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呆着,很长时间没有到码头去看看他那些兄弟,现在又搬了新居,也是高兴,就想着到码头去转转。
在这之前一段时间里,紫陌在码头已是小有名气了,跟别人干了好几场架,当然这样的打架紫陌是没有用修为的,就像普通人那样,但也是拳拳到肉。
很有几次紫陌都是被几个人揍的鼻青脸肿的,但他打架就像拼命三郎似的,悍不畏死,倒也是打出了些名气,再加上他为人豪爽,手上的银子花的像流水一样,渐渐的也在身边聚了一帮兄弟。
紫陌到了码头自己的小地盘上,周围“陌哥,陌哥”的声音此起彼伏,紫陌腆着个肚子,微笑着点头打招呼,一副江湖老大的模样,心里暗爽:在家里呆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每个人都能捏着自己玩,还是这里呆着爽,哥在这里还能当大哥。
正得意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声,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灰衣人,拿着长刀正在追砍前面一个渔民打扮的粗鲁汉子。
这长相粗鲁的汉子正是渔帮老大薛蛮,后面追砍他的人正是天邪宗的人。
天邪宗按照上次三大巨头的指示,想着从临花城外围向内渗透,也就看中了临花城外的码头,本来是想好言相商,但薛蛮是一口决绝,决不允许外来势力染指自己的地盘,这样来来往往几次后,天邪宗也就失去了耐性,决定干掉薛蛮。
而薛蛮虽然是渔帮老大,但却总是喜欢一个人在码头转悠,不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阵仗,也没想到天邪宗的人谈判不成会下黑手,一不留神,就进了天邪宗的埋伏。
天邪宗是一心想干死薛蛮,但又不想将场面搞的太大,免得引起临花城的注意,于是派了七八个地境高手,而且刀上粹毒,选准了时机,乘薛蛮落单的时候下手。
薛蛮本身也是个地境巅峰的好手,但平时巡视地盘却从不带兵器,淬不及防下被突然袭击,连中几刀,没多久就感到中刀位置麻麻痒痒,知道是中了毒,但已是悔之晚矣,仗着地形熟系,一边打一边逃。
紫陌自从上次被那青衣人围攻后,最见不得就是以多欺少,此时看这么多人追砍前面一人,顿时一股怒火升起,右手习惯地往腰际一摸,却摸了空,这才想到自己平时嫌带着大刀麻烦,将其留在了家里了。
紫陌眼光一扫,左近不远有一堆楠竹,顺手抓起离得最近得一根长竹竿,等着那七八个人追过来,将竹竿贴地一捅,然后运功一搅,后面正追砍的天邪宗的人没想到突然有根竹竿伸过来,前面两个跑的急的,一下子被绊的个嘴啃泥,手里长刀脱手飞了老远。
紫陌贴地一个团身,顺手一抄,将地上的长刀握在手里,一挽刀花,往后杀去。
薛蛮这一路急速奔来,气血运转旺盛,毒素随着气血加速侵入内脏,脸色已是一片乌黑,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紫陌往前冲,大喊一声:“兄弟,小心刀上有毒。”
紫陌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你们这些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卑鄙无耻。”
后面追砍的几人见紫陌手上拿着粹毒的长刀,吓了一跳,而紫陌却是怡然不惧,反正自己家里还有个用毒的祖宗,中点毒也不算什么,长刀一卷,往最近一人身上狠狠砍去。
那人用刀一档,“当”的一声,只觉一股大力从手上传了过来,整个人被震得往后倒退一大步,不由大惊喊道:“地境中期?”
紫陌一声不吭,往后也是倒退一步,顺手借势一刀划向左边敌人,此人刚要运刀招架,紫陌却是一个旋身,手中长刀借着旋转之力,突然改变方向,往先前那人直刺过去。
右手敌人见状急忙来救,一刀砍向紫陌腰际,紫陌看准刀势,腰间运力,略微一闪,避开筋骨,长刀却是原封不动的往前刺去。
“唰”
右手敌人刀锋划破紫陌外衣,一股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喷了出来,而前方那人却是还没有完全回过力来,本来以为紫陌在受到攻击会闪往一边,但那想到紫陌明知道刀上有毒,拼着受伤也要杀死自己,不由心中更慌,待要招架时,紫陌长刀已经贯体而入。
紫陌一刀得手,左脚站立不动,右腿抬脚直踹,右手敌人收刀用刀柄一挑,正中脚心,紫陌以左脚为轴,借力一个回旋,顺手抽出长刀,划向左手边的敌人。
此刀又快又狠,左手敌人运刀一挡,又是“当”的一声,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紫陌被激起了狠劲,略退一步后又往前冲,众人哪想到他如此悍勇,也被激起凶性,呐喊一声冲了过来。
紫陌知道这群人每个人的修为跟自己都不相上下,心里只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刀刀凶险,均是以伤换伤,以命博命,顷刻间自己连中四刀,而敌人也被他砍伤了三人。
受伤的三个敌人不敢怠慢,连忙坐地运功,抵挡毒素,而剩下三人却是杀红了眼,提刀往紫陌直剁过去。
紫陌此时感到视线一阵模糊,知道中毒已深,脚步一个踉跄,心里暗叹吾命休矣,突然两边传来阵阵喊杀声,却是渔帮的人接到消息杀了过来。
随即心神一松,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一松,长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接着双眼一黑,往后直倒。
慕容轻狂等人赶到的时候,紫陌跟薛蛮已经被送到了以前的四合院,这还幸亏这段时间“青天堂”名声大噪,有人认识紫陌,急忙赶去通报,而渔帮的人怕耽误治疗时间,直接将两人抬到了这里。
阿漓进门一看紫陌脸色乌黑,形同死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去,张傲秋怕她扑倒紫陌身上跟着中毒,在旁边将阿漓一把抱住,急道:“阿漓,紫陌身上有毒,你想做什么?”
阿漓待要挣扎,听张傲秋一说,心里更是害怕,扑倒张傲秋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师父,秋大哥,你们一定要把阿陌给救回来。”
张傲秋拍怕阿漓肩膀,柔声安慰道:“阿漓,你不要哭了,师父现在正在给紫陌他们解毒,你要再哭,打搅到师父就不好办了。”
阿漓一听马上收了哭声,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张傲秋将阿漓交给方伯,上前一步,本想询问一下,但一看到慕容轻狂的脸色,不由大吃一惊。
慕容轻狂开始知道紫陌中毒受伤,本就脸色阴沉,而现在阴沉的脸上竟然带着狰狞,望向紫陌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杀机,张傲秋脑际电光一闪,完全明白了过来。
过了一会,张傲秋轻声问道:“师父,紫陌他们的毒可解么?”
慕容轻狂缓缓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张傲秋,说道:“将里面的药丸分别给他们服用,六个时辰一次,连服三次即可。”说完背着双手走了出去。
张傲秋打开玉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沉声说道:“拿水来。”
方伯将阿漓扶到椅上坐好,慌忙赶过来,倒了一碗茶水,站在旁边。
张傲秋撬开两人牙关,将药丸小心地放到他们嘴里,接过方伯手上的茶水,正要喂下去,没想到那药丸入口即溶。
张傲秋端着茶水怔怔地站了半天,见紫陌跟薛蛮的脸色渐渐地由乌黑变得苍白,而两人中刀的伤口也开始流出黑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将茶水又递给方伯,沉声说道:“将他们身上的伤口清理一下。”说完也掉头往外走去。
看到阿漓憔悴的面容,张傲秋知道劝也没有用,叹了口气,举步来到了院子里。
慕容轻狂此时正站在院子中间,背着双手仰头看天,张傲秋走到跟前,轻声问道:“师父,紫陌他们今天中的毒跟上次罗家罗老爷中的意断三桥之毒,都是您老人家创出来的吧?”
慕容轻狂听了张傲秋的话,本来平静无波的空间,突然杀气弥漫,紧贴的衣衫也是无风自动,这股杀气如此浓而不散,显示慕容轻狂此时心里正处于极端愤怒之中。
张傲秋退后一步,急忙运起全身功力抵抗,而那杀气却是越来越浓,就像大海的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力道越来越大,张傲秋感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被刀割一样,心中骇然,急忙又连退三步。
过了好一会,杀气才慢慢消失,慕容轻狂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又过了一会,慕容轻狂才沉声说道:“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张傲秋说道:“师父,上次你只是看了罗烈一眼,就能推断出罗烈的病症,而且当时师父你的行为很是奇怪,当时我就有所怀疑,现在看到紫陌他们中的毒,师父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不自主地泄露杀机,而这杀机显然不是对紫陌的。
那么我推想这两种毒应该都是师父所创,而这罗烈跟紫陌他们所中的毒又不可能是师父下的,将所有的情况结合起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师父以前将这两种毒的用法传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却用师父所创的毒来害人,而这个人……应该就是欧独舞。”
慕容轻狂轻缓地念了两遍欧独舞,声音充满了浓烈的悔恨,就像受伤的野兽临死前的嚎叫,听得格外骇人。
“阿秋,为师要立刻重开丹房,等丹房建起来后,为师就要闭关炼丹。我等下给你一张药方,在建丹房期间,你想法将药方上的药材尽量配齐。”
张傲秋劝道:“师父,马上就是年关了,即使要闭关,等过了新年以后再开始也不迟啊。”
慕容轻狂摇了摇头说道:“像我这样一生都在逃亡中度过的人,最是能感受到危险的来临,若是准备的太迟,就像紫陌今天这样,无药可救那就悔之晚矣了。”
张傲秋听了心中一檩,沉声答道:“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