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见树上春雄嘴吐鲜血地倒地不起,犹自不放心,上前两步,陌漓刀一闪,一颗头颅跟着滚落一旁,躺在地上的树上春雄,这下是死了不能再死了。
紫陌恨这些人滥杀无辜,而且铁大可也因此重伤不起,自己这边四人要不是有个变态的张傲秋,估计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心里还不解恨,恨恨地抬腿就是一脚,地上的头颅犹如皮球一样,临空飞起,最后“噗咚”一声落入河中,正好去喂王八。
张傲秋对此也不阻拦,任由紫陌处置,自己来到铁大可身边,盘膝坐下后,抓起他的腕脉,闭目开始诊脉。
紫陌赶了过来,跟夜无霜分别守在左右,将张傲秋围了起来,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傲秋才收回手,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却是一脸的凝重。
夜无霜看他脸色,不由心头一紧,担忧地问道:“阿秋,铁大哥他……”
张傲秋摆摆手道:“老铁他虽然受伤极重,但他内功底子好,而且身体也壮实,性命没有大碍。”
紫陌在旁松了口气,念叨道:“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说完又不满地冲张傲秋说道:“老铁没有性命之忧,你还摆那张臭脸做什么?害得老子在这里白担心。”
张傲秋不理他,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老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丹田却被震破,我刚才细细查看了一下,虽然破得不是很厉害,但……”
紫陌惊呼一声道:“什么?老铁他丹田被震破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丹田乃修行者最重要的部位,丹田破碎,那就等于直接宣布修为被废,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紫陌跟夜无霜看着铁大可苍白的面容,心里替他难过,张傲秋接着吩咐道:“你们两个到这些村民的房里搜搜,尽量找几根长针出来,我看能不能用金针八法,先将他的伤势稳定下来。”
紫陌一听点点头,招呼了一声夜无霜,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去寻找。
张傲秋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旁边的铁大可,脑子里将慕容轻狂交给他的金针八法细细地过了一遍,好像也没有说道怎么去治这样的情况,心里又是一阵焦急。
过了一会,紫陌跟夜无霜两人赶了回来,一人找到了三根长针,也算勉强可用了。
张傲秋接过长针道:“你们两个轮流打坐冥想,剩下一个到高处禁戒,过一段时间轮换一次,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以轻心。”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对望一眼,紫陌道:“霜儿,你先打坐冥想吧,等你打坐完了再叫我。”
夜无霜也不推脱,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盘膝坐下,开始打坐恢复功力。
张傲秋握着长针,怕自己刚才有所遗漏,又将金针八法过了一遍,不过还是一无所获,干脆也不去再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打坐冥想,修养精神,就当身边的铁大可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其实这也是一种修行,只是这种修行,修炼的是心性,若是能修炼到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能保持内心平静,不喜不悲,不因外界任何人或事影响自己的判断,那么也就在这方面达到了大成的境界。
只是这种修行更加考验一个人,因为除了那些天性性凉薄情之人或是成就大业的枭雄之外,就算是经历多太多人生的耄耋老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对任何人或事都毫无牵挂,更何况一个少年?
张傲秋可以说是经历过了生离死别,木灵的生死,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但这个他心中最大的痛楚,却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重来不曾在外人面前主动透露过丝毫,若说紫陌跟夜无霜两人江湖经验要比张傲秋丰富,那心性成熟方面张傲秋又比他们要强很多。
不过这次打坐冥想时间却并不长,一来是担心铁大可的伤势,二来也不知道那些怪模怪样的人还有没有,若是再来几个,那自己这几人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傲秋在打坐的时候,脑海里将这丹田处的穴位想了一遍,又内视到自己丹田看了看,思前想好,决定取背部命门、阳关、中级三处穴道,而前面腹部位置则取关元、气冲、曲骨三处穴道。
这六处穴道属于人体下三重楼,与腹部丹田靠得最近,而且也是人体大穴,用长针刺激这六处穴道,以金针八法的心法将这片断开、破碎的经脉连接起来,然后再通过通过这些经脉修复丹田。
打定主意后,张傲秋立即开始着手医治,至于能够医个什么结果出来,现在也没人商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
张傲秋唤回紫陌,两人将铁大可扶起,成盘膝打坐的姿势,铁大可现在完全是人事不知,张傲秋怕他歪倒,又吩咐紫陌将他扶住。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如意,六根长针按他自己的构思,先后插入相应的穴道,同时将体内真气小心地抽出一丝,顺在长针慢慢潜入铁大可经脉中,由于先前诊脉的时候已经摸了点底,因此此次真气探索相对来说就快多了。
张傲秋真气迅速在铁大可腹部丹田处游走一圈,等这一丝真气重回体内时,张傲秋已经对铁大可的伤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铁大可丹田内的情况是虽破但还没有碎,虽然这种情况也很严重,但在张傲秋心里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张傲秋体内真气本身就有疗伤妙用,再加上先前那次也算是奇遇吧,借助森林的力量恢复功力,刚才内视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丹田内的气旋,在红蓝中间的那层金芒里又多了层绿色,当时还在想,要是这样的奇遇多来几次,怕是自己体内的真气要变成七彩彩虹了。
张傲秋将那层绿色的真气小心剥离出来,因为这明显的是外来力量,且带着自然之意,在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之道比其他任何人为的都要顺其自然,而这层新增加的绿色真气应该就有更好的疗伤效果。
张傲秋想的不错,这层绿色真气就是他上次神识进入大地,附着于树根上,而独叟留下的那一丝精神力又依附在神识上,借助这漫山的自然之力恢复修为后留在他丹田内的,当然在脑海内,这种自然之力又是另外一种存在。
而这种绿色真气,因纯属自然,对疗伤来说,确实是上上之品,而且随着张傲秋修为加深,这层绿色真气后来居上,成为他丹田内真气的主力,而以前的红蓝真气变成像两根藤蔓一样,交缠在这层绿色真气周围,那层金芒则一分为二,分别附着在红蓝真气上,将其彼此隔开,又彼此相容。
张傲秋通过长针将这一丝绿色真气渡入铁大可体内,小心地向那受伤的地方包裹而去,这丝真气,由一丝变为千万缕,先是向那些受伤的经脉缠去,将那些经脉修复完整,等这些经脉重新贯通后,再又开始修复丹田。
这种治疗方式还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只是这种疗法虽然见效比其他一般疗法要快的多,但对张傲秋来说,却是越来越难以支持。
因为这层绿色真气也是刚刚进入他丹田内,还连窝都没有落稳,更不要说壮大了,而铁大可丹田修复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大量的这种真气,而这根本不是张傲秋现在所能承受的。
紫陌看着张傲秋脸色越来越白,接着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渐渐地头顶形成一个白雾状的蒸笼。
这种情况紫陌还是第一次在张傲秋身上见到,知道正是他运功最紧要关头,但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旁边扶着铁大可干着急。
过了两个时辰,张傲秋才缓缓收回手,还没睁眼,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出,将前面的铁大可背部染得一片殷虹。
紫陌此时又不敢松开铁大可,而张傲秋的样子又着实吓人,无可奈何下,只好扯着嗓子将夜无霜从打坐中唤醒。
夜无霜赶过来一瞧,也是吓了一跳,这时张傲秋已睁开了眼,挣扎着将六根长针从铁大可身上取下,然后虚弱地吩咐道:“霜儿,阿陌,老铁现在伤势应该是稳住了,现在立即离开这里,找一处隐蔽的位置,以防还有其他敌人过来。”
紫陌跟夜无霜两人应了一声,于是紫陌背起铁大可,先行开路去找位置,而夜无霜则扶着张傲秋跟在后面。
此时的张傲秋已经是虚弱至极,脸色苍白如死人,整个身子的重量完全压在夜无霜肩头,脚步虚浮,有时候甚至是夜无霜拖着他走。
夜无霜从来没见过张傲秋如此,内心更是焦急,干脆侧身将张傲秋背在身后,而张傲秋嘴里的血水则顺着嘴角流到夜无霜的肩头,将她肩头白衣染得透红。
夜无霜感觉到肩头张傲秋鲜血的温度,侧过头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正难过时,紫陌赶了过来,急忙将张傲秋从夜无霜背后接了过去,拦腰抱在胸前,快步往前赶去。
紫陌找的这处位置是在一个天然洞穴之中,四周纵横长着些紫叶李,其中还夹杂着成片的一人多高的夹竹桃,将洞口遮蔽的严严实实。幸好紫陌直往林木密集的地方找,不然还真难发现这处洞穴。
洞穴不大,刚刚只能容下两三人的样子,紫陌将铁大可安放在洞内,而张傲秋则被他扶着靠着另一侧的山壁。
夜无霜痴痴地望着张傲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紫陌一拉夜无霜,低声道:“霜儿,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就像阿秋说的,这附近也许还有那些个王八蛋的同伙,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人还没事,现在你立马回山,让你师尊立即加派人手过来接应,我在这里负责照看他们两个,顺便清理痕迹。”
夜无霜一听也清醒过来,伸手一擦脸上的泪水道:“好,我现在立即启程,你也要多加小心。”
紫陌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夜无霜转头深深看了张傲秋一眼,转身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