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乌禄见柳靖阳终于点头答应,脸色甚喜,说道:“今番我完颜乌禄有幸得到恩人的相助,此次定然能够成功的推翻完颜亮那厮,夺取金国的皇位,恩人不但对我有活命之恩,也有相助之谊,他日恩人无论身在何处,但有需要我完颜乌禄的地方,尽可前来找我,我完颜乌禄必定倾力相帮。”柳靖阳道:“好,完颜大人这句话我可记下了,它日我当真前来找你之时,可不许赖账。”完颜乌禄道:“决不赖账。”说罢,伸出手掌来与柳靖阳连击了三下,之后两人才各自收好了一份契书,暂时别去。
当天午后,用过午餐,略作了一下休整,完颜乌禄便即吩咐随行兵士和随从启程向东京进发,柳靖阳与陈君竹因为顺道的缘故,自是也跟着一道而行。这一路行了约有十来日,终于到达了东京城外,完颜乌禄想要邀请二人先到东京城里暂且盘恒几日,好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不过柳靖阳却推口时间紧迫,须得尽快赶回大宋去,拒绝了完颜乌禄的请求。
完颜乌禄倒也没有强迫于他,不过却要求亲自送上柳靖阳与陈君竹一程,这一送便一直送出了十来里,眼见天色已晚,柳靖阳开口说道:“完颜大人,你还是尽快请回吧,再不回去,只怕天黑之前,便到不了府里了。”完颜乌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今日便暂且只把恩人送到这里。”说了这话,却又忽然低声说道:“乌禄还有一事,临别之际须得向恩人一个人告知。”
柳靖阳听他说得有些神秘,当即便与其走到了远处,问道:“完颜大人还有何话要说。”完颜乌禄道:“我这几日思考再三,觉得此次你率领明教教众前去协助宋朝军队,虽是心存报效宋室之心,但只怕那宋朝的皇帝却并未不会对你心存忌惮,因此若是恩人在协助宋朝军队打败了完颜亮之后,还须得多家小心提防才是。”
柳靖阳脸色却是一怔,说道:“我为什么要提防他们啊。”完颜乌禄道:“你明教教众十数万,如此庞大的势力,有哪一个当皇帝的会感到心安的,难道恩人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柳靖阳想起之前朝廷的确派兵前来围剿过明教,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多些完颜大人出言提醒,柳某回到宋朝之后一定谨慎行事。”
完颜乌禄道:“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临别之际,乌禄还有一件东西想要送给恩人。”柳靖阳道:“什么东西,若是金银财宝什么的,完颜大人你就大可不必了。”完颜乌禄道:“我要送给恩人的并非是什么金银财宝,不过就是一枚通关令牌而已。”说着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了柳靖阳手里,柳靖阳道:“完颜大人送我这块令牌做什么。”
完颜乌禄道:“恩人可别小看了这块令牌,你若手持着它,只要是金国的地方,都是可以畅通无阻,而且它还是我完颜乌禄使用过的唯一凭证,将来你若想要调遣我安插在完颜亮阵前的军队,只要把它给拿将出来,听命于我的人便都会立时全部听命于你的。”
柳靖阳听他说了这话,向那令牌仔细瞧了几眼,说道:“我正愁这一路南行会多有不便呢,既然这块令牌有如此效用,那我倒是却之不恭了。”说着便将令牌给收进了衣袋里,完颜乌禄道:“现在令牌我也已然给恩人,那乌禄便也再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了,这就与恩人拜别。”说完这话,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要准备离去。
柳靖阳忽然间却想起一事,说道:“完颜大人,你举事成功之后,也须得尽力提防天玄门才是,说不定他们会派出杀手前来行刺于你的。”完颜乌禄点了点头,道:“恩人放心,我已然有了准备,应该不会有事的。”柳靖阳见说,当下也不再言语了,带着陈君竹径直又继续朝南行去。
当天晚上,两人在东京城郊的一家客栈里投宿住下,虽然柳靖阳手里有了完颜乌禄的通关令牌,但想到再往前走数日便是金朝的中都城了,为了隐蔽身份,不让完颜亮的手下和天玄门的那些人给认出来,两人都进行了乔装打扮。然而陈君竹样子却实在太过美丽,无论怎么装扮,都仍然还是十分的引人注目,因此便只得再找来了一幅黑色的面纱罩上。
如此行了两日,这一日午后,忽然远远的望见前方有一大队人马正在缓缓的向前行进,柳靖阳只粗略看了一眼,心中立时便有些诧异起来,寻思:看这一队人马的装束,既不像是金兵,又不像是武林帮派人物,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他不想惊扰了这队人马,当即便改道而行,岂知改道前行不过几里,前方竟又出现了一队人马,而且从模样装束来看,这一队人马与先前所见到的那一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柳靖阳心中更加诧异了,暗道:“如今正值隆冬时节,这一队接一队的人马冒着风雪前行,究竟是为了何事,莫非竟也是与完颜亮准备大举伐宋有关。”
想到这里,便没有再行改道了,径直驾着马车就朝着那队人马便追了上去。人还没有走到近前,忽然却听得那队人马中有人高声叫道:“英雄,是英雄回来了,大伙快来看啊。”那人这话一说,登时又有好几个人叫道:“对的,就是英雄回来了。”
柳靖阳听他们一口一个英雄的叫,心中好生奇怪,走到近处一看,发觉队伍里面有好几个人模样都有些熟悉,似乎便是一月前自己在杀死雪狼时遇到的那群契丹族人,于是出声问道:“你们可是契丹族的兄弟。”其中一人答道:“正是我们。”
柳靖阳道:“如今天寒地冻的,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那人道:“金朝马上就要讨伐宋朝了,我们都是被临时征调到前线去参战的。”柳靖阳一听这话,不禁啊的叫了一声,说道:“你们契丹人不是和女真人一直都仇怨的么,为何竟要前去帮助他们。”那人道:“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都是听从族长的安排而已。”
柳靖阳道:“那你们族长此次来了没有。”那人道:“来了,族长就在前面,英雄心中若有什么疑惑,可以自己到前面找他询问。”柳靖阳嗯了一声,当即架起马车就往前赶,赶到队伍最前面之时,果然见耶律承骑着一匹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柳靖阳当即叫住了耶律承,说道:“族长大人,你之前不是对我说过,你们契丹人都十分痛恨女真人的么,为何这次竟要出兵先去帮助他们讨伐宋朝。”
耶律承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不是我们自己想要出兵的,我们都是受到了完颜亮那厮的胁迫而已。”柳靖阳道:“完颜亮那厮如何胁迫你们了。”耶律承道:“完颜亮那厮向他的军队下达了命令,只要我们契丹人在此次讨伐宋朝的战争中拒不派兵参战的话,那他所有的军队便会立即放弃攻打宋朝的计划,转而全部调回来攻打我们契丹人。”
柳靖阳一听这话,心中登时便是一震,寻思:完颜亮那厮还真是歹毒得很啊,居然为了能够逼迫契丹人参战,连这样威逼的手段都给使出来了。说道:“族长大人,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对完颜亮那厮的威胁不以理睬的,现今在他心里,伐宋的计划远比讨伐你们契丹人重要,我想他对军队下达的那些命令,也就是仅仅是想要威胁你们而已,未必就会当真的。”
耶律承却摇了摇头,道:“那可未必,此次完颜亮为了攻打宋朝,总共调集了六十万军队,可以说是将金国可以调动的军队都给调走了。若是我们契丹人当真不肯出兵的话,完颜亮那厮便一定会对我们契丹人有所顾虑,担心一旦他的大军开往了前线,我们契丹人便会趁机造反,偷袭他的后方,因此他下达的那个军令未必便只是口头上的威胁而已。”
柳靖阳道:“可你们契丹人的势力也并不怎么弱啊,就算完颜亮那厮并非只是口头上的威胁,难道就这么便听命于他了,这似乎也太懦弱了一点吧。”耶律承道:“英雄你有所不知,我们契丹人如今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有一定的实力,但经过这些年不断的与女真人作战,实力其实早已大不如前了。仅凭我们现有的这些人马,是根本无法跟女真人正面交锋的,因此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唯有暂时听命于完颜亮,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
柳靖阳道:“可你们此次乃是被完颜亮调遣到前线去于宋朝军队作战的,又如何能够保存住实力了。”耶律承道:“谁说我们去前线就一定非得与宋朝军队交战,难道我们就不能对完颜亮的命令阳奉阴违,只是在一旁作壁上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