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关城池偏小,与石湖恰恰相反,易攻难守。陆安站在城楼上看着汹涌而至的对方士兵,又不时看着城楼之上的士兵倒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降?还是继续回击?
两个问题摆在陆安面前,只见他在城楼上缓步走动,对着身后的将士说道:“守不住了吧?”
将士没有否认,而是急忙下跪言道:“王爷,您先走吧。保住性命要紧。”
“混账。”陆安喝道:“本王来到这定海关,便已然打算与定海关共存亡。谁要是在奉劝我独自逃离,本王立马处死他。”
见陆安如此坚持,那将士不再言语,叹息一声后便挥着长剑砍杀趁木梯上城楼的对方士兵。
悬于空中的叶孤城见定海关城门受损,不禁得意一笑,以手掌之中的白色光芒朝着那城门一挥。
“轰!”
城门顿时被打破,出现一道窟窿。
“冲啊!”金森一声令下,大军全部击中攻击城门,城门在此刻也被打开,成批的士兵涌进城内。
定海关内的士兵一个个像受惊的动物,仓皇逃窜。
而陆安在重重士兵护送之下,缓步朝着城楼之下走去。
但当他们刚走下城楼,便被大批士兵重重包围。
“陆王爷,此刻你们已经是一败涂地,士兵也死伤无数,我劝您还是束手就擒吧!”已经重入城内,坐在马背之上的金森劝道。
陆安看着四周的士兵,自知此刻怎么也逃脱不掉,居然仰天放声大笑:“天亡大炎,天亡大炎啊。”
金森闻听,看着陆安的神情,叹息摇着头,随即命令道:“将他们全部拿下。”
将陆安等人重重包围的士兵闻听命令,纷纷上前,保护陆安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地,而陆安一脸安详,紧闭双目。
一把利剑夹在陆安脖子上,两旁的士兵纷纷上前将陆安双手捆绑。
“住手。”城外的叶孤城踏马而来,用手一挥,示意士兵退下。
陆安此时双目盯着叶孤城,同样,叶孤城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安。
两人对视半会儿后,叶孤城言道:“伯父,三个时辰不到,定海关便已经被攻破,士兵死伤过万,此等悲剧,伯父你难辞其咎啊。”
“你不必多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古诸事难两全,我陆安此生对得起大炎,更对得起崇阳的百姓,只不过天亡大炎,让你们这等逆贼攻城克敌,今日老夫虽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安说完,眼睛紧闭。
“陆王爷,晚辈不想跟你做口舌之争,眼下您已经被俘,是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但崇阳还有庙行关,希望王爷能够劝降庙行关守将,以免兵戎相见。”
陆安依旧紧闭双目,拒不回答。
一旁的金森见此,拱手向叶孤城言道:“总兵,既然这陆王爷如此冥顽不灵,我们也不必浪费口舌,大不了在花上数个时辰将那庙行关攻破便是,如今我们士气如虹,势如破竹。那庙行关如何能够抵抗我们挺近炎朝的步伐。”
叶孤城心里很清楚,但似乎心有不忍,又想陆安说道:“陆王爷,念在家父与您的交情。还望您去劝降庙行关守将。我相信此刻您应该明白我们的实力,更清楚我们能否攻破庙行关,我最后问您一句,劝降还是依旧如此?”
陆安睁开眼,冷淡一笑:“庙行关虽然抵抗不了你们的铁骑,但我崇阳的士兵皆是热血男儿,岂会受制于人,更加不会受制于你们这些反贼。我相信我崇阳士兵宁可死,不会降。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叶孤城听完无奈摇头,“既然您这么说,我也不便勉强,既然您觉得崇阳百姓皆是铁血男儿,那数日之后当我军攻破那庙行关,一定将城内男丁一律屠杀,绝不心软。”
陆安一听,内心大惊,用手朝着马背上的叶孤城一指:“你……你居然如此恶毒,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叶孤城冷哼一笑:“要报应也是报应在你身上,如果你愿意劝降他们,到时候不就是免遭战火,他们不会被屠。你依旧强行抵抗,那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老天做鬼也不会饶恕你的。”陆安破口大骂。
“来人。将这老贼推出去斩首,将其首级挥入庙行关内,震摄守关将士!”叶孤城怒而命令道。
士兵领命,连忙将陆安压下,在城内将陆安斩首。
项凌天率兵进城,百姓们不再夹道欢迎,而是紧闭屋门,皆不敢出。
……
第二日。
在敦阳城内,项凌天坐在正堂椅子上,眉头紧皱,小声对着洛川言道:“叶大哥这种做法似乎……”
洛川知道项凌天想要说什么,连连叹息:“叶总兵此等先斩后奏的确是有违军纪,但如今事情已然成了事实,将军,我们接下来又该当如何?”
项凌天脸色铁青,面部肌肉不时抖动:“我说的话还有用吗?”
“将军怎能这样说呢,将军乃是我们军中主帅,万人之上啊。”洛川连忙回道。
“呵呵,万人之上!”项凌天从椅子上起身,缓步向前:“我怕即便我们推翻了傅宇的暴政,又会出现第二个暴政,如果不能让百姓爱戴受众,我们讨伐又有何意?”
洛川心知项凌天此话的怨气,低着头不再回答。
“陆王爷生前,深受百姓爱戴。与家父引为至交,当年傅宇开阔海之水润四城,修改池道,陆王爷不惜犯上进谏,最终他不忍百姓流离失所,愤然辞官。后事情发展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傅宇自知大错铸成,家父谏言恢复陆王爷官爵,让陆王爷平民怨,治水患。陆王爷办到了,陆王爷此生对大炎对我傅氏忠心耿耿,但大哥他却……”
“将军,一切事情皆有因果注定。微臣得知叶总兵活捉陆王爷之后,三番两次劝降他,让他去劝降庙行关守将,免做无谓牺牲。但这陆王爷性情太过刚烈,出言不逊,甚至侮辱总兵,随之才被斩首。”洛川回道。
“既然已成为事实,我也不好在追究到底是何人的过错。”项凌天神情伤感,随即转头看向洛川,说道:“丞相,你现在让人快速给叶总兵送去急件,既然取得了定海关,那庙行关暂时别取,不可让将士们太过劳累,此番一定不能违抗军令,擅自做主。”
“微臣领命。”洛川抱拳回应,随即快步走出正堂内。
洛川走后,坐在一旁的巫小悦散漫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项凌天知道巫小悦这话暗讽的人是谁,淡淡一笑:“我相信叶大哥只是为了快速攻入炎城,才会违背我的军令。”
“你这个笨蛋。”巫小悦骂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正堂。
……
当加急信件送至叶孤城手中时,叶孤城淡淡瞟了一眼,随即将信件一扔,笑道:“将军还是让我们不要在进攻庙行关,让我们等待适合时机。”
“这怎么成,陆安的头颅都已经挥入那庙行关内,这一战在所难免,拖延时日只是徒劳无益的事!”金森言道。
“不错!”叶孤城起身应道:“只要我们将这庙行关一举拿下,那整个崇阳城便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到那时,我们便和将军左右进攻炎城,一举推翻暴政那便指日可待了。”
“那总兵的意思就是继续违抗军令?”叶海担忧问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我们是在做对的事。再者,我们攻入定海关时也是违抗军力,但将军似乎没有怪罪,所以这次,我们依旧如此!”
叶孤城说完,继续吩咐道:“你们俩现在出去准备,明日攻城,一举拿下庙行关,速战速决。”
“末将领命!”
第二天,大军前行几十里来到庙行关脚下,而叶孤城看着庙行关城楼上全是白布,心想,定然是关中将士祭奠陆安。
“总兵,庙行关和定海关如出一辙,不如将军就此休息片刻,让末将直接将这庙行关城门攻开。”金森抱拳请命道。
正当叶孤城还在思考之时。庙行关的城门居然打开了。
观内涌出不少士兵,士兵身后则全部都是拿着棍棒刀剑的百姓。
“总兵不好,这么多百姓前来阻止,我们该当如何?”金森望着从城内涌出的百姓与士兵,言道。
叶孤城也颇为震惊,着眼看着百姓,其中有小孩,有青年,也有老人,男女老幼皆有,达千人。
“总兵,这守城将领也真够无耻的,居然让百姓上前线受死。自己却躲在城楼上。”
“为陆王爷报仇,为陆王爷报仇!”百姓们拿着棍棒刀剑,齐声喊道。
叶孤城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他坐在马背上仰头望天,深吸口气。
“看来我们做错了一件事。”叶孤城小声说道。
“什么事?”
叶孤城轻蔑一笑:“原本以为用陆安的头颅来震摄这守关将领,能够让他们不战而降。看来我们适得其反了,此举引发了民怨。或许还是我自己低谷了陆安在崇阳百姓心中的地方啊。”
叶海和金森连连点头,金森问道:“总兵,那我们应该如何?”
此时,两军对阵而立,但实力却相当悬殊。
“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每一次的朝代更替,定然要牺牲流血!金先峰,你前去跟那些百姓说说,让那个他们退回城内,不然杀无赦,进城之后屠…城!”
叶孤城说完此话,眼神极冷。
金森闻听,连忙策马向前,朝着对面大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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