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送阵启动的那一刻兰念就已经发觉,不过为时已晚,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空间波动的涟漪里,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兰念这时候倒不是特别害怕,反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实在是好奇作为传送者会经历怎样的时空转换,而在这个空间的通道里,又会有怎样瑰丽的景象。
可事与愿违,在发动的瞬间,他就被强烈的波动击晕了过去,整个人就像投入了一个空间的隧道,转眼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兰念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的意识回归身体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颗高大灌木的下面,四周明亮的有些刺眼,兰念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弄清楚自己仍然在大青山的范围,只不过这里应该是距离驻地更远的大山深处,四周依然是树木环绕,头上依然繁星满天,可这刺眼的光明是怎么来的?兰念有些纳闷。
翻了个身兰念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堆,背对着他的是一个佝偻的身影,身上穿着简单的衣物,破破烂烂,看上去有些寒酸,不过这个背影应该有些年纪,白发满头,在火光透过的缝隙中显得老态龙钟。
“醒了吗?过来坐。”确实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不过听上去仄仄慵懒。
寒夜的深山,燃烧的火堆,背影萧瑟的老人,这一切让兰念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悬疑故事,一切诡异莫名。兰念摸了摸额头,挪着脚步走路过去。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老的老人,当兰念在火堆旁坐定,才看清了老人的脸。满脸沟壑,眼窝深陷,红红的鼻子头,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留胡子,下颚很干净,连一点胡茬的痕迹都没有,一件破烂的衣衫很随意的披在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老人是蹲在火堆旁边的,看的仔细了兰念才发现,他的腿很细,细到如同粗一点的竹竿。
兰念看着老人,但老人根本没有抬眼打量兰念,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火堆,仿佛睡着了。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兰念开口道:“前辈,是您设置的那个传送阵吗?”
老人听见兰念的问话,这才抬眼看了看兰念,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外围那个阵法也是您布置的吗?”
老人低头沉默,直到兰念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开口答道:“不是!”
“哦?那您还有同伴?”兰念听出了话语中的问题。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老人抬头对着兰念问道:“生死大敌,算是同伴吗?”
断断续续的问答,让兰念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内幕,不过他依旧很纳闷,生死大敌会一起布置一个阵法吗?
老人终于起身,不再眯着眼睛对着火堆,可在起身的一霎,兰念恍惚觉得这个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飞走的老人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巍峨雄壮,兰念揉了揉眼睛,老人背着手走到了兰念昏倒的树旁,然后坐下,一双眸子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明亮。
轻咳了一声,老人终于主动开口:“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回答我几个问题。”
声音很轻,像是在商量,可兰念清楚,老人绝对不会像他显现出来那样的风烛残年,他应该是一个很高的高手,虽然不知道有多高,但至少比自己高出很多。
没有等兰念的回答,老人开口了:“你是如何破掉的那个阵法?”
兰念犹豫着,琢磨是不是将自己真实的手段说出来,他明白,在这样一个高手面前,撒谎是没用的。
“你是怎么吸收的那些煞气?”
还没等兰念开口,老人仿佛知道了答案一样,竟然直接问到了下一个问题。
“什么?”兰念有些诧异。
“是不是破妄之眼!”老人继续自问自答,但是这次不是用的疑问句,而是肯定,相当的肯定。
“好像叫通幽之眼。”兰念回答了,他很想从这个老者这里知道答案,于是如实答道。
“呵呵......”老人笑了起来,看上去是发自心底的笑容,竟显得那么开心。
“你是青萍的学子吧,几年生?”
“额,入院半年。”兰念毫无隐瞒,真实回答。
“好样的!”这次老人的回答竟然非常干脆,带着一丝赞赏。
“啊?”兰念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你除了吃过天灵果,是不是洗过换髓液?”
“什么?”兰念这次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终于在老人的话语中解开,原来在未知草原他洗澡用的那些乳白色液体,叫换髓液。
“看来是真的了!你真的是从哪个地方出来的。” 老人温和的笑着,脸上看不出一点的嫉妒。
“前辈,你知道那个草原?”兰念兴奋了起来,这是困扰他穿越以来最大的谜团。“知不知道它在哪里!”兰念的头脑有些发懵,忘掉了眼前这人是一个绝世的高手,直接开口询问。
老人的脸色在听见兰念的问话后突然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一阵,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应该很快就能看到!”
“那真是太好了!”兰念愈加兴奋,终于找到了回家的希望,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老人的脸色。
“可是你应该进不去了!”一盆冷水浇的兰念浑身冰凉,正待问清楚原因,老人忽然继续开口了:“除非你也想死。”
兰念的话噎在了嗓子里,还想继续追问,老人又说话了:“对不起,我说错了。”
“啊?”兰念又高兴了起来,心说有话怎么不能好好说。
“就算你想死也进不去。”
“不可能,我不相信。”兰念有点歇斯底里。
能够理解,任谁听见这样的答案也都会头脑发懵。
“前辈,你能进去是不是,求求你,带我进去行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老人眼光很明亮,在暗处如同星星闪闪发光,看着兰念突然问道:“你认为生死是不是重要的事情!”
兰念一下子怔住了,思索了一会,慎重的开口道:“有些事情,可能比生死更重要!”
“是吗?说说看。”老人似乎对兰念的回答很感兴趣。
“比如幸福,比如自由,比如......”兰念顿住,声音黯然。
“比如回家!”
“那里是你的家?”这次轮到了老人错愕。
“只有通过那里,我才能找到家。”
“呵呵,这个说法,我是第一次听到,小友,你知不知道那是哪里?”
兰念摇头。
“生命禁原!” 老人声音忽然肃穆,“排名第一的天之绝地!”
老人的话直接让兰念呆住了,世间记载的天之绝地不就是天道之涧和不归之谷吗?怎么还有一个生命禁原,为什么所有的记载里面都没有这个地方的叙述。
老人看着兰念的愕然不以为意,呵呵的笑了起来,“世人不知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有书面记载的隐秘更是多如牛毛,难道你还真的相信通过看书就能知晓一切吗?”
兰念沉默下去,老人的话很直接,但很有道理,所有的记载都会经过人为的筛选以后才能被普通的世人所看见,也就是说,你所能看见的,是那些大人物想让你看见的,而很多真相,早已湮灭进了历史,或者只存在于那个顶尖阶层的心中,很幸运,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恰恰是其中之一。
“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老人看着沉默的兰念,一脸温和的问道。
兰念点头,从老人的话语中他推测出了太多的真相,也产生了许多的疑问。
“既然你是在哪个地方出来的,那就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其实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状况,大吃一惊啊!”
兰念恍然,难怪老人对自己的这些秘密知道的如此详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存在天灵果,也只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人的资质发生巨变,那就是换髓液。而换髓液也只存在于那个地方。”
“那就是生命禁原!”
“生命禁原据说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它的入口是一个随机存在的时空之门,没人能够预先找得到它,可就算是找到了,也没人能够随意进入!”
“它是生命的禁地,一切活的生物,都无法进入其中,也就是说,能够进去的,全都死了!更别说从里面出来。”
兰念目瞪口呆的听着仿佛传说一样的讲述,思维完全被颠覆。
“小友,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出来的?”说到了这里,老者没有继续诉说,开始对兰念发问。
“......”
兰念稍微沉默,然后实话实说道:“我是被那个门直接吸了出来,抛出了草原!”
听完兰念的回答,老者一怔,认真的看了兰念好久,才复又开口道:“是我太执着了,玄黄之大,无奇不有,所有事情没有绝对啊!”
“对了,前辈,你说的换髓液究竟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