不过不方便对你们说出来罢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蓝玉也要多熟悉这里的情况,多到外面转转,不能整天呆在使馆里面练习。”青寻说道。
“国师,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呆多久,你能预计一下吗?”蓝玉问道。
“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下棋,但我知道事情绝非下棋这么简单,刚才帝威使者来相告说可能要和我下四局棋,也可能只是一局,但如果对手是真正的智者,即使是一局棋也好花费大量的时间。”青寻答道。
“那能有多长时间,总不至于一局棋要下一个月吧!”蓝玉不以为然。
“当然有这个可能,如果兵棋真的演变扩大到我所说的那种规模,即使是一个月也不一定下得完一局,不过我想即使是号称智者的帝威国师赤陵君也没有如此庞大的智慧来驾御其中的变化吧。”青寻说道。
“如果连他都不行,那么还有谁呢?对了,国师,你如此有自信,一定能够胜任得了你所说的那种演变,是吗?”蓝玉问道。
“我也期望能够碰到真正的对手,不过我几乎已经肯定那个创造出兵棋的人必然不是赤陵君,而且我也预感到那个人也一定也知道兵棋并不完善,因为很少有人能够胜任如此复杂的计算,因此就没有完善的必要了,如果我们真的交手,那么胜负可就难说了,那样的一局棋绝不是一个月时间就能完成的。”青寻回答。
“那么国师估计那样的一局棋要多长时间呢?”旁边的人员也不禁插口了。
“少则三个月,多则数年!”青寻回答,众人皆惊。
“完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呢?”蓝玉问道。
“到时自然知道,不过他们一定设法要将我留下,唯一的可能就是要在棋局上舔加条件,如果我败多胜少,那么可能回星兰夏就变得遥遥无期了。”青寻叹道。
“国师,即使如此,你又何必答应他们的条件呢?”蓝玉不解地问道。
“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在他们最得意的兵棋上打败他们,因此不能示弱。”青寻回答,“只有让他们心生畏惧,才会打消他们的异心。”
“唉,我想不出在帝威还有谁在智慧上胜得过赤陵君的,国师知道吗?赤陵君和你一样什么魔法与武技都不会,不过就是智慧超人。”使馆人员说道。
如果青寻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站在赤陵君的后面呢?
“国师,你的信,是刚从国内飞鸽传书来的。”使馆人员说着将信递了过来。
青寻回到了他那安静的房间,将信抖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体立刻映入眼帘:
“师傅,我是舒亚,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到了帝威国都日月城,路上一定很顺利吧!
那天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呢?我们后来怎么也追赶也追不上,我还因此难过了好几天,师傅,不管你认不认我,以后我都将这么称呼你了,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老国师的头发突然全部变白了,父王说这是因为担忧你的缘故,他很担心国师的身体,日夜期盼着你的回来,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你说过一定会回来的,我们都相信你说的话,你的几个弟子进展一直很快,他们说一定要在比试大赛上夺得好名次,给师傅增光,不过我知道师傅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是吗?
我写信就是想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另外,蓝玉在你的指导下一定进步很快吧,我希望我的名义弟子与你的几个弟子一样厉害,能答应我吗?
盼望着你的回信,不过如果太忙的话就不必回了。
另外哥哥舒云和你的三个弟子托我向你问好。
你永远的弟子——舒亚。”
青寻看罢黯然一叹,然后将蓝玉叫了进来,将信递了过去,“以你的名义给舒亚回封信,就说我很忙,其余的就随便你怎么写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告诉她,待到日月城上乌云盖顶之时,就是我们回归之日。”
“国师,日月城上乌云盖顶?会有这种事发生吗?”蓝玉疑惑地问道。
“当然会的,光明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光临日月城,天气风云变幻莫测,谁又知道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呢?”青寻回答。
于是蓝玉在上面写下:“乌云遮盖日月城,国师方归!”
这封信传到了舒亚手里,又传到了国王舒月明手中,见此话,他大吃一惊,关于日月城的种种传闻他自然非常清楚,乌云遮盖日月城,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王不必担心,青寻的话虽然让人琢磨不透,不过他既然如此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其实我们何尝看穿过他一次,王难道忘了暗中保护着他的那个人吗?”叶子虚回答。
“哦,原来如此。”舒月明恍然大悟,却不知青寻已经跑出了冥神的势力范围,那里有另外强大的存在。
使馆一夜无事,第二天使馆人员早早地起来,一打开大门,不由得惊住了,只见帝威国君夏雨笙率众站于门前,他身边一个那个瘦小的灰衣老头正是帝威国师赤陵君,天下闻名的智者。
“这?”使馆人员慌忙进去请青寻,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为什么夏雨笙如此盛待国师青寻呢?他们大为不解。
“唉,这又是何苦!”青寻苦笑着往外走去。
“国师,他们……想让你留下来,是吗?”蓝玉突然说道。
“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帝威虽大,却不是我安居之地。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了帝威而离开星兰夏,跟我来吧,蓝玉,今天我们就去见见他们的智者。”青寻说道,蓝玉紧跟后面。
天下虽大,却又哪里去找安居之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