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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玄风的第一堂课

太阳依旧升起,时辰尚早,光线斜斜的照进林子将树的影子拉长,驻地学子们没有几个人睡好,昨夜的刺杀死了两个学子,正是与洛水同去天雷流火现场的丹青跟志海,两人重伤,梅院洛水与菊院画眉,至今昏迷尚未醒来,这场变故让这些一直在温室中生长的花朵看到了修行路上的残酷,使他们豁然警醒,原来这修行的世界不仅仅只是学院里无关痛痒的切磋,缓步提升的必然,更有扑朔迷离的魅影与突如其来的死亡。

没有例行的晨练,很多人就静默的站在帐子门口发呆,也有三五好友聚到一起小声的聊着什么。

“大家好啊,很高兴见到你们!”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略显幽静的树林中传开,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了外围的一个帐篷门口,一个穿着青萍院服,肩上斜跨包裹的稚气少年正立在帐篷外,挥着手,笑容满面的朝着或远或近的这些青萍学子们打着招呼,不过这种方式倒是令大家倍感新奇。

“这是谁啊?”

“没见过啊,这次历练有这号人吗?原来怎么没见过?”

“不认识!”

“不晓得!”

所有人都很纳闷,这次历练是学院三年生的历练,虽说青萍每一届招生有几百人,但经过几年的共同生活,要说准确的叫出每个人的名字是有些困难,可混个脸熟还是不难,相互间见面应该还是有印象的,但挥手的这位不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楞没有一位认识。

现场一片寂静,兰念也没有觉得尴尬,径自走到驻地的空场,先是作了一个罗圈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诸位学哥学姐,小弟兰念,记住名字啊,可别忘了啊,因为接下来我要去报考咱们青萍学院,希望到时候各位学哥学姐都来支持我,别看我岁数不大,可我会的手艺很多,如果诸位有什么生活上的困扰,可以来找我,我也很愿意帮助大家啊!” 兰念故意做出滑稽的动作,配合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语言,让周围这些人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哈......”许多人笑了起来,刚才还非常压抑的气氛为之一缓。兰念嘴角微翘,有些开心。

“那个小孩,单凭我们支持,你是考不上青萍的哦!”

“哦?这位大哥,那你跟我说说,要怎么做,才能进青萍啊?”

兰念眉清目秀,声音也稚嫩清秀,惹得好几个女生禁不住走近几步仔细打量。

“你还是先回属地进行初试,过了关再来吧。”

“你的身上怎么穿着青萍菊院的服饰?你是菊院的弟子?”这时候有走到兰念身边的一个女学子注意到了兰念的穿着,开口问道。

“姐姐,你真漂亮!”兰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像是随意的说道,成功的带偏了话题,作为一个过来人,兰念很熟悉这种谈话的方式。

“呵呵,小嘴还真甜。”那个女生拍了拍兰念的头,亲昵的说道。

兰念知道,他成功的拉近了与这帮学子的距离,至少,他们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突兀出现的外人,这种存在感是兰念最看重的,两个月的孤单行走让兰念知道了种族的重要,也更乐于融入这个看上去很温暖的团体。

“好了,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启程回院!兰念,你过来找我。”

低沉的声音适时的传来,打断了善意的笑声,那是玄风院首。

所有学子赶忙躬身,转身开始忙碌收拾。兰念摸摸额头,转身朝着昨夜的那个帐篷走去,路过的一些学姐看见兰念还是忍不住低声打趣到:“你叫兰念啊,等入学测试的时候要报我们菊院啊,这里有很多美丽的学姐等着你帮忙哦。”

“呵呵,一定一定。”兰念忙不迭的点头应和。

看着这些青春正茂的少女互相说笑着走远,偶尔还会回眸看上几眼,兰念心情很好,让他想起了很久远的以前,那是他的大学时代,也如现在一样的清晨,三三两两的女生如现在一样在阳光中走了过来又走了过去,那笑声一如现在这样飘荡在那时的凤凰树枝桠间,构筑了他最美丽的青春纪念。

兰念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那些斜的光线,光线里飞舞的微尘,还有光线外的明暗,在兰念的记忆里定格成永恒,让他深深的感动。兰念抹抹眼角,心说越活越年轻,可心思却越来越觉得老了呢?自嘲的笑了笑,兰念继续往前走,几步路之间便到了玄风导师的帐篷外。

“在这里。”

声音在隔壁的帐篷传出,兰念转了个角度走了几步,抬手掀起帐帘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安置着昨晚重伤的两个人。直到此时,兰念才近距离的看到了昨晚那道青衣飘飘的曼妙身影。

不过待兰念看清这清丽的脸孔后,脸色霎时大变,蹬蹬蹬后退几步,直到碰到了帐篷的边缘才停住脚步,喘着粗气,眼睛还盯在女子的脸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动静没有令玄风回头,却令站在玄风身边的少女大为不满,回头狠狠的瞪了兰念一眼,眼神示意兰念保持安静,旋即转过头去,没有在搭理他。

此时玄风的手正搭在洛水的脉搏上,根本没有理会兰念,对着身旁那个侧立的少女说道:“制何首乌,甘草,干姜各一份,熬汤给他们敷下,估计再有几个时辰,应该可以醒来。”

少女应声点头,随即躬身退出帐篷,经过兰念身边的时候依旧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很不错,知道在这个时候用幽默来打消学生的恐惧与迷茫,很有些智慧。”

玄风起身,转身,抬手打断了兰念的解释,仿佛根本没有发觉兰念刚进来时的失态。

“我们出去走走吧。”

兰念只好跟随在玄风的身后出了帐篷。在撂下帐帘的瞬间,兰念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那里的那个清丽的少女。

玄风走得很慢,踩在树林间的空地上沿着驻地整整走了一大圈,看似闲庭信步,不过兰念清楚,修炼到了玄风这种地步,每一件事情其实都是有深意的,他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小事上。

玄风停住脚步,转身正对着兰念,两人相距不过两三米,突然的动作让深锁眉头想着心事的兰念差一点撞到玄风的身上,兰念尴尬的冲着院首笑了笑,随即垂手静立在玄风身旁。

玄风目光平视着这片树林,声音幽幽的传来:“昨晚我已经把你的事情传回了学院,院长同意在下个月的入学测试中免去你的正规测试,如果能够通过特殊测试,会免去你学习期间所有的费用,如果你不能入学,那么也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玄风说完这些,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身前的兰念,这令兰念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应,心头暗道:“这就完了吗?下面不是应该问我满不满意,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要求?”,可在接下来沉默的十余秒的时间里,玄风只是这样站着,没有说话,兰念自然也是不会提起,气氛稍显尴尬。

这时候玄风院首继续开口了:“跟着我绕着驻地转了一圈,你看到了什么?”

兰念一愣,这是什么问题?考校眼力么?

而令他诧异的是这次没有等兰念作出回应,玄风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现在驻地历练的是我们青萍的三年生,即入学满三年的生源,刚入学的时候他们应该有很多人跟你一样,对于修炼一途一窍不通,但在这三年里,青萍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修炼,如何修炼,怎样更好地修炼,也有很多人修炼小有成就。”

玄风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三年,他们也从幼稚走向了成熟,而且伴随着以后的三年,他们中有些人必将出类拔萃,甚至名震玄黄,可无论将来怎么去发展,你看到的现在的他们在相互扶持,互相检查着有没有疏漏,相互帮忙着在打包,在守护。”

玄风语言顿住,抬手指向远处一个正在拆卸帐篷的少年:“他叫庄云,那时候的他虽然以最优秀的成绩考入青萍,可性格孤僻,不与人交流,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他不在乎,因为从小他就是一个孤儿,可在以后的学习中我们针对他特别加入了关于友情与亲情的疏导教育,你看现在的他,脸上洋溢着笑容,也有三五好友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相互鼓励,相互支持,想必将来他出了学院,也会永远记得学院曾带给他的这一切,而在学院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相信他一定会挺身而出。”

话语略微显得凌乱,让兰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院首,你到底是要说啥呢?”

玄风席地而坐,然后示意兰念也就地坐下,今天的玄风给兰念的感觉不像一个绝世的高手,反而更像一个邻家的奶奶,平易的有些吓人。

“昨天的偷袭,青萍死了两个人,你见过!”

玄风看上去有些落寞,声音低沉的说道:“其实在修行的过程中这种死亡以后你会司空见惯,而后会逐渐的冷血与麻木,可这并不是青萍所提倡的。在你们最弱小的时候,青萍会给你们资源,场地,老师,帮助你们逐渐强大,并不是希望你们真正强大起来以后去掠夺资源,视人命如草芥,而是希望你们去守护,守护应该去守护的正义及平和,使善良不再被欺凌,使弱小不再被奴役,使刚才你看到的那些相互守望,相互依存能够真正的成为一种常态,而不仅仅出现在我们的青萍学院。”

玄风注视着兰念的眼睛,声音依旧低沉却令兰念豁然警醒继而如天音醍醐灌顶。

“这是作为你的导师,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兰念缓缓站起来,对着玄风九十度躬身,语气坚定的回答道:“老师教诲,兰念将终身不敢忘,并发誓以老师教诲为终身目标,百死而,无憾!”

玄风微笑着看着兰念,直到这个时候,她才从心里上认可了这个半路上捡来的弟子。

“兰念,你的造化惊人,我可以肯定你的将来必定绚烂多彩,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千万不要让我,让青萍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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