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转身推开地面殿门,带三人走出云殿。一出殿门,便见一片茂盛的绿林正对云殿而生。走上前去,细观来那哪里是绿林,而是一颗肆意生长的神树,其端直上云霄,难测多高,其方圆延伸处近一里之余,那树在祥云缭绕下闪闪放光,其根部深植残崖之上,一半根须已然破壁而出,见它每一根根须都如两人合拢不来的古木粗细,部分横生直接断崖彼岸,如浮桥一般,将对岸连接。
谭德惊叹此树有如此规模,但外形却显得婀娜多姿,绝非榕树根生干,干生枝那般错综复杂。且看那树之树干,那整座玉海云殿的占地方圆尚不如它。谭德暗想:“此树上不会结出长生果吧!”
三人正在瞋目观瞧,且听老者欣然点头道:“此乃婆娑宝树,我族中人每日于彼岸山泉中提水浇灌此树,于树下静心涤虑,常思己过——秉忠持正,施仁献义,互让互敬、舍我为他------此树感吾神思,朝开瞬息之花,晚结不灭之果,我等食之,皆已度过了几百年的春秋。今日且让三位同宗先来浇灌,以食长生之果。”
谭德哪里听得进老者那一番仁人君子之言,那长生果之事他却听得欣欣然,即刻命贺惊雷和潘琪二人到对面青山流泉处提水过来,老者一指环抱树下的九眼深井,示意将取来泉水,倒入井中即可。谭德命贺惊雷与潘琪速速向井中倒水浇灌,老者言不打扰三人悠思,含笑飘然而去。
贺惊雷与潘琪细看那井方圆一丈,按八卦之形修建,井沿上亦撰刻阴阳八卦图案,贺惊雷提水向井中观瞧,见井中水质清澈,那井水离人并不遥远,尤可见井中自家影像。正观瞧时,见井中身影忽地变化,贺惊雷居然清晰地在井中看到一官员藏污纳垢,徇私枉法,媚上欺下,搜刮百姓钱财之景象,更看到此官持刀横剑,擅自兴兵伐门诸派,更有不堪入目的奸人妻女之景象,贺惊雷看罢惊讶不已,自思井中那县官岂不正是自己吗?
心中惶恐时但见镜中伸出一支洁净庄严的大手,手中擎一判字,正欲擒拿自己。贺惊雷惊得一头冷汗,不由得以桶中泉水浇之,顿时井中影像化作虚无,井水回复清澈宁静。贺惊雷顿时丢开水桶,瘫坐于井旁,不停地拭额头汗滴。
一旁潘琪亦在井中看到自己贿赂贺惊雷颠覆空想山,残杀空想弟子,以及私通嫂夫人红裳的情景,浇下水去,其象自灭。潘琪失魂落魄地丢掉手中水桶,静静地立在井旁发呆。
谭德见二人如此情形,蔑视地道:“浇水能教得满头大汗,心惊胆战,还能做何事?”说完仰望婆娑树,道:“原来灵珠那丫头在此神仙所在居住,怪不得身上那样的神奇。不过无伤大雅,如今谭某也来到这神仙府、长生之地,也做的个长寿的神仙,金银财宝用之不尽,又何须计较一个灵珠。”说罢志得意满地双手一扶八卦井沿。
无意间看见井内江海泛红,大量鲸豚鱼类被捕杀,继而被送上餐桌;森林在嘈杂声中锐减,生灵惊慌逃窜,接着在猎枪下丧生,或成为餐桌上的食材,或变成人们的衣着用品之物。但闻内中渐渐有虎啸狮吼声传来,二者皆张着血盆大口向上窜跃。
谭德满脸不忿表情,猛地提过水桶向井中砸去,以阻挡内中狮虎侵袭。随后悻悻而去,将桶摔在一边,闪在一处。愤愤地坐下身来,谓贺惊雷、潘琪道:“快快再去彼岸取水过来,浇完九眼井,坐下来,静候长生花开。”于是贺惊雷与潘琪一人提两只水桶,在彼岸和婆娑树之间往返一时,恭谨地浇完九口八卦井,与谭德一同坐在婆娑树下,闭目冥思,静静等候。
片刻功夫只觉得冷风飒飒,婆娑树随风而动,姿态更显娉婷。三人睁眼,见婆娑树先前的遮天碧绿已化作漫天金黄,随风翩翩而下。此景看起来静美,但却让三人莫名其妙。不待漫天黄叶舞尽,又见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欲将三人淹没,再望那婆娑树哪里有果实结出,而变做光秃秃的一片枯树林。闻得北风呼呼鸣啸,幸亏三人于空想山来时已穿了棉衣,不然非得冻死在此树下不可。虽如此,几人亦冻得直打哆嗦。
此时见彼岸那山明水秀之地,老族长手拄龙头拐杖,带着手下族人缓缓自婆娑桥上行来。 众族人男子英俊,女子倩美,每人手中皆提一桶山泉,果来这婆娑树下欲行灌溉之礼。众人渐行渐近,婆娑树却又忽地渐浴春风,寒雪消尽,败叶无踪。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众族人以水浇灌于八卦井内,但见得内中山青水明,才子含笑,佳人年少。好一副神仙府地画面。待众人整衣带恭敬围坐在婆娑树周围,冥神打坐。且看那婆娑树枝杈上花蕾悠然绽放出海碗大小的艳丽花朵来,馨香怡人,气贯山川。见婆娑树上鲜花绽放,众族人便起身礼拜,又辞别而去各行其事。
三人随老者在树下又静候一段时日,见夕阳西下,万山抱金彩,千云浮瑞流。那婆娑树果结出仙桃般诱人的果实,谭德迫不及待地想攀爬而上,可惜婆娑树如此高大,他强试了几番,岂能如愿,急得疯了一般。欲命贺惊雷上去为自己采摘,且见老族长摇头微笑,叹道:“适才万叶飘零,飞雪骤至,婆娑树不肯结果,看来长生果非你所有,食之有害无益,切不可强求!”
谭德哪里听得进去,一味道:“老神仙,谭某得缘来此仙境,如不能食此间仙果,谭某死不冥目矣!”族长无奈一笑,伸手来便有一鲜果自树上飘缀于手中。谭德***躲过长生果,狼吐虎咽地吃起来,生怕何人跟他共享此果。只吐吃了几口,谭德便觉得腹中剧痛,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一般,他双眼上翻,身子僵硬的倒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