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阳道:“兄台这话说得怕是有些不妥,晚辈当日并非是靠一己之力,若没有我宫里众多弟子与贾兄的协助,单凭晚辈一个人,是根本无法打败武林各大帮派的。”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就算小可先前所话的说有些不妥,但能够在剑术上让长青子道长佩服,普天之下,可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柳靖阳听他说出了长青子三字,心中陡然一惊,寻思:那长青子被我打败之后,曾留下话说好戏还在后头,如今这中年男子突然提及此事,想来私下早已与其相通,他在此刻现身,只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言念及此,心中便已然有了戒备,说道:“兄台过奖了,晚辈与长青子道长的比试,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并无什么值得夸赞之处。”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这时却忽然嘿嘿冷笑了起来,说道:“沐公子这般谦虚,是否也太过了一些,难不成你心中对小可早已有了敌意。”柳靖阳听他一下就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禁吃了一惊,寻思:此人究竟是什么人物,怎的如此厉害,连我心中在想什么都能知道,这时也不再隐瞒,朗声说道:“兄台既知晚辈与长青子道长比剑之事,想来今日到此,也并非是专为说几句客套话而来的吧。”
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中口啧啧连声,说道:“沐公子还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既然你已猜度到了我此行的目的,那小可也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跟你饶圈子了。”说了这话,忽然双足一点,竟飞身往柳靖阳所乘坐的大船跃了上来。柳靖阳等人见他身体纵起时似鸿雁一般,这等轻声功夫比之日前遇见的长青子还要厉害了几分,都是惊讶不已,就在惊讶之时,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双足已然轻飘飘的落到了甲板之上。
他双足刚刚着地,两手就已然合掌抱拳,说道:“沐公子,我看你并非是什么奸恶之人,怎生如此是非不分,竟会与天圣教的妖人同流合污。”钟云绮站在柳靖阳身后,听到此人言语中对天圣教甚是不敬,当即出声说道:“什么天圣教妖人,我看你是妖人才对。”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见说这话的竟是一个小姑娘,微微吃了一惊,说道:“小姑娘,我骂的是天圣教教众,可并没有骂你们蝶湖宫,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钟云绮道:“我虽是蝶湖宫弟子,却也是天圣教的教众,蝶湖宫与天圣教,无论你骂了谁,本姑娘都是不会与你甘休的。”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没有想到钟云绮竟是双重身份,一时呆立了起来,过了好片刻,才开口说道:“姑娘你是蝶湖宫弟子也罢,是天圣教教众也罢,其实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我今日到此只是想质问沐公子,究竟为何要帮助天圣教与我们蜀人为敌。”
柳靖阳听他言语中竟说自己与蜀人为敌,大惊了一跳,说道:“兄台此话从何说起,晚辈这次入蜀,乃是应天圣教之请,前去青城山救人的,可并没有要与你们蜀人为敌的念头。”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用鼻子嗤了一声,说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既然是去青城山,还敢说没有与蜀人为敌的意思,你还真当我们蜀人都是傻子不成。”柳靖阳心中好生诧异,暗道:“我们不过是去青城山救人而已,怎么就成与蜀人为敌了,难道是那萨守坚得知了我们会前去救人的消息后,故意派出这些人来对我们进行沿途阻扰的。”
想到这里,心中对那萨守坚不禁生出几分后怕,寻思:若真是如此,那萨守坚在这蜀中岂不已有了通天之能,我们此番前去救人,看来定然绝非什么易事了。正在迟疑之间,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忽然冷笑了起来,说道:“怎么,被我识破了你们的阴谋诡计,就无话可说了么。”柳靖阳听他说了这话,方才回过神来,说道:“晚辈自来行事光明磊落,从不使什么阴谋诡计,兄台勿要诬陷于我。”
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又是连声冷笑,说道:“大丈夫敢作就敢当,我原以为沐公子就算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好歹也该是个敢作敢为之人,可哪里曾想到,原来沐公子竟是如此一个奸猾之徒。”柳靖阳听他称自己是奸猾之徒,心中不禁有气,刚要开口反驳,钟云绮却已抢先说道:“休要胡口乱言,沐公子为人仁厚,乃是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共知的,你一个素未蒙面之人,有何资格评价沐公子。”
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说道:“谁说评价一个人就非要事先认识他了,那皇帝老儿我就不认识,但我照样会骂他是个昏君。”钟云绮道:“皇帝老儿是皇帝老儿,沐公子是沐公子,那皇帝老儿昏庸无道,只要是天下的老百姓,人人都可以骂得,可沐公子为人忠厚,与你们蜀人又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叫骂,却是万万不行的。”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听了这话,微微怔了一下,说道:“你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牙尖嘴利。”
钟云绮道:“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那须得先告之我们你是什么人。”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道:“小可姓白,双名玉生,人送外号神行秀才。”众人听他说自己的外号叫做神行秀才,联想起他刚才上船时施展的轻身功夫,心中均想道:“此人轻功绝佳,取这个外号取得倒也贴切。”那白玉生报完自己的名号,又即说道:“小可已经自报了家门,姑娘这下可以告之你究竟是什么人了吧。”
钟云绮道:“本姑娘姓钟,名字叫做云绮。”白玉生轻轻啊了一声,说道:“原来姑娘就是蝶湖宫前任宫主的嫡传弟子,这就难怪了。”钟云绮道:“有什么难怪的。”白玉生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小可只是心中感叹姑娘你口舌太过伶俐而已。”钟云绮听他开口夸赞自己,脸上却并没有半分喜色,说道:“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要询问沐公子的,如果有的话,就请快讲,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呢。”
白玉生听了这话,又将目光向柳靖阳瞧去,说道:“白某确实还有一句话要向沐公子相告。”柳靖阳道:“兄台有什么话,但说便是。”白玉生道:“诸葛丞相乃是我蜀中老百姓人人心中敬慕之人,他老人家的坟冢万万挖不得,沐公子此次若真的挖了诸葛丞相的坟冢,我蜀中上千万老百姓可都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他这话一出,不但是柳靖阳,就是船上其他的众人也都是惊讶得不得了。
柳靖阳道:“兄台你弄错了吧,我们此次入蜀,只是前去青城山救人而已,何来挖诸葛丞相坟冢一说。”白玉生见众人表情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真没有去挖诸葛丞相坟冢的企图。”柳靖阳道:“诸葛丞相何许人也,他不但是你们蜀人的丞相,也是我们整个华夏民族的杰出人物,他老人家的坟冢,莫说去挖掘,就是让我们碰也不敢碰一下的。”
白玉生听柳靖阳说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喜悦,说道:“沐公子当真能这么想,那便是我们蜀人之幸了。”柳靖阳道:“兄台客气了,我们本就应当这样做的。”白玉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沐公子立即吩咐舟子调转船头吧。”柳靖阳听他要自己调转船头,不禁有些诧异,问道:“这却是为何。”白玉生道:“你们既无挖掘诸葛丞相坟冢的意图,那自然就该立刻离去。”柳靖阳道:“可我们还要去青城山救人呢。”
白玉生听了这话,脸色忽然一变,说道:“好哇,原来你们刚才说的都只是些虚言,在你们心中还是有挖掘诸葛丞相坟冢的企图。”柳靖阳道:“兄台勿要误会,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救人而已,绝无其他企图。”白玉生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要去救人,还说没有企图,你想把我们蜀人当成小孩子哄骗么。”钟云绮见柳靖阳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可那白玉生却还是说自己等人别有企图,脸色甚是不悦,说道:“你这人脑子有问题么,沐公子都已经给你说了,我们只是去救人而已,并没有其他企图的,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白玉生道:“只要你们坚持前去救人,那就是别有企图,你们若是真的没有企图,就应该放弃救人的念头,立即离蜀而已。”钟云绮呸了一声,说道:“天下怎么还有你这般蛮横之人,杨叔叔是我们天圣教的副教主,他被萨守坚无故囚禁于青城山已近十年之久,我们以前是因为并不知情,所以才没有前去营救,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就绝无不置之不理的道理。”白玉生嘿了一声,说道:“你们若是一定要去救人,那就是坚持要与我们蜀人为敌,说不得,我们这些蜀中的江湖人士也只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