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达、伯纳和埃迪都狠命的摇了摇头。
四个人一直躲在位于莺歌大厅楼上的一个转角,而现在正是学校的午饭时间,只是偶尔才有那么一两个学生从旁边匆忙走过,所以先前他们之间的谈话毫无顾忌的,只不过在此时的妮娜故意压低了声音的问出这么一句,与其说是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倒不如说是她语气上的骤然变化让瑞达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去年的那次针对城外暗黑虫族残留的特勤是四个人同时经历的事情,即便过去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想起其间的波折来还是历历在目。老实说,当希德老师决定要提前终止行动返回城中的时候,包括妮娜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种无比畅快的感觉,这大抵上是因为先前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毫无危险的行动却横生事端,被个德鲁伊菜鸟和圣骑士雇佣兵引入了麻烦当中,单是与凶猛异常的怪兽们对峙的那一个晚上,就已经把先前还雄心壮志的妮娜所有的精力都掏空了,更不要说几番辗转于昏迷与清醒之间的伯纳之流了。
简单的说,那次经历所造成的后果中有两点至关重要的影响,在四个人后面一年的生活态度产生了极大的作用:
其一是无论自大的妮娜还是自卑的伯纳都清楚的认识到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在之后对魔法的研习中都倾注了更多的精力——包括瑞达在内,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但仅仅是这一年的时间,他便已经先后使用四种黑魔法的招式分别打翻过高年级的学长了,令得每次都扬言要给他记过处分的希德都刮目相看,私下里甚至还对他开起了小灶,把先前没有告诉过妮娜他们三个属于白魔法学院的学生的关于瞬间移动的要领倾囊相授……
其二是四个人的个性在这次行动中得到了空前的固话和加强:妮娜的孤傲有增无减,满心拯救天下苍生的雄心壮志;瑞达的玩世不恭淋漓尽致,极尽能事的调皮捣蛋令所有老师为之头痛;伯纳凡事都紧张兮兮的唯恐什么事情会波及到自己;埃迪则是毫无城府,整天跟在瑞达屁股后面“为虎作伥”。这样四个人应该说是性格上迥然不同了,更何况瑞达和妮娜虽然有兄妹之名,实为一见面就要大动干戈的仇敌,然而他们却只是因为在共同对付了貔貅的那个晚上而在彼此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说不上友谊的友谊,这种关系把彼此之间联系在一起,令得每个人都没有办法也从未尝试去甩脱干净……
就像这次,虽然在生姜头那里受辱的只是瑞达一个人,伯纳和埃迪却甘愿冒着未知的风险参与到瑞达的复仇计划当中,而妮娜虽然开始还有所顾虑,最终也没能抵过哥哥三言两语的劝说,大有把小事搞大的意思,论起破坏狂人的本色来比瑞达也不逊色多少。
不过,瑞达他们都在等着妮娜的高见的时候,她却突然话题一转,问他们是否知道去年希德勒维奇带回了个东西?
瑞达对此大惑不解,心想当时场面如此混乱,每个人都归心似箭的,谁又注意到希德会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退一步说,身为死灵法师的他研习族群的传统,从某个怪兽的身上取下特定的部位或者毛发来以便日后配制某种汤药,这种情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妮娜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在他看来非但跟他们的计划毫无关系,简直就是有些浪费时间了,所以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不满的表情便显现在了他的脸上。
妮娜对此并不在意,反而越发压低了声音道:
“难道你们当时不觉得在回程的路上,希德勒维奇先生的表情和举止有些古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不苟言笑、言语极少!”
“那是被你的书呆子气熏到了。”
妮娜撇了撇嘴,懒得跟瑞达计较:
“我这么说吧,自从你认识希德勒维奇先生以来吗,他可曾有过像回程时的同样的表现吗?”
瑞达仔细想了想:
“有过——上个月我把教室厕所的马桶盖子上涂满胶水,希德是第一个受害的,他当时就铁青着脸,还罚了我足足两天的清扫工作……”
“你那是自作自受……”
“这妖怪伯纳,躲在旁边的时候非要发出怪声来,害得我们被希德发现了。”
“嗨,我有什么办法——”伯纳一脸无辜,“如此搞笑的事情,我怎么能忍住不笑呢!”
“你还放了个屁!”埃迪补充到。
“那是厕所,难道这也有错吗?”
“咦——”妮娜鄙夷地看着伯纳,“快别恶心我了,你们这群无赖。”
“对了,你刚才说的究竟什么意思?”离题太远,这次反倒是瑞达先回过神来。
“哦,对了。希德勒维奇先生这样一个——一个经常与你们这样的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竟会忽然之间失去了风趣的动力,沉寂了足足两天之久,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如果当时不是被伯纳的臭屁所影响的话,我相信其中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有话直说——”瑞达对妮娜翻了翻白眼。
“据我猜测就是希德老师在落近貔貅洞穴的时候肯定捡到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至关重要,并且其中一定包含了某种足以令忧愁占据了他的内心的信息,以至于他才会一改往日里喜乐的本性,一直愁眉不展的样子……”
“什么东西会比伯纳的屁更臭呢?”
“一封密信!”
“密信?”
“晚上露营的时候,我醒过来发现他正借着篝火的光亮仔细看着一封信纸都已经泛黄的信——你们是否记得就是第二天早上,就在我们进城之前希德老师交代过的事情吗?”
“是的,是的——”瑞达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指头在空中漫无目的的点着,“他就是那个时候说这次行动的经历不可以外传,只能说是因为在城外已经找不到任何虫族余孽而无功而返的——这样说来,这封密信应该的确存在了,而我们只要找到它将其展示给别人看的话,便足以证实我们的经历……”
“这是不是要比我们四个人空口无凭的乱放炮要高明不少啊?”
“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实在是狡猾狡猾的……”
伯纳反应奇慢,不过此时也大体上理解了妮娜的计划,他略带迟疑的问到:
“可是我们上哪里去找那封密信呢?”
妮娜自信的昂起头:
“你说在魔法学校里,最重要的东西会藏在哪里呢?”
“教室休息室的地毯下面?”伯纳说。
“校长办公室的书桌里?”埃迪说。
“我知道,是莺歌大厅的密室里。”瑞达说。
“Bingo!”妮娜终于等到了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