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儿的这两句话中之意暗指得十分明显。亲近者是苏鸢,疏离者便是楚轻凝。林娇儿直接这一句话,就已将这件事中的矛盾点顿时全部再度集中到了楚轻凝和苏鸢的身上。
“皇,”
齐妙仪看着这样的情况,心下着急,正要开口,可这一个‘皇’字亦是没有从口中脱出便是被楚轻凝暗暗拽住了手,压制住。
这时齐妙仪更不知楚轻凝到底是有何打算,也无法在晏啻的注视下,明目张胆的与楚轻凝交换讯息。
现在,楚轻凝若不说话,齐妙仪亦是只能站在这里静观其变。
楚轻凝暗垂着头,并不与晏啻的目光直接相对。但楚轻凝心下却是明白,不管晏啻到底将林娇儿的话信了几分,方才齐妙仪如果直接冲上前去辩解,这样直接撞到晏啻的怒火上,对齐妙仪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情况虽是不妙,却有一个人的处境比她更为艰难。那个人,就是苏鸢。
楚轻凝暂且不动,就是想看看苏鸢会有什么反应。而苏鸢的反应,将会预示着这件事到底会如何反转。
“皇上,”
苏鸢的面色依然平静,只不过,在苏鸢的眼神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悲戚之意。
苏鸢让其身旁的婢女扶着她走上前去,不是再跪在晏啻的面前,而是跪向了楚轻凝。
“虞美人这是何意?”
晏啻看着苏鸢这一举动,眼中亦是顿时现出了几分诧异之色,眉头微蹙,便是对苏鸢直接问道。
“回禀皇上,臣妾与太后娘娘一向亲近,若是有亲近之人要害太后娘娘,那臣妾的嫌疑自是最重。现在太后娘娘如此,到底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后娘娘,不管如何,太后娘娘的病,臣妾都要担上一点责任。对此,臣妾并不想作任何辩解。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臣妾都无任何怨言。只是,在皇上处置臣妾之前,臣妾想想先与修仪娘娘谢罪。臣妾,对不住修仪娘娘。”
苏鸢轻轻开口,直接避开暗害陈太后之事,直接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表现出极深的自责之意。而后,又对楚轻凝这番请罪。顿时让晏啻心里,便对苏鸢淡了些许怀疑,反而又多了几分疑虑。
“虞美人如何对不住修仪?”
晏啻看了楚轻凝一眼,便对苏鸢质问道。
“臣妾痛失孩儿,便一口咬定是修仪娘娘所为,更害得修仪娘娘与自己的骨肉分离,在西南行宫受尽了折磨。臣妾有罪,臣妾对不起修仪娘娘。皇上,臣妾近日才得知。当初臣妾失去孩儿之事,与修仪娘娘并无关系。而修仪娘娘亦是其中的受害之人,是受了那人的算计。”
苏鸢眼中透着浓浓的悲伤之意,这其中的神情,并无半点伪装。思及自己那未能出世的孩儿,苏鸢心中,怎能不痛。
“皇上,修仪娘娘是冤枉的,所以在臣妾受罚之前,斗胆向皇上请命,希望皇上能够为臣妾做主,也好还修仪娘娘一个清白。”
苏鸢此刻上前说出这番话,除却是为楚轻凝说话,更是为自己博了几分怜惜同情。
晏啻思及苏鸢失掉的那个孩儿,眼中对苏鸢亦多了几分疼惜。而在这同时,晏啻对楚轻凝更有几分愧疚。虽然晏啻不会在楚轻凝面前将这样的话说出来,但当初,到底也是他亲自下旨将楚轻凝斥至了西南行宫。
“皇上,今日虞美人愿站出来证明臣妾的清白,臣妾心里感激。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虞美人身子抱恙,望皇上能从轻处罚。然而,害得皇上与虞美人痛失麟儿,又陷害臣妾的人,望皇上能将其重重处置。”
楚轻凝缓缓走上前,弯下身,便对晏啻道。
而在这时,楚轻凝的声音刚刚落下,只见得林娇儿一阵惊慌,从旁边顿时窜到了前面。
“林昭仪,”
“不是我,”
听到晏啻的声音,林娇儿此刻顿时反射性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看到林娇儿如此不懂规矩的举动,晏啻的脸色立刻一变,直接便叫了一声林娇儿的名字。但林娇儿这样异样的回应,让晏啻的神色更是一沉。
“皇上,臣妾,”
林娇儿被那只突然出现在她手上的虫子吓得不轻,又对上晏啻此刻的目光,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朕有说害了虞美人腹中孩儿的人是你?”
晏啻的眼神渐渐沉下,注视了林娇儿许久,口中便是将对林娇儿冷道。
“不是,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刚才只是,臣妾刚才看到手上爬了一只虫子,受到了惊吓,臣妾这才,”
林娇儿心下一惊,连忙矢口否认。可林娇儿越是急切,便越是慌乱,越是出错。
“休要再狡辩。”
看着林娇儿如此,晏啻的目光顿时越来越冷,冷然斥道。
“皇上,”林娇儿的身子本就虚软无力,晏啻这般斥责,顿时惊吓的跪软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没有害过虞美人,刚才臣妾当真是看到了一只虫子,才会惊慌出声。”林娇儿急着对晏啻道,可这些事,在现在她辩解来,便显得极为苍白。
“林昭仪,你如今矢口否认,若是朕能将证据扔到你面前,你又当如何说?”
晏啻的脸色极沉,只对林娇儿威慑道。
晏啻早已查到了此事相关的线索,最后所指的人都是林娇儿。但因着林娇儿立了功,晏啻最后便没有作最后的落实。
“皇上,臣妾痛失孩儿,当初冤枉了修仪娘娘,心中自责不已。而后,臣妾也想挽回自己所犯的错,是以,私下里,偷偷循着之前的一点线索,慢慢追查着真相。”在晏啻开口这样说后,苏鸢面对着晏啻跪伏在地上,此刻更是立刻对晏啻说道。
苏鸢缓缓开口,在这一刻,便是直接将自己所查到的全部对晏啻脱口而出。
现在苏鸢已不在乎此举会不会导致晏啻再迁怒于她,因为她的处境这个时候最为艰难,她只能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将林娇儿置于死地。
只有这样,她才可能脱身。
“不管皇上要如何怪罪,臣妾都要说,臣妾已经寻到了一名当初在暗中帮着林娇儿害臣妾的婢子。那婢子正在臣妾宫中,名为乔儿,皇上可派人去将那名婢女带来。”
苏鸢下定了决心,终是如此道。
林娇儿已将当时参与过那件事的人作了处理,只是,那叫乔儿的婢女早就被苏鸢带在了自己身边。林娇儿不管是收买还是对付,都是进退不得。
“来人。”
苏鸢轻轻道出这些话,晏啻沉着脸色立刻就让人按着苏鸢所说,将那名婢女带了过来。
那名婢女在宫里也是受尽了苦难,与曾经的林娇儿算是同病相怜。当时,并非是由林娇儿以钱财收买便是帮了她。
不过这乔儿亦从未想过要出卖林娇儿,到苏鸢身边伺候,对乔儿来说,只是一个机缘。
然而林娇儿自得势之后,便是几番想除了她,这让乔儿也渐渐寒了心。
“你还有何话要说!”
林娇儿的罪证落实,晏啻只看着林娇儿,冷道。
“皇上,臣妾冤枉啊!”林娇儿神色惊慌,当真想为自己辩解。然而苏鸢与楚轻凝两面夹攻,林娇儿躲无可躲。
“林昭仪,朕给过你不少机会,但你既然依旧不知悔改,朕只能对你从重处置。”晏啻沉沉道,这番开口,直接就定了林娇儿的罪。
但晏啻心里清楚,林娇儿这番罪名,他定得亦是迟了不少时日。
“皇上,太后娘娘的事,”
待定下林娇儿的罪责之后,只见一名公公匆忙闯进了大殿。
“说!”
这名公公之前是晏啻特地留在慈贤宫中一一排查慈贤宫中奴才的人。此外,晏啻更是准了他不论何时都可进入这宫里。现在他既来此,必然是有了什么进展。
现在,陈太后出了事,林娇儿亦是这段时间与陈太后走得最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