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墨今日并不当值,得知凤霖回来的时辰之后便一直守在南天门等候,不料时辰已过却还没有看到凤霖的影子,只好与灵霄殿传话的职官攀谈以便拖延时间。
一个时辰之后,职官也按捺不住了,恭敬地对舞墨说道:“五公主,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若奴才再不去回禀陛下,奴才可就得受罚了!五公主,您看……”
“好了好了!三公主从西天归来,路途遥远,耽误了一些时辰也情有可原,即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再等等!”舞墨心中也很焦急,硬着头皮说道。
职官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这……这……”
“别这这那那的了!出了事本公主担着!”舞墨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凤霖在天狼星君的陪同下终于来到了南天门,舞墨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立刻小跑过去,喊道:“三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五妹!”凤霖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五妹,舞墨的鼻尖一酸,忍不住流下眼泪,一把抱住凤霖,说道:“三姐,我好想你啊,我们姐妹都很想你!”
“恭迎三公主!”职官不好催促,灵机一动,向凤霖躬身行礼道。
舞墨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来不及询问他们晚一个时辰的原因了,打量了凤霖一下,说道:“三姐,你这般风尘仆仆实在不合适面见陛下,不如换一身装束吧!”
说罢,舞墨长袖一挥,凤霖身上已经换成一件广袖长衫,外套雪色天衣,露出的脚也穿着银白色的丝履。
“启奏陛下!三公主在殿外等候!”南天门外等候的职官第一时间去灵霄殿向玉帝禀报。
姗姗来迟的凤霖已经让玉帝心生不满,若不是今日政务多了一些,他都要收回欲界主神的任命了,挥了挥手说道:“宣!”
职官应声退下,高声唱道:“陛下有旨,宣三公主觐见!”
灵霄殿上众神不由得转身向外看,只见凤霖白衣胜雪,身上衣衫无风自动,与天狼星君一起走了进来,长长的乌发用白丝带随意扎好藏于背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连耳环都不曾佩戴,最多是耳际的些许乱发放肆地撩拨着她苍白的脸颊。
有那么一瞬间,杨戬恍惚看到了曾经熟悉的身影,但又很好地掩饰起来。
“凤霖参见陛下!”凤霖双膝跪地,向玉帝行了个大礼。
没有听到赦免起身的声音,凤霖只好跪着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玉帝慵懒的声音:“免礼!”
“谢陛下!”凤霖恭敬地回应道,随即起身。
玉帝再次开口问道:“天狼星君,从西天到天廷虽然路途遥远,依你的脚力无论如何也不会晚一个时辰,这是为何啊?”
“陛下!”凤霖抢先开口,制止了天狼星君将要说的话,“小神之所以晚了一个时辰回到天廷,完全是因为小神为天山景致吸引,故而多作停留欣赏了一番,与天狼星君无关,还请陛下恕罪!”
“身为神仙竟然还会被人间景致吸引?”玉帝的语气中带了一些讥讽,“恐怕赏景是假,行事拖沓才是真的吧?”
“启禀陛下!”天狼星君忍不住开口为凤霖辩解,但又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三公主……久居庞廷山,今承蒙圣恩得以回归天廷,难掩心中喜悦之情,行至天山处才会驻足停留欣赏景致,并非有意延误回天廷的时辰,还请陛下明察!”
“是吗?”玉帝依旧心有猜疑。
对于天狼星君没有说出天山发生的事,凤霖还是心存感激的,不想让他为此受到玉帝的责罚,便低下头说道:“确实如此!小神在西天数万年,比起庞廷山的荒凉,太久没有看到在陛下治下有如此至美之地,才会失了方寸滞足停留,请陛下恕罪!”
一席话语看似认错,也拍了玉帝的马屁,也成功堵了玉帝的嘴,让他无法再继续追问延误时辰的原因。
“陛下,既然三公主回到天廷了,欲界主神一职当由三公主接任,新天条也应随后正式颁布实施,此乃三界之幸!”杨戬太了解玉帝的性格了,还觉得从凤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亲切,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凤霖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抬头和玉帝对视。不知怎么的,看到凤霖冷漠如霜的双眸,玉帝忽然觉得心底涌上一丝心酸,复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在庞廷山呆了那么久,也该做点正事了!凤霖上前听封!”
“凤霖听封!”凤霖再次向玉帝下跪。
“新天条实施在即,天廷诸神职稀缺不齐,朕欲于三界降下招贤榜,广纳三界贤才为天廷效力,今特地召回前欲界四重天长史凤霖回天廷,接任欲界主神之职!”玉帝一字一句地念道,“统领四司,另,司法神殿负责实施新天条,下辖法制司、外事司、监察司、司法考核司,领旨谢恩吧!”
“小神领旨谢恩!”凤霖应声答道。
玉帝微微颔首,舞文随即将盛放圣旨和欲界主神的大印的锦盒端到凤霖面前。看着面前象征权利的大印,凤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稳稳地接过锦盒,蓦然转身,雪衣长衫无风自动,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成为灵霄殿上除了玉帝之外第二个面向众神之人。
无视众神诧异的目光,凤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让原本就面无血色的她更显冷艳,乍一看去,犹如从冰山中走出来一般。
“恭迎三公主!恭迎欲界女神!”众神皆向凤霖行礼,齐声说道。
退出灵霄殿的功夫,凤霖受到封赏的消息不胫而走,天界各处都在传言。不过杨戬可没有兴趣听这些,而是惦记着先前红鸾星君提出的处理刘家村生死簿一事。可方才灵霄殿上玉帝只向众神公布了三公主就任一事,对刘家村生死簿只字未提,难道,这件事要让三公主处理吗?思索的功夫,杨戬已经行至天闸,天河中的潺潺水声不禁让其心生一丝心烦意乱。
“想不到傲视三界的司法天神也会有心烦意乱的时候!”一股弱水跃出天闸化为人形出现在杨戬面前。
杨戬淡淡地说道:“弱水此时现身不会只是告诉杨戬这个吧?”
“这恐怕弱水要让司法天神失望了!”弱水嫣然一笑,没有理会杨戬的激将法,“不过,司法天神若当真为公务缠身而烦恼,弱水无法为司法天神出谋划策,若为旁的事,倒可为司法天神排忧解难!”
说完,弱水依旧一脸微笑看着杨戬。杨戬负手而立,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而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玉帝的三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弱水应声答道:“此事要从玉帝与现任王母入主三界之后说起,那时三界初定,三公主年纪尚幼,玉帝王母为三界诸事无暇顾及,便将其交由长公主照料,同样忙于公务的长公主对三公主的照顾无微不至,在她成年之后还教其处理公务,三公主天资聪慧,很快成为了长公主的得力助手。后来不知为何,长公主褫夺了三公主的职位,并处以重罚,此举震惊天界,最后,三公主被玉帝以养病为由遣送到西方太极大帝那里,数万年来,天界几乎淡忘了这位三公主。”
“如今三公主奉命回天廷掌管欲界,以她以往的行事风格,恐怕弱水再难现身了!”弱水收起了笑意,却不见任何忧伤表情,如是说道。
从弱水的话语中杨戬听出了三公主凤霖的刚直不阿,尤其知道了她由母亲瑶姬抚养成人之后,不由得对其心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