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太后派去的人那样将她堵在昭乾宫里,苏鸢心下亦是存了更深的芥蒂。
“你在昭乾宫里受了委屈,好好歇息一晚再过来哀家这里,也并没有什么。这点哀家都不在意,鸢儿也不必往心里去。”
陈太后听着苏鸢的话,不禁只是笑了笑,就与苏鸢如此说道。
“都怪那些人太不知事,竟会如此对待鸢儿你。哀家也是晚些时候才知道鸢儿竟被困在了昭乾宫,否则,鸢儿也不会在昭乾宫中受这些罪。”陈太后没有看着苏鸢,只是抓着她的手,待她极为亲近。
陈太后说着,微微一顿,又道,“那些人啊,哀家已经处置了,算是给鸢儿出了一点气。这事,好在后面也没有什么,鸢儿也别太往心里去。
“太后如此待臣妾,臣妾心里当真是受宠若惊。”苏鸢惶恐笑着,与陈太后轻声回道。
然而,苏鸢口上虽是这么说,但在苏鸢心底,却早已将陈太后记了一笔。若说没有陈太后的命令,那些婢子还敢说不认识她,对她做出那样的事,苏鸢心底,自然不信。
不过现在,这些事,苏鸢哪里又能与陈太后挑明。只能陈太后说什么,她便应下什么。
“你们都退下罢。”走进内殿,陈太后只稍稍扫视了这殿内候着的婢子一眼,便是如此令下。
待婢子全部一走,陈太后这才与苏鸢开口,“鸢儿那时候去昭乾宫,可是想对楚轻凝做什么?只是后来又是怎么了。”
陈太后这样一问,苏鸢心下顿时一凝,想了想小天羽的事,苏鸢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其告知陈太后。
“不瞒太后娘娘,臣妾当时,倒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除去楚轻凝的。毕竟楚轻凝在这宫里,对臣妾的威胁极大。只是,到了昭乾宫后,尤太后的人也与臣妾想的不一样,臣妾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对楚轻凝动手,这才想着先走。臣妾,是不是让太后娘娘失望了?”苏鸢微垂着眼,轻声与陈太后说着。
此刻,苏鸢却只说了这些,将昭乾宫里真正的情况对陈太后作了隐瞒。
瞧着苏鸢,听到苏鸢的这些话,陈太后嘴角的笑意不禁变得有些深沉,“鸢儿这心思,倒是该有。这次没能成功,往后,鸢儿可还得多加注意了。若是鸢儿需要什么帮助,可来寻哀家。哀家心疼鸢儿,也愿鸢儿能在这后宫里得到更多。”
“谢太后娘娘。”听到陈太后这话,苏鸢忙得倾身,立刻就与陈太后回道。
苏鸢因着心疼小天羽没有对陈太后说起真实的情况,陈太后因着不喜楚轻凝,在楚轻凝带着小天羽回了悦仪阁后,倒也没有命人再去查什么。
是以,陈太后并不知道小天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陈太后不对小天羽做什么,而悦仪阁那里,又有晏啻的人好生看守着,这让小天羽便能好好的养着身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小天羽所服用的药也开始起了明显的效果。覆盖在小天羽身上的那层疹子,终于开始渐渐褪去。
小天羽身上严重的,也就是她所起的这疹子。只要疹子一褪,也就说明她的身子快好了。
看着小天羽,楚轻凝心下亦是渐渐安下。
往后的几天里,楚轻凝会让青竹时而再去探看楚轻凝,但青竹带回来的话,自然还是假的。
楚轻凝从未想过青竹会骗她,更不会去多想青竹话里到底掺了几分假。
齐妙仪既是染了风寒,这宫里这么多太医,定然是能给齐妙仪态调理好身子。楚轻凝亦是想着着,待齐妙仪风寒好了,过些时日就会来悦仪阁了。
然而,楚轻凝一天天等着,却仍然不见齐妙仪过来。
现在小天羽也快好了,楚轻凝不必再为小天羽太过担心。眼下,齐妙仪的事,便让楚轻凝心下尤为记挂。
楚轻凝没有再问青竹什么,亦是没有开口让她再去打听什么。楚轻凝只让云歌好好在悦仪阁里照顾小天羽,便让青竹和她一起去一趟齐妙仪那儿。
初时,青竹尚不知楚轻凝是要做什么。在知道楚轻凝是要去看齐妙仪后,青竹心里顿时就慌了。
从一开始青竹说第一个谎开始,即使后面齐妙仪当真出了什么事,青竹也只得将这个谎继续编下去。
现在楚轻凝要去齐妙仪那里,自然就会知道齐妙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竹不是怕楚轻凝知道了齐妙仪的事会如何,只是青竹不会与楚轻凝说谎,现在,青竹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轻凝。
“这一路,你将齐婕妤的事都详细与本宫说来。”
看着青竹变换的神色,楚轻凝眸色微沉,更是知道青竹这些时日必定是瞒了她许多的事。
可既然如此,齐妙仪那边肯定就是出了事。楚轻凝现在只想尽快过去看看齐妙仪的情况,没有时间与青竹质问什么,亦或是责备她什么。
楚轻凝对青竹落下这话后,脚下的步子不禁走得更快。
青竹低垂着头,更是紧紧跟上,此刻青竹跟在楚轻凝身后,稍作犹豫之后,才开口对楚轻凝道,“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故意对娘娘说了假话。”
“上次娘娘让奴婢去寻婕妤娘娘时,婕妤娘娘就是遇到了难事,但奴婢不想让娘娘再记挂这些事,便是说婕妤娘娘是染了风寒。其实,当时婕妤娘娘不是染了风寒,而是被陈太后刁难了。奴婢打听知道,在娘娘待在昭乾宫的那段时间,婕妤娘娘一直在被陈太后为难,到了现在,也依然如此。”
听着青竹对她说出这些话,楚轻凝心下越来越沉。到了齐妙仪那里,楚轻凝不让人通传,立刻便直接闯了进去。
此刻齐妙仪正让婢子给她受伤之处上药,楚轻凝就这样进来,便直接将齐妙仪的伤尽收眼底。
看到齐妙仪背上和手臂上那大大小小的红痕,楚轻凝眸子微酸,亦是为齐妙仪十分心疼。
楚轻凝实在是想象不到,齐妙仪这段时间到底是遭受了多大的罪。
“娘娘,”
齐妙仪没想到楚轻凝会突然来这里,在看到楚轻凝的这一瞬,楚轻凝心下微惊,立刻便是想将衣衫拢上。
“妙仪,你受了这样的苦,何苦让青竹瞒着我。你这样下去,又如何受得了。”楚轻凝轻轻叹,不禁往齐妙仪那边走了过去。
楚轻凝哪里想不到,青竹那次与她说的风寒,不是齐妙仪教她那么说的。
“娘娘,臣妾,”齐妙仪双手紧紧揪着衣襟,微低着头,却不知该如何回楚轻凝的这句话。
“娘娘,臣妾没什么事。这些,只是,只是,”
齐妙仪心下微微紧张,此刻只与楚轻凝开口。
但齐妙仪才说了这点,楚轻凝立刻就将这寝宫里的其他婢子屏了出去,只让青竹走上前去,去给齐妙仪继续上药。
“娘娘,这只是臣妾自己不小心犯了错,才会如此。”齐妙仪抿了抿唇,还想对楚轻凝再瞒什么。
但齐妙仪此话一出,楚轻凝却不由得苦笑道,“妙仪,青竹都与本宫说了。这段时间,陈太后一直都在为难你。你这身伤,哪里是自己犯错受的。”
齐妙仪不止是身上有了这些伤痕,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十分憔悴。在这样的情况下,楚轻凝又还能对她隐瞒什么。
“陈太后到底只是稍稍为难了臣妾,也没有其他的事,娘娘不必为臣妾挂心。往后,这也没有别的事了。”齐妙仪努力让自己的露出浅笑,平缓的对楚轻凝如此说道。
齐妙仪强颜欢笑,楚轻凝哪里又会信她这样的话。
陈太后当真要为难齐妙仪,哪会轻而停止。
“陈太后可有让你明日再过去?”楚轻凝只稍沉着脸色,直接与齐妙仪问道。
现在楚轻凝问到这话之后,齐妙仪便是保持着沉默,一句话也未说。齐妙仪这样的反应,正是让楚轻凝知道了自己所想的没错。
但不管如何,齐妙仪现在的状态,绝对再受不起陈太后的任何折磨。
“明日陈太后那边再有人来,你就说自己病了,去不了。陈太后不会亲自来此,而她所派来的宫婢到底只是奴才。你身为婕妤,她们不能怎么为难你。即使她们仗了陈太后的威势,只要你这边的态度坚决些,明日你不过去,亦是不会出什么事。”楚轻凝想了想,立刻就对齐妙仪这样说着。
“我瞧着陈太后虽是有意为难你,可你身上的伤,却都在衣物可以掩盖的地方。看来,陈太后也是不想将这件事闹得太大。”
“这,”
楚轻凝这样说,齐妙仪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按我说的做。你我在这后宫里,早已不得陈太后的意。这一次,又怕什么。只要不让陈太后寻到你的大错,陈太后即便是这宫里的太后娘娘,也不能私下里就处置了一名身为婕妤的宫妃。”
楚轻凝已想的很清楚,陈太后那边,她们很多事情都无可奈何。然而,对于有些事,陈太后也不能凭借一己之愿就去做。是以,为求自保,她们只能寻着这其中的夹缝,一点点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