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马车里的云织,正苦命着。
“哎哟喂,咋能那么疼啊?!青黎啊,你说,我活了这十四年里,也没做多大坏事吧?!看我这么可爱美丽又聪明绝顶的,怎么这贼老天就这么舍得欺负我呢?!啊?青黎,你说说看!”云织即使休息过后,但这葵水比闹肚子还能折腾,阵痛阵痛的,过一会又疼得她哭爹喊娘了!现在,在云织的心里,最大的大魔王!大敌人!就是这名曰葵水的阴险小人!只会趁其不备攻她内部!
青黎在一旁也是干着急,无奈他也不懂这些啊,看着云织捂着肚子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是不忍心,他拧巴干一条湿帕子,然后给云织擦着脸,说:“二少爷啊,你就忍忍吧,前面就是和陌公子约定的地方了,青黎会好好照顾你的!二少爷啊,你说,这葵水怎么这么残忍啊,居然忍心伤害您?!您哪受过这等苦头啊!若是青黎可以,恨不得代其受过!二,二少爷,呜呜,呜呜……”青黎瞧着云织脸色发白,着实替她担心,竟说着说着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开始自顾自抹眼睛。
云织本来被折腾得难受,却被青黎的反应和关心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居然把青黎惹哭了,急忙直愣愣瞧着他,当下顾不得痛楚,用手肘支撑起身躯靠过去,逞强说:“诶诶诶,青黎?青黎?你不要哭嘛,诶你别哭啊,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我浑身都不舒服我都没掉一滴眼泪,你,你行行好,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你家少爷我更不舒服了。”说着,用手指头给他擦他掉下来的金豆子。
接着又继续逗他:“青黎,别再哭哭啼啼了,身为我的近身亲信,你如此狼狈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俗话说得好啊,这流泪,就是在流你眼睛里的血,你这样,跟眼睛冒血不是一样了?你想想,这得多恐怖啊!”她故意朝他做了个鬼脸,青黎顿时破涕为笑,堪称哭笑不得,云织嘿嘿地说:“好了好了,能笑就行啦,既然笑了就要一直开开心心的啊,不可以再哭了,听见没有?!”此时她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头,嘴巴鼓鼓的煞是可爱,逗得青黎急忙擦干泪水。
青黎终于不再哭哭啼啼,云织看着他憨憨的模样也是不由得捂住嘴巴偷乐,结果,一用劲,肚子被刺激到,顿时疼痛难忍,云织这才想起来,只顾着青黎,都忘了自己如今还不适得很,这下记忆更加清晰,疼痛感据加,她只得老老实实捂着肚子,企图捂暖它,然后慢慢地又滑落到角落里去窝着了。
见云织又开始难受,青黎也顾不得了,急忙靠过去,询问道:“二少爷?!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难受了?”云织实在没什么力气去回答他,只想静静地窝着,她没好气地说:“废话,可不是嘛,你自己不会看啊,我为了博你一笑,我容易吗我?你还净问废话?哎呀你别吵吵,让我自个呆一会。”
青黎想着,都是自己不好,才让二少爷还不得不爬起来照顾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啊,二少爷现在这样也只能干着急……哪天,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把这个折磨二少爷的葵水!给灭了!吼吼!!
他不再打扰云织,只是安安静静照顾她,不断地为她擦汗,给她喝水,除此之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干嘛了,只要能尽绵薄之力来伺候二少爷,也是好的。
青黎这次意外地没有叽叽喳喳,而且一直不断细心照料自己,即使腹痛不止,但痛久了也就习惯了。马车的窗外吹来了一丝丝凉风,舒服得云织开始慢慢忘记疼痛,闭上了双眼打起了盹。青黎忍不住自己也用了一些糕点和水,正吧唧吧唧往嘴里塞东西时,瞧见云织已经靠在一旁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小呼噜,从鼻尖冒出了一个泡,代表着她此刻睡得正香。
青黎看着看着,嘴边扬起了笑,他忙拿出手帕擦嘴,然后回头在行李里面掏掏掏,掏了老半天,终于掏出一个类似香炉的精巧玩意儿,不过只有手掌那么大,做工精细,镂空的雕花图样小巧精致,全漆上了金黄色的色彩,青黎拍了拍它,自顾自说着:“嘿嘿,幸好二少爷吩咐带厚衣服的时候把你也带了出来,本想着到了鹫国你才派的上用场,现在好了,提早上阵!哈哈,果然我也是聪明的~”
自己趁着无人暗自得意,青黎开始点燃它,然后把它摆在一旁,却见它开始散发阵阵幽香,香气中透着几股子暖意,沁人心脾。云织闻着这香气,睡得更安稳了,身子也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渐渐展露出笑颜。青黎瞧着她睡得更好了,心里欣喜万分,实在无事可干,青黎干脆趴下来瞅着云织的睡相。
在外面的竹月,听着里面的动静,发觉里面并无云织的声音,似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打呼噜的声音。咦?这是怎么回事,云姑娘不痛了?他又不敢擅自撩开帘子,不禁皱着眉头,扁了扁嘴巴,想着,还是跟主人汇报一下吧。
竹月用缰绳抽着马屁股,边说:“主子!云姑娘,好像没什么反应了?您,要不要进去看一下?”他故意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莫睿笙脑海中一直在念着云织,无法专心的他只能勉勉强强操控马儿,突然耳边听见竹月这么说,急忙回头,他呵斥住马儿,下马往马车这边来。此时风也跟着下车,他跑过来拉住莫睿笙,不同于往日的嬉闹,他正经地说道:“主子,请稍等,前方不远处即是目的地,如若这样停下定会再次耽搁时间,主子,还望先将心中记挂暂压下来,待与陌三皇子回合再去马车也不迟。”
莫睿笙顿时沉思,他回头看看马车,竹月也是望着他,不知道他要作何抉择,虽然很想看着云织,但风说得的确没错,正事要紧,不看那么一会也没关系的!况且此刻马车并无半点动静,若是云织如何,她身边的青黎定会大喊大叫, 算了,自己也不比这么敏感。
莫睿笙闭上了眼睛,往回走,一跃而上,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吩咐风上马,说:“你说得对,咱们先走吧。”啪!!马儿顿时疼痛,撒开蹄子往死里奔跑,两马一车急速行走着。
得亏了风的劝说,不一会儿,真的就快到了,莫睿笙甚至已经能看见陌慕白的身影了。
陌慕白等他们已经等得够久了,正无聊到拿根草在嘴巴里玩的时候,就看见莫睿笙骑于马上,白色面具十分显眼,他呸掉嘴巴里的小草,一脸不满地看着莫睿笙渐渐靠近。终于见到陌慕白,莫睿笙才总算有种歇口气的感觉。
一行人“吁——”的一声,令马儿踢了踢蹄子,慢慢停了下来,莫睿笙潇洒地跃到地上,抚直了衣服上的褶皱,然后转头对着马儿说:“今天辛苦你了,伙计!”马儿颇通人性一般,顿时动了动短小的耳朵,摇了摇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莫睿笙呵呵一笑,摸了摸它的毛发,便走到陌慕白面前。
还未开口,陌慕白已经抢先一步指着他鼻子开始抱怨:“喂!我说,就算你是宫主!你也不用摆这么大架子吧?!我好歹也是堂堂一国皇子!你让我在这里苦等了这么久就差没喝西北风了你知不知道?!骑个马骑那么久!”
莫睿笙长这么大,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被人指着鼻子骂,这种感觉,说真的……很不爽!他眯了眯双眼,开始反击:“哦?是吗?请你先搞清楚好不好,我们根本不熟,跟你约定时间的云织那丫头,要不是我护妻心切,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们中途出了点小状况罢了,麻烦你没搞清楚之前别来抱怨,要不是看在你和云织相识,你以为你能完整说完刚刚那几句话吗?一!国!皇!子?!”说完他勾了勾嘴角,用手背拍了拍陌慕白的胸膛,转头就走。
这个男人!!赤果果的挑衅!!可恶。
“喂,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护妻心切,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小云云何时变成你的妻子了?”陌慕白对着他大叫到。
莫睿笙瞧着他总是要跟自己杠上,便停下脚步,转身说:“未婚妻不是妻吗?哦对了,刚刚我也说错了,云织的事也是我的事,所以你责怪我不守时也是对的,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嘛。”
瞧着他轻描淡写就说出了这么多讽刺自己的话,还把自己堵得无法反击,陌慕白真的觉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气炸过!这个男人,果然的吧,天生就是克星,遇到他就没好事,现在还想跟自己争抢小云云!可恶!!
莫睿笙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走向马车,打算去看云织。倒是竹月和风,看着陌慕白一个人在那里气得跳脚,忍不住握拳发笑。
陌慕白顿时觉得好生没面子,只得假装淡定吹了吹口哨,就也打算去看云织。
青黎在马车里瞧着云织瞧得入神,外面的动静他也没多在意,想着大概是见着师父了吧。不管了不管了,哎呀,少爷真的好可爱啊,嘻嘻!
却见外面伸出一只手,撩开被子,青黎回头一看,原来是莫睿笙进来瞅瞅,他慌忙起身用手指挡在嘴巴前面说:“嘘—小声点,二少爷睡着了!”莫睿笙一愣,随即立刻点了点头,只是屁颠屁颠从后面冒出来的陌慕白并不明状况,刚想大喊小云云,只是他一张开嘴巴,莫睿笙随即速度敏捷地捂住他的嘴巴,暗示嘘声。陌慕白冷不丁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看见他的手势,这才慌忙点了点头。
莫睿笙这才敢放开手,两个大男人一齐探头探脑向里望去,见到车里阵阵幽香,暖意环绕,云织窝在那里捂住了小肚子正打着呼噜,睡得可香了,还不是吧唧吧唧嘴巴。两个大男人顿时有些红了耳根子,心想,小云云/云织,好可爱啊!
莫睿笙小声询问着青黎:“为何这里如此香?而且十分温暖?”陌慕白显然也有同样的问题,也眼巴巴地望着青黎,青黎瞧着难得他们有问题问自己,不由得这个时候耍着小聪明,神秘地说:“这个啊,都全靠它!”说着指向那精巧的玩意,这才接着说道:“此物名曰暖香,是一个工匠呕心沥血之作,不仅设计好看,而且里面还存放着一种名叫安然的香料,点燃之后渗出来的香气不但能使闻者神清气爽,而且通过炉子本身的设计,散发出的香气十分温暖,围绕在这里,能让二少爷睡得更舒心些!她身子不适用它让身体暖和些是最好不过了!”
莫睿笙瞧着,原来世上还有如此精细之物,他有些赞许地说:“青黎,此番你有心了,果然云织让你来照顾最能令人安心。”陌慕白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想了想,有些担忧地问道:“青黎,为师果然没看错你。不过,小云云这是怎么了,瞧着她脸色白成这样可真让人担心啊。”见他问起,莫睿笙只得扯过他,在他耳边告诉他实情。
片刻后,他才晃过神来,有些尴尬说道:“额,原来如此!那小云云以后岂不是要常常饱受痛苦?!”青黎知道他担忧,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师父,徒儿一定好好照顾二少爷!”
“好吧,那咱们走吧,让她继续睡,小心些,别吵到她。”陌慕白瞅了熟睡的云织一眼,扯着莫睿笙就走。
青黎应着陌慕白,随手把帘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