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红尘取了放在木屋里的武器戮阎剑,戮阎是北崇憬早些年赐给他的,此剑和褚红尘身上的功力相称,若他使用其效果相得益彰,且戮阎堪比任何车马,日行千里不过几柱香的功夫,堪称此行绝配。
将包裹绑得紧紧的,褚红尘摸了摸许久不见的戮阎,“老朋友,好久不见了,此行一切拜托了。”
算了算时辰,不过过去一个时辰,时间大把大把,褚红尘用手指在空中划动,本靠在墙壁的戮阎瞬间抖动起来,全身散发着幽幽蓝光,竟好似通了灵性。它“嗖!”的一下飞出木屋,横在半空中等待褚红尘,褚红尘面露笑意,也随即快步走出,只见他轻点足尖已是站在戮阎上。
“出发吧!”
戮阎再次抖动,发出“哐哐哐!”的声响,犹如展翅的飞鸟,带动周围空气波动,“咻!”的一声已是没了影子,易学院上空,只见一道蓝光快速飞过,好似要划破天际,消失在众人眼中,教学楼下,尚景看着快速飞行的蓝光,微微闪过一丝不甘,随即隐身在黑暗中。
此行去晶界山,需经过翼国渡口、荒芜岛、鬼火村以及地域门,方可进入晶界山。
这四个地方是此行必经之路,一路上凶险万分,特别是鬼火村和地狱门,更是鬼怪众多,虽不知是否属实,但总得留几个心眼。
翼国渡口离易学院不远,凭戮阎剑的本事,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快得很。
只是这翼国渡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要出海必须坐船,你若不坐船,要飞要游都是行不通的,会有迷雾或者幻境阻碍,要不然就会有强大的结界,传说海上有一个岛原是鲛女娘娘的故乡,鲛女娘娘用结界将其保护起来,又设置重重关卡,只有坐船方可绕过此岛安然度过。
褚红尘来翼国也是有段时间的,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规矩自然晓得,于是在一个小巷里收了戮阎剑将其绑在背后,然后大踏步朝渡口走去。
此时已是很晚的时辰了,街道上寥寥无人,家家户户要么封闭门窗睡觉,要不足不出户。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走动,翼国不比鹫国,这里四季如春,冬天也冷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为何仍旧有阵阵凉风吹来,吹得他的发丝在空中飘扬。
渡口处也只剩下几艘货船和小木船还在,货船是专门载货的自然上不得,褚红尘上前询问木船的情况,却无不例外都是摇头拒绝并表示要收拾回家了,这让他很苦恼,按理来说若是能连夜离开翼国,那么将会节省不少时间。
却见还有一艘略显破烂的木船停在一旁,上边一个老翁正在收拾渔网,想来也只能将就了。于是褚红尘踏步向前,笑眯眯看着老翁。
“老人家,这么晚的天怎的你还不走?”
老翁一愣,慢慢转身,只见一道疤赫然横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他两只眼睛好像也十分浑浊,白发苍苍看起来有些吓人。只听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小伙子,你是在,问我吗?”
褚红尘刚开始被他的样貌吓到了,毕竟在夜晚这样的皮囊确实是骇人的,但看着他好似没什么恶意,便依旧讨好似的回答:“是啊,这里也就你一人了吧。”
仔细看,果然大家看到他在和老翁对话,不知怎的竟纷纷恐惧地看着他,随即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赶忙收拾然后陆续离开。
褚红尘有些不解,他不过跟一个老人家说话,怎的他们都这副模样?
“老朽这一生积蓄都在这条船上了,我每晚都是睡在船上的。”
他一听,不禁喜出望外,这样出海不是正合适吗?
“那太好了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本有任务在身想着今晚出海,谁知天暗得这么快,这里也就您这一条船了,不知老人家可方便相助在下。”
“啊?嘶……这……”
由于在白牙山用不到金钱,所以褚红尘分文未带,好在去了易学院还是以防万一带了一袋子的金银,见老翁一脸犹豫,他马上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心吧老人家,我绝不会让你白干的,你看,这是一点小意思,够老人家吃喝好久了,如何老人家,帮个忙吧?”
只见褚红尘笑脸盈盈,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配上清秀俊朗的皮相,实在找不到让人拒绝的理由,再者,他手里的银两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实在让人蠢蠢欲动。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不会跟钱财过不去的。果然,老翁脸上开始出现动摇的表情,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过褚红尘手心里的钱。
“唉,算了吧,算老朽和小伙子有缘分,上来吧!”
说罢他就转身去摆弄渔网和木浆,然后收拾出一个位置给褚红尘。本来见老翁答应出海,他该是高兴的,只是方才老翁答应之后,背上的戮阎剑却随即剧烈抖动起来,若不是拿布包着,只怕那蓝光该是大放异彩了吧。
本来戮阎偶尔抖动一下是没什么的,但褚红尘还是随即不安起来。
要知道,戮阎剑乃是上古灵剑,灵气十足且通晓人性,之前几代主人在拥有戮阎后无非都是大有作为,这次到了褚红尘手里,自然要滴血与其签订契约方能使其易主,忠心待自己。
所以,早在签订契约那日,戮阎与红尘已是有了独特的心灵感应,戮阎是灵剑,能同他进行心里交流,在危难时刻总能帮自己一把。
于是褚红尘在心里暗自与戮阎沟通。
“戮阎剑,你今日为何如此异常?”
“主人,实不相瞒,我感受到一股邪恶的灵气在附近游走,主人可要小心些,我看这个老头十分不寻常。”有了戮阎剑的提示,褚红尘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原本以为今晚得了个好彩头,没想到这是要误打误撞上了贼船了。
仔细想来也是,这天这么晚了,却还是有一艘破木船在这里,加上方才看着别人看自己眼里的恐惧,实在是有些不寻常了点。这不禁让褚红尘想到一桩事。
先前翼国渡口发生了件不太平的事,很多夜晚要出海的人,有很多都在这一晚莫名其妙失踪了,几天后总会飘回来他们的尸体,竟都是被打死后吸干了精气!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老头已经应允了自己,而且云织那丫头也只有七天时间,到底该如何是好?!
“可是戮阎,我若今晚错过了,只怕又要多生事端了,而且还要耽搁不少时间啊。”
“这……唉,算了,主人你便放心上船吧,待会若有事,戮阎会帮忙的。”
“好!”
“年轻人,你在做什么呢?老朽可是等了你许久了,快上船吧,莫要误了时辰。”
老翁好像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褚红尘随即匆匆结束对话,回了神笑着踏上船。
或许是急促了些,加上褚红尘,这船摇晃了下,老翁用木浆定住船只,随即放掉绳子,用木浆推了绑着船的木桩,船随即缓缓离了渡口。
一路上,老翁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划船,并未有何异样,这让褚红尘原本提心吊胆的心也松了不少。而且戮阎也再未抖动过了。
褚红尘想,是否是戮阎想多了呢?于是,他盯着老翁,企图看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或许是他目光过于直白,老翁察觉到后回了头,连忙捂住脸上的疤痕。
“老朽面容丑陋,让你见笑了。”
原来他以为褚红尘是在看着他的伤疤,这下子褚红尘也觉得有些失礼,但老翁这么说,他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失礼了老人家,在下并无此意,还望不要误会。只是,恕在下冒昧,老人家这疤……是从何而来?”
只见老翁一愣,随即垂下眼眸笑了笑,似乎有些悲伤。
“老朽这疤都记录了一些伤心的事,本来不提也罢,但小伙子既然诚心问了,也便当做漫漫长夜一个消遣寂寞的小故事吧。”
“老朽一辈子靠捕鱼为生,每每都能靠这些微薄的收入饱腹,却不想有一天捕捞到一条大鱼,这鱼肚子里竟藏着一颗大大的珍珠,老朽以为是上天可怜我一辈子碌碌无为穷困潦倒,这才送来了这钱财相助我度日。哪曾想隔墙有耳,这事被一方恶霸听了去,竟威胁老朽想要强取珍珠,老朽不依,就被这狠毒之徒划伤了脸,珍珠也被抢了去!”
说到这里,褚红尘看见老翁脸上渐渐显露出不甘和怨恨之色,不禁蹙眉道:“抱歉老人家,在下无心冒犯。”
“哈哈,算了公子,此时与你无关,只是老朽藏着这件事无人可诉苦,随口说说罢了。反正老朽一生无依无靠,失了珍珠也没事,且我都花甲之年了,这副皮囊丑了些又如何?”
看着他好似坦然的模样,褚红尘愈发愧疚,自己方才还怀疑此人心术不正,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而已,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吧。于是他对老翁的防备心再度放松,却见谈话间,不知不觉已是离渡口很远了,到了海上,今夜的海面似乎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