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叶青兰的法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她没有打算马上离开,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是在圣母宫当洒扫丫头,但是三圣母杨婵却从没有将她当成丫鬟看待,自己的法力能够恢复得如此快,杨婵有很大的功劳,单凭这一点,若自己法力一恢复就离开,着实有些不厚道,心里想着要为她做些什么。
杨戬再一次独自前往昆仑山,这次却不是去看望玉鼎真人,而是去了另一处洞府,雪岩洞,也是八公主面壁思过之处。
望着眼前的洞府,杨戬忽的满怀惆怅起来,执掌天条千余年,自己再清楚不过眼下天廷的局势了,虽说诸位正神受封于封神榜,也与自己交情匪浅,但效力于玉帝已久,鲜有受到刑责之士,反而玉帝对至亲甚为严苛,这无形之中让诸神向心于他。反观自己,尤其是暗自培养沉香这些年来,早已失了诸神之心,纳贤一事若由自己提及,此时看来反倒有邀功僭越之嫌了。
雪岩洞中,琼玉静坐于榻上,微卷的睫毛下漆黑冰冷的瞳孔毫无光泽,目光更是幽怨悠长,忽的挥袖驱赶了伫立于前的青鸟,嘴角浮起一丝复杂的笑意,道:“好自为之!终究你也会如此!”
原本昆仑山仙气环绕,灵物更是数不胜数,近几百年来更是一直在暗中寻找当初托了自己一把的那只仙鹤的踪迹,自然也对山中飞禽更加注意,看到从雪岩洞离开的青鸟,辨清了方向之后心中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又熄灭了,八公主比自己的年龄小,绝不可能是她。
尽管如此排除了自己的想法,杨戬还是化作流光前往雪岩洞。
“恭喜真君大人重掌新天条,再度升任司法天神!”琼玉的声音比雪岩洞中的冰雪之气更冷。
对琼玉的讽刺语气丝毫没有在意,杨戬反而习以为常,道:“新天条出世确是三界之幸,但如今三界安定已久,又适逢推陈出新,前路必将困难重重,我已准备向陛下上奏,广纳三界贤士,八公主不会长居于此的……”
“多谢司法天神告知琼玉,只是琼玉久居于此已成习惯,即便受特赦回到天廷也只想做个散仙,不愿再事事过问,纳贤之事与我无甚关系!”琼玉打断了杨戬的话,如此说道。
杨戬被琼玉的话堵得无言以对,但还是不愿就此罢休,问道:“骨肉情亲,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你久居这雪岩洞的!”
“骨肉情亲?”琼玉冷笑了,“这话能从二郎表哥口中说出来可真是稀奇!罢了,一定是陛下又有了新想法了吧?”
杨戬终于觉得心脏有些刺痛了,即便知道琼玉话中之意亦是如此,勉强地笑道:“若你真的不想回去,相信不会有人为难你。”
“母后此时下凡非同寻常,听说是她自请独自去往人间的?”琼玉又问,“就没有留下任何旨意?”
“若是有,也是告知陛下,由陛下宣示!”杨戬答道,“怎么?你觉得有何不妥?”
琼玉眉头微蹙,略微思索道:“许是我久居昆仑,与母后生疏了,明知其中有不妥却猜不透分毫。容我思量之后再说吧!”
“如此,我便告辞了!”杨戬难掩满面失落,径直说道,转身便离开了。
琼玉见状更加疑惑了,只是来不及言语。
离开雪岩洞的杨戬转而又来到了华山,这是自沉香婚礼之后第一次来看杨婵,还在云头上已发现园中有两人在对弈,细看了一眼还有陌生的女子,便悄悄按下云头,远远地看着她们。
叶青兰的棋艺是龙柏教的,与杨婵对弈起来得心应手,每局输赢都能控制在二三子上下,这局或许是因为背后悄然而至的高深法力之人分了神,眼前尽是黑子一片,自己的白子溃不成军。
“圣母,青兰输了!”叶青兰虚心地笑了笑。
杨婵放下手中的棋子,看了看棋盘,笑道:“这一局你当真输了!”
听了这话,叶青兰顿时脸红了,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不由得低下了头。
“二哥,你还准备在那里站多久啊?”杨婵看着杨戬站着的地方,问道。
叶青兰赶紧起身来站在一旁,又向迎面而来的杨戬行了个礼才离开去泡茶。
“方才看见你在下棋,便没有打扰!”杨戬拍了拍杨婵的肩膀,宠溺地说道,“一切都好吧?”
“好,都好!”杨婵扶着杨戬的臂弯说道,拉着坐下来,拂袖撤走了棋盘。
这时叶青兰也泡好了茶端过来。
杨戬这时才打量了一番叶青兰,问道:“三妹,这是?”
“哦,这孩子是我暂时收留的,一个月前她受了伤,失了法力,我见她无处可去,便将她留下了!”杨婵看着叶青兰说道,“这一个月来有她陪着我,倒也不觉得烦闷!青兰,这位是我的二哥,天界的司法天神!”
早听说天界司法天神的威名,如今得见本尊,叶青兰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但还算镇定,立刻来到杨戬面前向他行了上神之礼,恭敬地说道:“小女叶青兰,参见司法天神!”
许久未遇到向自己行上神之礼的人,杨戬不觉得眼前一亮,微微颔首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司法天神!”叶青兰道谢之后站起身来。
“听三圣母方才说你先前失了法力才来到此处,不知遭遇了何事?”杨戬开始盘问起叶青兰。
叶青兰看着杨戬,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小女本来生活在昆仑山下一处山谷中,十年前谷中遭逢巨变,生灵涂炭,小女侥幸逃脱,辗转流浪到了南疆,承蒙南疆守护将军收留,本来十年休养法力已经恢复,但是前些时日女娲族封印的水魔兽挣脱封印祸乱人间,百姓死伤无数,说来惭愧,小女的修为本就不高,所以……又失了法力。”
听完叶青兰的话,杨戬已经明白了大半,又问:“女娲族世代守护人间,女娲后人更是长居南疆,由神族牧者辅佐,容纳四海生灵,既然南疆的守护将军收留了你,为何你又离开了呢?”
叶青兰在心里纠结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早在昆仑山的时候杨戬之名对她来说就如雷贯耳,其行事作为在三界有褒有贬,但在她心里,对杨戬的印象还是比较偏向前者,只是此时让她疑惑的是,为何一位高高在上的天神会对她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如此盘问。
“水魔兽在南疆发难之时,南疆守护将军的妹妹惨死,小女没有证据洗脱自身的嫌疑,虽然守护将军手下留情,可南疆再无小女容身之地,只能离开!”叶青兰决意不提其中缘由,同时也在赌杨戬的肚量,不会与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