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色漫长,燕双飞一觉醒来,见天已大亮,可惜不过几个时辰,已欲到中午,日光射进暖阁,温暖如春。
燕双飞再一次舒展了一次胳臂与双腿,又扭了扭手腕,依旧活动自如,灵活更胜当初,而且受伤处连一点伤疤都不曾留下。燕双飞不觉点头叹道:“如此仙恩圣德,如被歹人所窥视,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着燕双飞推开窗子,树树红梅在山雾中向燕双飞深情地含笑。深吸一口窗外那空气,真迷煞人也。燕双飞转念寻思:“后果不堪设想,那可堪设想的后果又是什么呢?——当然是有美酒相伴了,有了美酒佳肴,什么都不是问题,什么问题当然也都不在话下。”
于是燕双飞翻身而起,来至客厅内,暖阁的总管早为燕双飞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一大坛陈酿的美酒供燕双飞享用。燕双飞邀那前来侍候的管家一同用餐,虽是管家,但年龄却与燕双飞不相上下,故燕双飞以兄弟称之。且听那管家道:“我家主人临行前正吩咐小人好生侍候燕大侠,陪大侠一块吃酒。”
遂两个素未谋面之人,如同故友一般一起推杯换盏,快饮起来,小豪倒是别有用心,他深知燕双飞酒量过人,特地在手下人里选了能斟善饮的管家,陪燕双飞一饮,已尽地主之仪,以献对燕双飞的敬仰之情。
酒过一时,西岭那管家的表情便有些含糊,与其说是他在陪燕双飞,倒不如说是燕双飞在陪他进盏,见面前这管家如此表情,燕双飞便道:“燕某深领西岭主厚意,今时暂且留量,待郦梅主凯旋而归,吾再与兄弟一饮,不知可好?”
那管家兄弟倒是爽快之人,道:“素闻燕大侠豪义过人,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有击风逐浪,斩奸降恶之姿,难怪我家岭主对大侠仰慕之至。”说着他竖起大拇指称赞。
燕双飞闻听一声朗笑,道:“燕某惭愧,今时为消灾避祸,方来此西岭打扰,但得吾弟如此盛情抬爱,真令在下这风尘一叶,倍感汗颜。”
“哈------大侠何必太过自谦,西岭能得大侠大驾光临,真山曾朗瑞,梅添锦色,西岭上下无不倍感荣光,快进此一杯,再表我等欣喜之情。”那管家兄弟说着举杯再邀燕双飞。
燕双飞听这兄弟把好话都说到家了,遂点头一笑,道:“只此一杯而已,无复多饮,莫要让这熏人的酒气打扰了窗外梅花的芳心。”
说着二人举杯共饮,仰面饮酒之时,燕双飞的眼角余光恰发现楼梯上正款步走下来一位年轻女子,此女子生得姿容秀丽,优雅温婉,燕双飞酒饮未半忙侧转过头来细观这位佳人,方见这女子举手投足间俨然一位大家闺秀,她的美貌也许燕双飞曾经阅过,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漫说是他所见过的江湖女子,恐怕就是金枝玉叶的皇宫贵族的子女身上也不具备,她温婉大方,妩媚天然,直看的燕双飞可饮两杯酒的功夫,却偏偏半杯未尽,又将酒杯放下。
他的眼光从那令人神往的美人身上重新回到酒桌上时,燕双飞的心越发甜美起来,虽然昨夕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噩梦,但美酒与美人的魅力与诱惑对他来说却是无法阻挡的,他在暗中叫好:“想不到郦云豪这花香之地更不缺少美人的香情,在此西岭上能终老,岂不是人生中最大的美事,此生何愁?此生何憾?”
于是燕双飞开始羡慕郦云豪真是不简单,真是太幸福了,这如花美眷该不会是小豪的妻子吧,对头,应该是了,燕双飞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而那自楼上款款走来的正是郦云豪的姐姐郦云霞,晨来梳妆已毕,云霞和身边的丫头又精心服侍了一下灵珠,见他还不曾醒来,呼吸尚弱,竟不知他所患何疾?而郦云豪深夜即去,至今尚未归来,不得不让她感到担心。她真不知晓那个弟弟日日都挂在嘴边的燕双飞是何许人也,竟让小豪把侠义伸张到如此地步。
于是郦云霞聊用些早餐,便自楼顶下来,欲出门探看弟弟郦云豪,在楼顶上稳踏凌波之时,闻得楼下有人阔语健谈,细观坐上那持酒之客面朗神清,情姿英逸,虽说如刻刀般的岁月在其眼角面庞已留余痕,但若其眼无戏尘之痕,倒不显其雅韵,其面无欺霜之色,就少缺几分风流。他谈笑间纵情纳义,珠玉落,规礼出,可谓无拘中育人之智者,洒脱中处事之贤哲。
“哎呦,原来尘世中真有书戏中描画的风流侠客,原来江湖上真有戏剧中演绎不出的绝代佳人?”看罢郦云霞的心头一阵慌乱,继而她那凌波便稍显犹豫,当燕双飞的目光欣赏地闪过这边时,云霞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她天生丽质,与生俱来的优雅,多情地向这边一笑,已然释去所有木讷幽情。云霞款步来至燕双飞二人酒桌前,那年轻的管家见郦云霞至,忙起身施礼道:“云主早!”西岭弟子换郦云豪梅主,而称云霞则直呼云霞之名中为之‘云’字,以示亲切。
云霞向管家含笑,遂又温婉地对燕双飞道:“燕大侠好!”燕双飞起身形回礼,疑问道:“燕某初来贵地无几时,不知姑娘如何就识得在下?”
云霞动情地笑说道:“我弟郦云豪整日将大侠挂在嘴边,云霞心中早有印象,今见我楼中有如此风流人物,想必非燕大侠莫属了!”
燕双飞听罢会心一笑,道:“原来是云妹,燕某深夜打搅,深感惭愧,还请云妹见谅!”
云霞道:“大侠言过了,小豪与舍下初来西岭时日未久,多蒙江湖朋友照顾,方有今日之局,今番得大侠光临,我们荣幸还来不及呢!”
云霞说罢朗然做笑,她在羞笑自己这江湖套话说得如影视剧中的一般,竟顺手拈来,不用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