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晓让西尔维尼奥找了一块背山向水的空旷地方扎下营来,他带着莲在附近转了转后回到营地,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计议已定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休息。
刺客晓的计划说来简单,但是需要在施行之前充分的休息,以养气力。莲虽然说她早就尝试过她所懂得的检海之术,却被证明毫无作用,但是刺客晓忽然想到把她的检海之术和自己的索山之术结合起来的话,或许能够有所斩获。
刺客的“物”字诀技能是对自然力的运用,小到一草一木大到山川河流都有内育之气,就如同人的血脉气息一样,可以感知周围的环境或者被周围的环境所感知。但是这股内育之气微弱且难以琢磨,只有刺客部落的传人凭借自身的潜心修炼才能够熟练掌握。当初刺客晓在鲁?高音城外大战黑魁的时候,就曾经事先注气于巨柳,从而在关键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
修炼自然之力讲求的是悉心屏气,与法师运用魔法时的张扬完全不同。虽然三大族群本数同宗同源,“巫”、“法”字诀中的某些魔法也可以达到和“物”字诀相同的效果,但是与运用魔法从外部控制某件东西或物件不同的是,“物”字诀相当于刺客与自然的气息相通的表现,二者融会贯通、形同一体,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然之物并不是受控于刺客,而是两者精神层面上的互动。
莲对于“物”字诀知之甚少,她所掌握的这个检海之术也不过是自然之力的皮毛而已,不要说刺客晓了,就是当年任何一个Vizjerei部落的下级刺客,其造诣肯定都会在她之上。当然,在刺客的世界里,莲这招所谓的检海之术有个不同的名称,谓之曰“索山之术”。因为刺客们在对自然力的崇拜当中,山的地位是在水之上的——这个也好理解:再怎么辽阔的海面,也始终处于群山的怀抱当中。所以与山水的信息沟通之术只被他们命名为了索山。
索山检海,实为殊途同归。
刺客晓在找寻传说中的圣安斯火山而毫无收获的时候,偶然间发现莲竟然会用索山检海,这令他忽然灵机一动——如果莲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并且她只能更好的与水交流的话,或许加上自己的能力就能够极大的扩展搜索信息的范围,退一万步讲,哪怕只觅到蛛丝马迹,总好过在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寻……
一夜无话,转眼间已到天明。
三个人草草吃了些干粮,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西尔维尼奥去树林里放倒了三棵参天大树,拖到了营地旁边的空地上,按照刺客晓的吩咐砍掉多余的枝叶,然后将它们首位相接,契合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使之一条边与背后的外蒙克斯山脉平行,与之相对的一角则指向着面前奔涌的圣安斯河。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个人站在三角形中间,刺客晓集气于双掌后骤然一蹲,掌心向下拍在地上,大喝一声“遁——”,周围的土地立刻开始抖动起来,大树围成的三角形区域逐渐抬升,最终形成了一个高约十数米的三角体土墩。
莲也暗聚真气,右手平举,在身前一字划过,对面的河面上顿时涌起九条水柱,当中的一条慢慢向这边弯了过来,刚好搭在三角体土墩的前角上。与此同时,另外八条水柱依次扩展开来,彼此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蔚为壮观的水墙。
有了莲的帮助,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的异常顺利,不过刺客晓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还只是准备工作,成败与否接下来才是关键。
刺客晓倾尽全力,双臂张开仰天一声怒吼,一道真气自他体内发出,沿着连接在土墩上的水柱一下子导向了对面的水墙。水墙受此真气骤然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不过好在一闪而过,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只是在波光粼粼之中开始渐渐显现出了虚渺而又连续的画面来……
刺客晓拼尽了全力使出这招索山检海来,此时体力已达极限,为了维持住眼前这个不断跳动着的画面,他几乎已经处于了虚脱的状态,双臂前伸,双掌张开,两只眼睛翻出了眼白,略微昂起头因为体力在不断地透支而微微抖动着,好像他随时都会因为力尽气衰而倒地……
莲的情形也不容乐观,虽然她的工作只是维持住眼前的水墙和与土墩连接的水柱,但自然之力毕竟非她所长,而且她也从来没有试过调动如此大的水量,没多大功夫,从她的额头便开始渗出了汗珠……
好在事先刺客晓有所交代,三个人此刻一定要分工合作,尽量把索山检海之术维持下去,哪怕只多出一秒,从中提取出来的有关圣安斯火山信息的机会也就越多大……
西尔维尼奥竭尽全力地记忆着水墙上出现的画面——那些刺客晓所说的外蒙克斯山脉和圣安斯河的内育之气的外在表象。虽然他到现在对刺客晓和莲所用的这招索山检海的技能原理还是不甚明了,但自从接受了吉娜姐妹的邀请,与其他六族中的六个人结成了同盟之后,从心底涌起的强烈的归属感和责任感就一直环绕在周身,令他自从脱离了效忠法兰西皇帝陛下的桎梏后,头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西尔维尼奥在曾经贵为圣骑士统帅的时候是有些自高自大,跟随刺客晓并碰到了众多的能人之后又开始有点妄自菲薄,但那都早已成为过去,现在他认识到自己的力量虽然渺小,却也可以在刺客晓和莲运用索山检海之术时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以此推之,可以想见在将来同盟的七人团队中,甚至在整个人类反抗魔神的斗争中,自己仍然可以在拼尽全力之下做出令后世为之赞颂的贡献。与这相比,曾经对某个人的愚忠的生活经历又何足挂齿……
西尔维尼奥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此刻面对着不断跳动画面的水墙,他一方面有感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成长,另一方面又为水墙上的画面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所震撼——先前法布斯对刺客晓所讲述的有关于圣安斯火山的传说刺客晓都已经一字不落的告诉过了他和莲两个人,直到这时,西尔维尼奥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圣安斯根本不是一座火山,而是画面上那个不断舞动扭曲着的庞然大物,他不禁喃喃自语道:
“南龙?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