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觉得跟瑞达谈论这些对他来说过于高深莫测问题纯粹是自寻烦恼,尤其是当他甚至不知道从魔法学校毕业这样的大事所指何事的时候。当然,在她心中从来没有指望过这个天生的铁匠学徒材料的哥哥能够在日后的成就上达到哪怕她的千分之一,所以每每在言辞上争他不过的时候,妮娜总会因为想到这些而对瑞达心生同情,进而把这种同情参杂了些许无奈表现在她那稚嫩却又有几分老诚的脸上,令瑞达乍看上去心里直犯嘀咕。
“我说妮娜,每当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只要回答就好,完全没必要把答案写在你那张苦瓜脸上……”
“我忽然想到,幻术之花只有黑白两片叶子,对你来说绝对是先圣的恩赐,因为当初幸好他只设立了两个学院,从而免去了某些人在因材施教的原则之下被分进诸如‘小丑学院’或者‘弱智学院’等等的可能……”
“别的我不知道,只要是你进的地方必定会获取‘书呆子学院’这个别名。”
“你尽管取笑我好了,因为我完全理解你如此挖苦我的原因……”
“哦?你倒是说说看。”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作为比我大的哥哥,和我同时进入魔法学校一年级就读,这在你内心之中产生极大的不平衡。不过你也完全没必要为此过分担心,因为一年之后我就会升入二年级,而你就一个人在一年级待着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了学校的正门,身边几乎都是今天前来参加开学典礼的学生了,以至于瑞达一直不停地向熟人伸手打着招呼。
原本瑞达早就想加入到好朋友的行列当中去,却无法忍受妮娜先前对他的嘲弄,于是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要说什么毕业的了,甚至同时就读于两个学院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哈——就凭你这个大话王?”
“等着瞧吧妮娜——嗨,伯纳等等我!”他最后朝你那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妮娜笑了笑,然后也加入了她的好朋友当中……
开学典礼由魔法学校的校长法布斯主持,在学校的莺歌大厅里,上千名各年级的学生整齐排列好,唯独留出中间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过道。瑞达和妮娜以及将近一百名的一年级新生从正厅的前门中鱼贯而入,沿着红地毯走到了所有学生的最前端。
法布斯带头鼓起掌来,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精神矍铄,眼神中总是透漏出别样的光彩。
掌声响毕,他对着所有的老师和学生讲到:
“魔法学校自成立以来,为鲁?高音乃至世界培养了为数众多的魔法师,开创了法师和死灵法师两大家族的崭新纪元。过往在这里获得毕业资格的魔法师们如今活跃在保卫家园或者抵抗侵略的战线上,始终坚持着为重获和平和自由而战的崇高信念,即使有些人因此而牺牲了性命,却获得了后来者们的无限崇敬。缅怀先逝者的亡灵有助于我们时刻提醒自己,在如今暗黑当道的世界里始终还有几抹永不熄灭的光亮,而鲁?高音的魔法学校曾经、现在以及将来都毫无疑问的是其中之一……”
大厅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过了好半天才又渐渐重归安静。
“值此新学年来临之际,我们又迎来了92名将在这里度过整整五年的学习时间的一年级新生,虽然你们中的一部分在五年之后未能获得毕业资格,成为梦寐以求的法师或者死灵法师,但重要的是曾经拥有的过程,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对自身品德和信仰的修炼和升华——当然,对你们来说,首先要进行的还是分院仪式,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很荣幸的介绍一下今年任教的各位老师给大家认识……”
法布斯指了指坐在他身后最右边的一个中年女人:“这位是白魔法学院的院长卡罗尔?西弗女士,她同时负责教授两个学院的《魔法师历史》和白魔法学院的《法字诀》两门课程。”
西弗女士站起身,对着所有的学生略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是黑魔法学院的院长,魔法学院第一期毕业并留下任教的希德?希德勒维奇先生,他教授的课程是《黑魔法概要》。”
希德勒维奇戴了顶奇怪的黑色礼帽,他站起身,摘下礼帽向法布斯鞠躬致谢,然后将帽子在空中摆了摆,算是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了。
瑞达听到身旁的高年级学生当中发出了窃笑的声音,心想这个黑魔法学院的院长必定是个搞笑的家伙,相比起一脸严肃的西弗女士来,或许黑魔法学院更加适合成为他的选择。
没花多少功夫,法布斯校长已经将台上所有在座的老师一一介绍完毕,但是他最左边的椅子却始终是空无一人的。直到此时,他才从台下叫上了毫不起眼的中年男法师来。
瑞达注意到刚才就是这个人引领者所有一年级的新生进入到大厅的,他是如此平凡以至于所有新生都认为他不过是学校的某名并不重要的工作人员,却没想到原来也是一名老师。
“迪卡凯恩是我的学生,这些年来一直在外游历,如今回到鲁?高音,我安排他教授《近战武器详解》这门课程——当然,这也是两个学院学生的必修课。”法布斯双手扬起,在空中一抖,无数的彩带从大厅的圆形拱顶上倾泻而下,场面蔚为壮观,“那么,就让我们再次对新的老师和新生们表示欢迎——”
法布斯的新学年致辞告一段落,西弗和希德勒维奇两位院长走上前来,他们分别持有一张新生的名单,每次两个被叫到名字的新生需要走上前台,接受幻术之花的分院选择。
圣安斯流域独有的这种奇花遍体只生有两片叶子,一片雪白如雪,一片黑亮若夜。当年魔法之城的开创者先圣Intee在这种花内注入魔法,并命名为“幻术之花”,用它把想学习魔法的人分成两派。这个传统在鲁?高音流传了数百年之久,只不过先前只用来区分法师和死灵法师,而自从魔法学校成立以后它的功用才转变成了分院的倚仗——当然实质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幻术之花虽然奇特,但却不是稀有的,城外遍地都是,所以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都会被要求自己携带一只。
分院的仪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按照名字字母顺序排列的名单念过了大半,凡是被分到白魔法学院的新生都站在了过道的左边,而黑魔法学院的新生则是站在了右边。
瑞达的几位好朋友无一例外的都被分在了白魔法学院,这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是选择哪个学院更好一些。直到西弗女士大声的叫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才报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走上台去——毕竟选择的权利在与手中的幻术之花,他大可以不必劳心费神。
与他一同走上去的妮娜私下里瞪了他一眼,这让他立时想起刚才和她的对话——同时就读与两个学院只是一句玩笑,不过被妮娜当成把柄抓在了手中的话,难免以后又会被她冷嘲热讽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没有看到,待到分院仪式结束后再想办法补救了。
“瑞达?卡梅隆和妮娜?卡梅隆,你们两个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