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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成都遇故(9)

刚走进仵作房,唐韵已是失惊地手掩小口,轻呼一声“啊”,不由自主地抓住朱文羽一只胳膊,后面唐离也抓住了唐韵的衣衫,身子微微有点发抖。只见那仵作房中点了盏微弱的小油灯,灯火下只见房中用木凳架着几十块大的木板,板上却是密密麻麻地躺着数十具尸首,阴森森的显得诡异无比。

“来人,加几支蜡烛!”莫多扬声道。

果然,几支蜡烛一加,房中顿时亮了许多,阴森之气消了不少,不过摆着这么多尸首,唐韵哪敢松手?依旧紧紧抓住朱文羽的胳膊不放。

朱文羽白了唐韵一眼,并不说话,却也并不将唐韵甩开,任她抓着,只转头问莫多:“莫大人,这里似乎没有五十三具尸首?”

“禀大人,放不下,这里只是十几具尸首,别的尸首放在别的屋中。”

“哦,那我们先看看这些。”朱文羽一边慢慢走一边看,后面唐韵倒是抓着他不放,他也不理,就这么带着从一个个尸首旁边经过,感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是越来越紧。

“这屋是张家男主,张家老管家张禄,主家长子张智飞,幼子张智其……”仵作一边带着朱文羽和南宫灵一个一个看去,一边介绍着死尸的身份。

朱文羽南宫灵一边走一边仔细看着转过一圈,并未发现有何异状,死者受的不是刀伤便是剑伤,或刺胸口,或劈颈脖,死者伤口早已被仵作清理干净,这样的冷天又冻得结实,惨白的皮肉上或是一个深深的窟窿,或是一道长长的缺口,里面翻出惨白惨白的肉,全在要害之处,几乎都是一招毙命,一个张家二房的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甚至整个人头都被砍下,被仵作找到原身放在一起,却明显看到头与躯干间摆得有点错位了,显得极是怪异。最惨的是一个少年男子,不知是何人,未受兵器之伤,却是被重物将脑袋几乎砸扁,已是变形得不成样子,据说是从一个失火房屋倒下的大柱子下边找到的。

唐韵越看越怕,她哪见过如此多的死人?而且还都是一个个死状奇惨的冤死之人,只觉脑袋发晕,肚中翻腾,难受得厉害。看那唐离也是脸胀得通红,一个劲地悄悄扯着唐韵的衣服,大约是要唐韵赶快出去,但唐韵偏偏不肯动,只是抓着朱文羽的胳膊不放,把朱文羽都弄得有点疼了,白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另一只手用力地把唐韵的手掰开来。唐韵手一松,一惊,又急忙伸手,正好抓住朱文羽左手手掌,这一抓住便再不肯放松,朱文羽只觉唐韵掌心中全是冷汗,心中暗笑,也不甩开,任由她握着,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看过这一屋的死尸,转过一个门,便又是另一间房,房内也一样地摆着十数具尸首,却都是女的,仵作说那是张家女眷女仆,其中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据说是张家年过八十的老太太,本来身子骨健朗,精神也好,乐善好施,常命子侄在乡中施粥做善事,救济些穷苦乡民,当地都知道张家有个老祖宗活菩萨,却不料这次却也惨遭横死。那仵作也是本地人,说起这些也不禁动情,连朱文羽他们都听得眼睛潮潮的,嗟叹不已。

忽见有几具尸首衣衫不整,却都是年轻女子,那仵作说这几个女子都遭贼人强暴,大都是先强暴再一刀毙命,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据说更是被生生强暴而死。朱文羽看到那睁得大大的,充满惊恐的眼睛,因为恐惧极度扭曲的脸,似乎还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侧过脸去不忍再看。

和朱文羽拉着手的唐韵却和方才不同,虽说这屋中比方才那屋少几根蜡烛,更阴暗了许多,但她看到这么多女眷尸首,心中怒火上升,反而也忘了怕了:“这帮强盗!畜牲!丧尽天尽的东西!该死一万次!”话虽如此说,手上却仍是抓着朱文羽的手不放,只是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朱文羽一眼,看到朱文羽似乎要转过头来听她说话,又急忙避开眼神,投向别处。

“走吧。”朱文羽一扯唐韵,众人又转到另一间屋。

一进门,朱文羽便发现这屋里的大多是年轻人,有的乡农打扮,有些劲装装束,只不过大约是因半夜来袭,装束也并不齐整。

莫多在一边说:“此屋中都是张家的佃户,护院之类。”

南宫灵仔细看看,果见一些劲装打扮的护院家丁手掌粗糙,显得孔武有力。

“嗯,这些护院家丁有些粗浅功夫,有些就不是一招毙命的,有几个还有四五处伤,可见还招架了几招才被杀的。”朱文羽点点头道。

“这个是刀伤,这个也是,那个是剑伤,剑锋从右肩斜劈而下,先浅后深,有点像南海派的‘落帆扬波’所伤,或是山东谭家剑中的‘月落星斜’所致。”南宫灵道。

“嗯,还有岭南陆家的‘拖刀回马’、武当派的‘点点西风’,华山派的 ‘云海斜松’,一字慧剑门的‘华山一线’,都会有类似伤口。”朱文羽顺口道。朱文羽在宫中混了几年,宫中侍卫数百人,各门各派的功夫都有,连少林派都有旁支的俗家弟子在宫中当侍卫,他磨了这么多年,缠了这么多的人学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招式武功,自然见多识广,一口气又数出三四种招式出来,不但把南宫灵都听得一愣,唐韵更是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平时笑嘻嘻似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在乎的小猴子肚子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东西。至于在一旁的莫多孙昌旭等人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孙昌旭才呼了一口气:“朱大人果然博学,胸藏万机。”

“孙大人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也只不过是知道而已,又不会使,使出来也不像,动动嘴皮子又不费什么劲,呵呵。走走,再看看。”

众人继续往前走。南宫灵和朱文羽一边细细查看,一边交换着眼色。后面唐韵看尸首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倒是紧盯着朱文羽,看他表情一会轻松一会严肃的,却是并不作声去打扰他。

突地,南宫灵在一具尸体前站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朱文羽上前一看,那尸首也是护院打扮,并不出奇,身上有几处伤口,但都不深,看起来只是剑尖轻点而已,不过点的却都是身上大穴,一个在前胸紫宫,一个在腹上关元,还有一处却在腰间章门,这紫宫关元二穴都是大穴,但章门却只是一处偏穴,点中之后也只会一阵麻痒而已,各家招式中极少有对此穴而攻者,朱文羽想半天也想不出有哪家的招式会伤到章门穴,但看南宫灵呆呆的样子,心知他定是有所觉,凑上去问道:“木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南宫灵好像并未听到朱文羽问话,不避脏污,伸手卷起尸首的裤腿,果见膝眼处也有一处乌青的淤斑,南宫灵脸色大变,退开半步半晌不说话。

朱文羽不明所以,却知这南宫灵定是发现了什么,但看那样子却是并不想说,也不再问,只道:“走吧,再看看。”一推南宫灵。

南宫灵木呆呆地往前走,却已并不再用心查看尸首,只是微微昂头向着屋顶,似乎在思索什么。朱文羽再看过余下尸首,并未再发现异样,便道:“多谢仵作大哥了。”便转身回走。莫多和孙昌旭紧跟在后。

出了仵作房,唐韵才算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放松朱文羽的左手,仍是和朱文羽手牵手地往外走,朱文羽也似不觉,并不出言,一路地便出了大牢。

站在大牢门口,朱文羽回头道:“莫大人,孙大人。”

“下官在。”莫多和孙昌旭见他言语严肃,上前一恭身,也不多话,静听朱文羽说话。

“明日我们去现场看看。至于牢里关着的那些目击乡民,莫大人和孙大人都已审过,案卷我也看过了,审人我不在行,也没什么多问的,如果孙大人没什么事,放他们回去吧,这大过年的,把他们关在这里,照应得再好也不如在家过年啊,放回去吧,令他们不得走远,有事再提过来问问就可以了,孙大人以为如何?”

“谨遵钦差大人之命,下官这便去办。”孙昌旭行礼道。

“嗯,那今日辛苦莫大人和孙大人了,我们便回客栈去吧。”

早有衙役把马牵来,唐韵终于反应过来,一把甩开朱文羽的手,和唐离南宫灵等一起翻身上马,朱文羽白了唐韵一眼,也翻身而上,领头便往客栈而回,后面的人连忙一齐催马跟上。静静的黑夜中顿时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响,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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