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只在一瞬间就解决掉了五个绿眼毒甲虫,这在哈吉看来简直是个奇迹,先前对对方身份的怀疑全部烟消云散,同时心下里为自己曾经有过的种种疑问而暗感愧疚。这样一个曾经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人如今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日夜梦想的事忽然成了真一样,作为在德鲁伊村落里安稳得过了小半辈子的人来说,人生又能有什么更多的奢望呢?
面具对着他们招手之后,哈吉兴冲冲地就朝他疾走而去,却听到面具接下来的话语中似乎透露出了些许怪异。
面具说,刚才他杀死的虫族毒甲虫是“遗留在敌人地盘上的废物”?
鲁?高音城外有不少当年Andariel遗留下来的虫族战士,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其实要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在早期虫族的数量有上千之巨,但好在附近区域极少有外人进入,所以它们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只会偶尔出现袭击城内居民的情况,大抵上都在有效的控制当中。
元老会的吉娜姐妹在很早的时候曾经打算专门成立一个由魔法师组成的团队,对城外的虫族进行一番地毯式的清理,借此确保人民的绝对安全,但由于当时鲁?高音初历战火,百废待兴,更有魔法学校的兴建,实在抽调不出人手来,所以这件事也就就此搁置了。待到魔法学校初具规模走上正轨了,她们便和法布斯校长商议,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学校,这也就是后来特勤小组成立的原因了。
面具曾经跟鲁?高音大有渊源,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正义的化身,视暗黑势力如仇敌,所以他刚才的话就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了,称呼鲁?高音的势力范围为“敌人的地盘”,难道先前他和魔法之城产生了矛盾,进而现在要以敌我来区分和对待了吗?
按理说不可能的啊,自从那场发生在这附近的大战结束后,面具就已经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再无任何他曾经出现过的传闻了,鲁?高音的元老会曾经不止一次满世界的发文寻找,甚至连哈吉所在的偏远村落也没有放过,但据说到底还是毫无消息。直到他这次出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有余,要说物是人非尚在情理之中,反目成仇则是没有缘由了吧!
至于面具后面说了什么,哈吉一下子没有挺清楚,好像是说要去于什么人汇合,难道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如果是要与鲁?高音为敌,此番就要进去挑战一城的魔法师的话,对于面具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哈吉和米拉大叔来说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哈吉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面具行事诡异,实在不是他们这样的寻常人能够理解的,既然能够与其结交被自己视为有生幸事,那还不如摒弃杂念,处之泰然,最差的情形也不过就是一死,听得面具的吩咐而赴死是多少人梦寐而不可求的事情,再说事情或许未必会变得如此糟糕,如果他真的有心和魔法师们作对,到时候自己再相时而动,从中斡旋,说不定还能够成就一件令后世称道的伟业呢!
想到这里,哈吉也不再自寻烦恼了,他和米拉大叔跟随者面具继续向前行进。
越过圣安斯河后,通向鲁?高音的道路纵横捭阖,路过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然而面具却好像为了专门避开别人的视线一般,专门挑一些冷僻的小路行走,而在刚刚能够看到城门的时候,却方向一偏,朝着侧面的山谷走去。
远远望去,圣安斯河从天际流转而来,把整外蒙克斯山脉一分为二。左边是他们刚刚翻过时碰到毒甲虫的那部分,右边则是把鲁?高音环绕着,就像一个用臂膀抱着婴儿的母亲一样,乍看上去不同于左边的威严和高耸,却多了几分柔美之色。
原来面具的目的地并不是鲁?高音——哈吉总算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哈吉和米拉伯佳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看着面具似乎还想急于赶路,哈吉出面劝他不如停下来休整一晚,补充点干粮,明早再行出发。
面具似乎有些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哈吉和米拉大叔就地取材,燃起篝火煮了些开水,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泡软,装满了三个铁杯,由哈吉将一杯送到了面具的面前。
面具在一跟断木上正襟危坐,对着哈吉送到嘴边的铁杯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并不想吃。
哈吉讨了个没趣,回到篝火边,一边狼吞虎咽地把所有东西消灭干净,一边和米拉大叔天南海北地闲扯着,不知不觉连日来的困乏之气涌了出来,于是他便斜躺在草地上,目光眯成一线,透过越燃越弱的篝火看着远处面具那似有似无的身影。
依稀中,哈吉忽然想到了个问题,自从在德鲁伊村落里出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几天了,一路上却从没见面具进过一口米水,每次将食物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似乎都是一个简单的摆手动作便拒绝了,十几天来天天如此——即便是救世的大英雄,十几天都不吃不喝,这正常吗?
困意袭来,哈吉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脑海里还有什么未解的疑问了,他的头一偏,借着篝火中最后散发出来的热气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吉在睡梦中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时发现篝火早就燃烧殆尽,只是从中冒出一股灰烟直奔夜空而去。四周异常寂静,甚至连虫鸟的鸣叫也听不到一声,好在一轮半月当空,让四周还有几分光亮,使人不至于感到无法容忍的恐怖……
哈吉下意识地朝着面具先前坐的方向望去,却没有发现他本人的踪影,只在那块断木上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在黑色幕布之下一闪一闪,透露出莫名的怪异来。
哈吉站起身四处打量,周围除了还在酣睡的米拉大叔之外别无他人。面具大概是方便去了——他心里想到。
他慢慢地走到断木前,盯着那个布袋看了良久,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这一样,明明知道这是面具留下的东西不能乱动,却还是忍不住想打开来看个究竟。
他最后再四处打量了一遍,半蹲下身,从断木上将布袋拾了起来。
布袋鼓囊囊的,摸上去里面是个坚硬的东西,透过布料上细密的纹理,不断地向外辐射着不定时燃起的光亮。
哈吉把袋口的麻绳解开,将袋底朝上一倒,里面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滑到了他的手心上。
是块石头!
哈吉从来没有见过会发光的石头,他听说过这世界上存在有善良的钻石和宝石,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眼前这块石头显然并不是钻石或者宝石,它的外表普通,摸上去甚至有种粗糙的感觉,并且毫无规则可言,仅是如此,就与鹅卵石等无异了,然而怪就怪在它间断着闪亮一下,就好像把鹅蛋对准了太阳所能看到的效果一般,通体变成一种半透明的颜色,当中似乎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黑点,但任凭怎么仔细查看却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分辨不出究竟是个昆虫还是石头本身的瑕疵来。
哈吉被这奇异的石头吸引住了,虽然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提醒他最好快点将其放回原位,但还是难以克制住好奇之心,不停变换着角度欣赏把玩……
“啪——”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哈吉的手臂上。
哈吉惊慌失措,险些把会发光的石头掉落在地上,他转过头,看到的竟然是摘去了面具的面具,正阴沉着脸,对他怒目而视呢!
哈吉想解释些什么,却不料面具只是把石头从他手上一把抓了过去,转身又坐回到了断木上:
“你想要这块石头吗?这是个不祥之物,每个想得到它的人都会悲惨的死去——就像我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具的眼睛里冒出一股绿油油的光,整个脸都挤在了一起,痛苦地扭曲着,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