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的路程,众人走了两天。一向有闲情雅致的项凌天一路上烦闷的心情缓解不少,与千纸夜在路上相谈甚欢。
倒是跟在身后的巫小悦和紫衣脸上却略显难堪,不时原地作息。
“千兄,你说的没错。渭河的确是美态无比,我想如若不是战祸的原因,这里定然会热闹无比。”项凌天一边走,一边看着渺无人烟的两旁,尽收眼底的则是秀丽风景。
“凡尘人族为了自己私心,为了一己私欲,为了登上那权力巅峰的龙椅往往剑走偏锋,麻木不仁。他们不管是成功还算失败,总算是为之奋斗过,但真正受苦的却是那些平常百姓,百姓们既要担心战火让自己家破人亡,还要担心征战将领未来不已仁孝治江山。”千纸夜感慨的回道。
项凌天顿时停下了步伐,脑海里尽是当初起义攻城时的场景,那些流离失所逃难的百姓身影让他历历在目。
“哎……”项凌天低头叹息,半会儿后问道:“千兄,自知你是幽兰宗弟子,还并未了解你到底有过何等遭遇?”
“其实我也是凡人,崇阳城人士,从小并未见到父母。小时候被一个陌生人带到了天启山脉,被我师父清风宗主所救,带回了幽兰宗,便走上了这条修真的道路。”
项凌天听完,内心有一丝触动,尽管两人当初立场分明,但到头来两人皆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你师父清风也并非善类,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整个天启大陆之上的人族皆有清风上仙庙,你师父得到无数百姓的供奉,看来成仙得道也是时间问题了。”项凌天说道。
千纸夜听完,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转身回道:“身为徒儿,不敢妄自对家师进行点评。但养育之恩情,无以为报。不管你们如何看待家师,无论家师最终结局会如何,我都不会去逆抗他,当然我也不会在去理会这些事儿。”
“你心态很好。”项凌天笑道:“你们一直在跟我说,是非只在时势,公道不再人心。曾经我不明白,现在觉得……你们或许说的是对的。”
“已经行走了两日,天色尚早,看来日暮时分我们可以赶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千纸夜岔开了话题,用手朝前一指,回道。
项凌天点头回应,随即又朝后看了看正大口踹气的巫小悦和紫衣。
“等等她们吧。”项凌天说道。
两人停下脚步,就地而坐。
当巫小悦和紫衣走到两人跟前时,两人还未开口,巫小悦抱怨道:“我们又不是凡人,我们都可以飞行,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项凌天依旧坐在地上,没有正眼看众人,冷言回道:“如果什么事情都用法术那便失去了价值。难道这两日你们没有感觉这路上虽没有行人,这天空却异常奇怪吗?而且遥望前方总是有一道黑雾像在迷惑我们似得。这不是海市蜃楼,而是我们要了解的真相。”
“真相?”巫小悦没好气的回道:“你说的这些现象我都没有见到,是不是你自己多疑了?”
几人都有回答,唯独紫衣没有开口,而是得意一笑:“凌天哥哥,渭河的传奇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啊。放心吧,没事的!”
“渭河的传说?”三人异口同声,表情诧异的问道。
“嗯!就是渭河的传说。”紫衣来回走动,颦笑之间露出两个小酒窝,相当可爱:“据说渭河是一条受了诅咒的河流,而且藏有宝藏。但三界中却没有谁真正找寻过,凌天哥哥你刚才说的这些怪异现象其实一点都不怪异,属于正常现象。”
项凌天站起身,遥望前方:“但我身着的龙吟紫金袍一定不会出错,前方的确有一道黑雾,这两日来,我们无论走了多长时间,那黑雾始终在前方,十分奇怪。”
“渭河是这样的。”紫衣回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项凌天疑惑问道。
“我……也是听说的。”紫衣不自然的一笑,回道。
项凌天没有多想,扭动着脖子,朝着三人说道:“时间尚早,还是继续向前走吧。”
四人继续前行,一直走到日暮时分。
“你们快看下边。”巫小悦显得很兴奋,用手朝着下边一指。
众人纷纷看去。
彼时四人行走在渭河高地处,但一直是沿着渭河的河流,两侧群山环抱,四人站立的高地与下边有数十丈之高。
而在数十丈之下的不远处,可以看见炊烟,以及百姓的居住屋。
百姓的居所立于此地,可谓是得天独厚,四周不仅群山密集,而且那些房屋旁尽是翠竹树木,以及一条直通渭河的河流。
这些房屋被群山,翠竹,树木包围,宛如避世隐居之人的居所,神奇非常。
项凌天望去,感慨道:“这处地方真是得天独厚,不仅四周群山环绕,而且处处是一片绿油油的翠竹,遍地的花草树木,看来居住于此的百姓也是费了不少时间才能找寻到这样一处绝佳的隐居地。”
“凌天说得不错,你们看那一排排房屋,足有十多户,此地与丹阳奉祖仅有不到十里路程,虽属于敦阳渭河地界,但却与丹阳较近。看来生活在此地的百姓也是相当聪明,既要考虑到日常的生活,还想不问世事隐居于此,落地为根。”千纸夜补充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先吃饱肚子在欣赏美景吧。”巫小悦急着说道。
四人停步的地方属于高地,要想去到目的地,要么重新绕上一个大圈进入这个小村庄,要么从此地缓缓走下,但危险系数显然很高。
“从这里而下,多少有些危险吧。”紫衣担忧说道。
项凌天看着这数十丈的高地,想起了当年自己在石泉山失足摔下的场景,后背一凉,当即说道:“我们都用法术下去吧,但下去之后便不可在用法术,也不能让居住于此的百信知道我们有法术。”
“就等你这句话。”巫小悦说完便临空一跃,消失在三人面前。
三人见巫小悦一跃而去,全部瞬息而去。
四道光芒从空中闪烁落地,颇为壮观。
但四人落地之后,项凌天望了望高处,说道:“走吧,先进这个小村庄再说。”
四人阔步而去,一路上随处可见一些蔬菜,以及一些牲畜。
“这些房屋似乎建了没多长时间。”项凌天一边观察周遭的一切,一边说道。
三人点头,因为房屋旁不少树木被砍伐盖了房顶,从被砍伐的树木根轮上看,可以分析出来此隐居的人以及这些房屋盖建的时间。
项凌天与三人走进这个别样的小村庄,空气稀薄。前方小屋上空有炊烟升起,四人惊喜不已,有炊烟便代表有人正在煮食,有煮食定然可以饱餐一顿。
几人走到村庄正中之时,突然从树林内走出一位男子。
男子相貌俊美,身着一身华丽米色景服,左手持书,右手闭后,眉宇之间略带一丝英气,约莫二十多岁,是一个十足英朗青年。
项凌天等人突然见到男子,皆为一惊,立于原地一动不动打量着他。
而那男子看书看的入神,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两男两女着实吓了一跳,男子从未想过此处居然会有陌生人闯入,呼吸也变得极为紧促,但面部表情却十分安然。
众人僵持对视彼此,足有好一会儿。
“敢问诸位是谁?怎么会找寻到这处地方?”男子问道。
这男子举手投足之间谦谦有礼,但面对这突如而来的一切尽管内心慌张,却依旧能保持平静,脸部表情从容淡定,实在少见。
见男子开口,千纸夜这才迎步上前,抱拳言道:“我们来到渭河是想观其景致,但可惜人烟飘渺,行走数日手中携带的口粮已经吃完。随即准备前去丹阳奉祖,却无意中发现了这里,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男子点了点头,余光看了看项凌天,又转向看着项凌天身旁的紫衣,顿时身体一怔,眼神便在没有从紫衣身上移去,这让紫衣略为尴尬,不时的拉扯着项凌天的衣袖。
“美,实在是太美了。”男子全然不顾所谓的气节形象,直言夸赞道。
项凌天见此,连忙上前,将紫衣紧紧护在身后,与男子对视,项凌天言道:“俊郎之人我见过不少,但俊郎外表之下还略带英气的却甚为少见。”
男子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将书闭在身后,向前两步,回道:“兄台之言,既有夸赞在下之意,也似乎有警告在下之语。”
男子非常聪明,知道项凌天此话虽说有着夸耀,但过多的则是让他不要打紫衣的主意。
项凌天对这个英朗青年有了一丝兴趣,论俊郎两人均在伯仲之间,都是谦谦公子。
但两人脸上的笑容却明显不一样,这便跟经历有关。
项凌天脸上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也不再是曾经那个身着华服饱读诗书的胥王爷之子。转眼变成一个似笑非笑,面目冷血的青年。虽说年轻,但让人着见也颇有一丝沧桑感,在配搭他那套龙吟紫金袍,尤其是衣服直立的衣领,以及他那银白色卷发,种种结合在一起,让人觉得项凌天虽然外表俊郎无比,但却与邪气并存。
而这男子的笑容却显得非常真实,而且举止投足之间都没有那种做作的成份,让人一看便知属于那种饱读圣贤之书,属于那种大贵之家的公子。
男子没在看项凌天,而是随即打量一下千纸夜与巫小悦之后,再次将目光转向项凌天身后的紫衣,入迷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