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跟着便又想道:“楚怀义费尽心机,连自己性命丢了都学不到的武功,我却可以轻易学到,若是我还不进行修习的话,就不仅是辜负方腊一番心血的问题了,只怕那楚怀义知道了后,到了地下也都不会心安的。”想到这里,当即便打定了主意,决心要好好的修炼石壁上的武功,于是立即便又站起了身来,继续细看石壁上的那些招式。此后一连数日,柳靖阳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一直在山洞中度过,那些石壁上的武功招式,他虽然连一招都比划不出来,但却不断的用记忆将其映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然将所有一百六十二幅招式图全部都给硬记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要是记得不牢,时间一久,自己又会忘记,因此又不断的强迫自己反复牢记了很多遍。
这日午后,无意间走到了小湖边上,见湖水退却后,留下了一大片沙地。他一下来了兴致,在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将石壁上的武功招式全部都画在了沙地上面。画完之后,又仔细瞧了一遍,见自己画出的招式与石壁上所刻的竟然一模一样,丝毫不差。此时他终于可以断定自己永远都不会忘却了,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一阵狂声大吼之后,竟一下倒在了沙地上面。
在沙地上躺了良久,两眼仰望着天空,但见头顶上蓝天白云,暖阳似火,天气格外的晴朗。忽然想道:“自己不知不觉,已在岛上住了三月有余,若按时间推断,早就该是冬天了,可这岛上不仅没有飘落过一片雪花,就连天气也都不觉得寒冷,和西域的冰天雪地,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他又想道:“自己现在已经将石壁上的武功全部都记住了,也是应该考虑离开这个小岛的时候了”。不过一想到就要离开这里,心中却又有些不舍起来,寻思:这里虽然荒凉了些,但景色却是十分秀美,就算一辈子常住于此,也不失为一件乐事的。
然而脑海中刚刚才闪出这个念头,却又不禁开始自责了起来,暗暗骂道:“柳靖阳啊柳靖阳,先生在返回中原之时,就已经告戒过你多次了,这世上只有那些最没用的人,才会自愿去做隐士。你年纪轻轻,连世面都还没有见过,怎么就能如此颓废,要是先生泉下有知,还不将你给骂得个狗血淋头。”想到先生,心中却又忽然有些伤感,寻思:先生过世都已经快四个月了,只怕坟冢上面的杂草都已经长出来了,我也该回去看看先生才对,就算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能帮他锄下坟上的杂草那也是好的。言念及此,更无多想,终于下定了离去的决心。
当日下午,柳靖阳便开始四处收集树枝、树藤等物,准备重新扎一只木筏。他这次不用赶时间,因此扎的木筏比上次大了许多,也结实了许多。几天之后,木筏终于已经扎好了,他又在岛上收集了许多食物和清水,并找来了两条结实的树枝当作船桨使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来到了方腊和楚怀义的坟冢前,恭恭敬敬的分别磕了三个头,这才便架着木筏离开了磐石岛。一路上,他架着木筏随着海浪不断漂流,所幸的是洋流方向正好向西,倒省了他一翻气力。但木筏漂流的速度与木船比起来却慢了不少,他一连在海上飘了十多天,在第十三日的下午,木筏终于飘到了岸边。
上岸向人一打听,竟已来到了福建地界。柳靖阳虽不熟悉中原地理,但也曾听程学溢多次讲过中原的地形地貌,知道福建在江浙以南,若是自己要去大明山的话,就必须一直向北走。可他在去大明山之前,却想到程学溢的坟头的看上一眼,于是便并没有立即向北,而是改朝了西北方向走去。回到了中原之后,再也摘不到野果吃了,须得用钱买食物才行。好在清理楚怀义遗物的时候,柳靖阳曾在他身上找到了十几两银子,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不过都换成干粮的话,却还是可以够他过上一段时间。
一路上柳靖阳既不进饭馆,也不住客栈,把钱都买了干粮,夜里基本都是在破庙里借宿。他衣杉早已破烂不堪,头发也是十分的凌乱,因此路上旁人见了他时,都只当他是个行乞的小丐,均不会过多留意。如此走了大半个月,竟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这一日午后,终于来到了阳首山下,但此时的阳首山已没有了数月前的喧闹,山间一片静谧,连行走的路人都很少看见。不过柳靖阳此时心情却一点都不宁静,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当日武林大会的情景。当他爬到山腰之时,放眼向几株松柏之下看去,程学溢的坟冢终于映入了眼帘。
柳靖阳迈步走到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口中大声说道:“先生,靖阳回来看你了……靖阳回来看你了……。”然而无论他把这话说了多少遍,四下里却仍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出来作答。柳靖阳跪了好一阵,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一点,这时方注意到程学溢的坟冢上果然已然长满了杂草,那些杂草足足有半尺来深,不过有的却已然枯黄了。柳靖阳当即站起身来,用双手将冢上的杂草一一除去,直到除得一根杂草都不剩了,这才终于停了下来。然而此时他却还是不肯离去,又在坟前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已经很晚了,才不得不被迫下山。
之后的几日,他便改变了行走的方向,转向东边而行,如此又走了半个多月,终于来到了大明山脚下。那大明山并不太高,柳靖阳很容易就爬了上去,但明教总坛具体在什么位置,他却并不知道。在山里闲逛了好几日,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心中不禁想道:“明教那么大的一个帮派,总坛应该有很多人看守才是,怎么我一连找了几日,不仅明教的总坛没有找到,就连明教教众的影子也看不到一个呢。”
不过他却并未死心,还是继续坚持在山中寻找,又找了好几日,这日午后时分,忽然感到有些困乏,便靠在了一株大树旁休息。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柳靖阳当即醒转,他生怕过来的是明教教众,赶紧将身体隐蔽在了大树后面。那声音越来越近,说话的是两个男子,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我说桂老六,你这次上山狩猎,收获可当真不少啊,竟然连山猪都给你打到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笑道:“蒋三兄弟,你每日在这山中砍柴,那一日不是把柴砍得满满的,可也不比我差啊。”
柳靖阳听他二人说了这话,心中立时一宽,暗道:“原来他们并非是明教的教众,只不过是山中的两个猎户和樵夫而已。”便不再怎么留意,继续靠在大树上休息。不过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全部都传进了他的耳中。就在柳靖阳准备侧过耳朵不再继续听他们二人说话之时,忽然之间,那蒋三的一句话却让他一下就留意了起来,只听那蒋三说道:“桂老六,这山猪可不容易打到,你莫不是进了那片山林。”那桂老六笑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这头山猪的确是在那片林子里打到的。”柳靖阳听他二人的话中都说到了那片山林,心中不禁寻思:他们所说的那片山林到底是什么地方,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那片山林很不寻常。
这时就听得那蒋三的声音又说道:“那片山林里到处都是毒草瘴气,常人没有一个敢进去的,就你桂老六胆子大,你难道就不怕进去后会中了瘴气之毒么。”那桂老六的声音说道:“怕啊,有谁会不怕的,听说常人一旦中了那瘴气之毒,没有一个人能活过半个时辰,我就算再想打到猎物,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那蒋三道:“你既然害怕,那为何还敢进去,莫非你有什么破解瘴气之毒的法子。”那桂老六声音却有些支吾起来,道:“我又不是郎中,哪里有什么解毒的法子。”那蒋三道:“桂大哥,咱们哥俩认识都有好几十年了,这交情可不算浅,你老哥要是有了发财的路子,可不能不给小弟指点一下啊。”
那桂老六道:“什么发财的路子,蒋三兄弟,看你说得老哥我好象要一个人要吃独食似的,我若真有了发财的路子,还用得着天天上山来打猎么。”那蒋三道:“桂大哥,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需瞒你,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柴是越来越难打了,以前我不到半日就能打满一担,可现在不到黄昏是绝对打不满的,这大明山里我已经转了个遍,现在就剩下那片林子里的柴好打,我心思着你要是知道破解瘴气之毒的法子,那或许就可以到那片林子里去打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