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下线了,无事可做的他最终决定去找败血玫瑰在现实中生活的地方。
走出房间,苏醒扭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房门紧闭着,也不知道大表哥苏文昭是不是还在赶来的路上?可就算赶来了也没用了啊,苏醒已经无法进入兰烬城了。
苏醒想了想,最后回房间拿了纸笔,写了张便用签贴在苏文昭的房间门口。即使苏文昭一直不出来,刘昕月总是会出来的吧,给他准备饭菜什么的,回到房间门口时看到这张字条,在苏文昭下线的时候就会明白。
至于所谓家族其他商业伙伴的外援,苏醒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他希望他们来的越晚越好。最好不要来了,好让苏醒享受以自我为中心,不用考虑他人的想法的日子。
人多了问题也多,大家都想干轻松的事情,都想着享受,有欲望就有纷争。苏醒低头看着视野中不断下陷的地板,他现在正走在旋转向下的楼道里,电梯又因为某种原因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苏醒没办法,只能选择走楼梯下楼。
出了大楼,初晨的阳光洒在苏醒身上。苏醒眯了眯眼,捂着咕咕叫个没完的肚子,在路边麦当劳啃了个超值早餐,立刻上街坐公交车到箐莲岳医院站。这一站周围没有BRT停靠,苏醒只能在医院先下车了再具体找找那个所谓的箐莲岳56号到底在哪。
几经辗转,公交车内公放的广播提示箐莲岳医院站到了,苏醒四处张望了一下,下车,目视面前庞大的医院,以及医院门口的保卫室。
苏醒忽然感觉到浑身一冷,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扼住苏醒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沉默,死死盯着箐莲岳医院的门牌号。
56号……
也就是说,败血玫瑰,现在住在医院里?
保卫室到医院主大楼还有段距离,苏醒步行过去,一路上看到不少医生推着轮椅,不少穿着宽松病服的老人目光呆滞的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天空的太阳。更有甚者,全身被牢固不可破的拘束带死死缠住,勒得皮肤涨得粉红,磨出一层白色的皮屑,且不安分的在轮椅上挣扎。
看着这些病人的样子,苏醒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人们对于处在狼群中的绵羊的怜悯,苏醒对于处在这种环境下的败血玫瑰也不由得深感同情。
医院的主大楼就在面前,伸缩门内有不少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垂着脑袋等待什么,来来往往的是各色的护士和医生,病人除了几个在护士搀扶或推动下的,没见到单独行动的。
苏醒忽然觉得这一切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他抬头,看着大楼。大楼高层的玻璃反射着眩目的眼光,使得苏醒忍不住眯了眯眼,而那几个镶嵌在大楼主体上的字在苏醒眼中却是格外清晰。
厦门市第九医院,附属……精神病院。
想起败血玫瑰那张弥漫着悲伤的侧脸,不知为何苏醒心中感觉就像是被蜜蜂刺了一下那样痛,不只是蜂刺刺入肉的痛感,随之而来的还有蜂刺上的毒素,就像是毒药一样疯狂的向你的神经倾倒“痛苦”的信号,让你局部疼痛无比并且麻木不堪。
苏醒按住胸口,三步两步走入医院大楼。伸缩门打开一个小门让他进去,他来到前台,这里有两个正在看连续剧的,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苏醒敲了敲前台的木桌,“不好意思,这里有一个叫……筱筱的女病人吗?”
两个女人抬头,其中一个按了鼠标暂停,另一个看也没看病人的记录本就对着苏醒点点头,“有有有,她在二楼的205病房。”
“那个,不需要我出示什么证明吗?”苏醒显得有些窘迫,他右手插在口袋里,口袋里面有个苏醒的钱包,装着银行卡身份证等等,钱包外还贴着苏醒的户口本,以备不时之需。
“没事的,你可以直接去的。”两个女人继续低头看视频,苏醒瞥了一眼,好像是某个最近正在热播的韩剧。由于只是略有印象所以苏醒也不是很确定。还有一点原因,苏醒讨厌韩剧,所以瞥了一眼之后就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他想尽快去确认败血玫瑰的情况。
苏醒心里乱乱的,他说了声谢谢之后沿着楼梯向上爬,一层楼的功夫,苏醒却觉得自己脚下的脚步沉重无比,每一步登上台阶都是重逾千斤压在肩膀上,也压在他的胸口。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紧张,似乎前方有什么超出常识的东西在等着他。
走廊尽头,沉重的205房间,一切真相被严严实实的锁在门的后面。
苏醒在门口发呆了两分钟,想了些东西,但他想过之后又忘记自己想了些什么,好想他只是想看着这扇门发愣,不愿意后退或者进入,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可是这也只是他的幻想罢了,苏醒自己也知道。现在不是犯中二病的时候,苏醒只得深吸一口气,将这扇隔离视线的门推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狂风,房间很简洁,超乎想象的整洁。正对着门的几扇窗户全开,步入秋季的凉爽的风从外面吹进这大楼二楼的房间。苏醒看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的女孩,面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床头放着一个大大的头盔,赫然就是苏醒当初卖给她的两个《神话》头盔之一。
“如果能再次和你相遇的话——”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你说你喜欢长发的女孩——”
“我也为你特意留了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及腰——”
“可我现在——”
“连你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啊——”
“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只能在宽阔热闹的大街上孤独的流浪——”
“直到此生结束——”
……
即使到了大学,英语也是必修课。但是苏醒实在不擅长英语,或者说是——非常痛恨。恰好当时正兴起大学日语的课程,苏醒就顺应着时代的潮流学了四年。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没用到过的日语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让他明白了女孩正在唱的这首哀悼之歌。
女孩轻轻唱着这首日语歌,伴着风声。苏醒倚在门口静静听完,才开口说,“声音不错,很甜美。”
“谢谢。”她莞尔一笑,笑容中没有哀伤的踪影。也是,没人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持续哀伤着吧,那样的人没过一个星期保准疯掉。
“你不是精神病吧,从游戏和现实里的表现看,你的的确确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醒在床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张椅子布满灰尘,苏醒坐下之前特意用手擦了一下,抬手的时候手掌的下半部分沾染着厚厚的一层灰。
女孩将上半身由平躺的状态坐直起来,她回头将枕头倒竖起来,随后轻轻靠在枕头上,下半身盖着被子。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宽大的病服隐蔽起来,除了胸口略有一点起伏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错了。”苏醒坐下之后,女孩忽然说道,“我以前或许不是精神病,但我现在一定是了,而且是被逼疯的那种。”
苏醒计较了一下这句话中融入的感情,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愿意回忆你被逼疯的……前因后果吗?”
女孩摇了摇头,“你这就相当于让我撕开刚刚结疤的伤口一样,我不愿意。还有你说话为什么这么……”她的表情纠结了一下,“中二?当初买头盔的时候可不觉得老板你有这方面的倾向啊。”
“哈哈,我对待顾客总是尽我最好的状态。”苏醒挠了挠头,“况且中二不好吗,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啊,看招,索罗达姆之刺……”
女孩摇了摇头,只是静静看着狂风卷起窗帘在屋中肆意摇摆。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叫徐筱筱。”她扭过头来和苏醒这样说道。
苏醒愣了一下,“我,我叫苏醒。”
“我知道。但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当初卖给我头盔的那个老板啦。”她笑了笑,手伸到脑袋后面捋了捋乱糟糟的长发,“老板,小女子以后可以跟着你混吗?”
“怎么个混法?”苏醒反问。
“就是……向你学习啦,毕竟你以前那么厉害对吧,五年前我哥哥可是你的众多粉丝之一呢。”徐筱筱说。
“你早就认出来了啊。”苏醒无奈的苦笑两声,有点尴尬,他下意识抓了抓头发掩饰自己被心中的尴尬。
“我知道你应该很忙吧现在,但是我不会打扰你的,也不会和你组成一队吸你经验影响你升级速度的,就是在你旁边安安静静的学……”
“无所谓啦。”苏醒将身体坐直,面色严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并且搬到我们工作室来。”
“啊?”徐筱筱吃惊,“我吗?我很菜的耶,加入到你们的工作室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啊?”
“呃,事实上我们这里正好缺少一个打扫工作室的人……”
“呜呜呜呜哇,你果然没打算教我什么,还想把我当保姆使唤对吧!”徐筱筱指着苏醒的鼻子,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满脸都写着“好过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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