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上,在众人的期盼中,那艘帆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早有四艘小船迎着上前,接引大船靠岸。
只见前半截船身还算完好,除了几处围栏破损,船尾却受重创,甲板上两处刺眼的大洞,数不清的小洞。桅杆上的大旗破了大半,雪狮半身图纹不见踪影,明显是被巨兽爪子撕裂造成。
越荒等一众人立在船首,拱手朝码头的东王一礼,“大哥!四弟! ”
舷梯落下,众人陆续上岸。
越彪迎上前去,“一切可还顺利?”
“不辱使命,任务是完成了,只是遇到了点麻烦。” 越荒面露喜色,但仍掩盖不住眉宇之间的以丝忧虑。
“有无伤亡?”
“没有损失人手,只是大伙都受了点伤。大哥、四弟,我没照看好枫儿。”越荒一脸歉意地看向越洪。
“王爷,四爷可是拼了全力的。”一旁的辛柏插嘴说。
看着越荒胳膊上包扎的白布,衣袍上的血渍,越彪越洪都不忍责备他。
“能安全回来就好!”越洪笑了笑,一双大手拍在越荒的肩膀上。
三人正说话间,越齐帆引着越枫走出船舱,与杨山、越芸等人一起下了甲板。
越荒看着越彪身后的延维、吴苍、雨姜等人,越彪说“这些都是老四请来的帮手。”
越洪拨开两人,走向越枫,早有越云冲上前去,拉着越枫的手,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你的眼睛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集中到越枫身上,这才发现越枫头上缠着纱带。
“没事,哥哥眼睛受了点小伤”,越枫摸索着抓住越云的手,越云的眼眶已经湿了起来。
“这里不是续话之地,回府再细说吧!”越荒正准备说什么,被越彪拦下来,大家便随东王打道回府。
越云拉着越枫,众人一同回府。来到大厅内,越荒将越枫受伤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辛柏左手捏着他那一撮小胡须又做了些补充。
“七彩小蛇?”越洪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越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也在为他使劲。
延维搭话道,“这种毒物,老夫倒是有所听闻。”
越彪的目光转向延维,“此物名为迷人眼,乃南疆特产毒蛇,其毒需在三个月内解决,否则会眼珠脱落,永久失明。”
“不,我不让哥哥变成瞎子!” 越云眼神坚定,一想到哥哥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就觉得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相比与四年只见一回的父亲,哥哥对他意味着更多。虽然哥哥让他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可他心里知道哥哥还是疼他的。他感觉到哥哥更用力地握着他的手。
越洪此刻身子一振,青田子问道,“将军可是想起什么来?” 饶是延维老于江湖,此时的脸色也精彩起来。
“我似乎在哪见过这种毒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听到越洪此话,延维握紧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越云盯着延维,觉着像看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呼吸也急促起来。
“延长老?”青田子注意到延维神情异常。
“没,” 延维略微一顿,见到大家都盯着他,继续解释,“说起来,我也曾受过此毒危害,早年游历时不慎中了奸人的毒计。”
“既然如此,长老定然知道解毒之法了?” 越彪看向延维,越云、洪更是满怀期待。
“那是,当年我是服了风清玉露丹,并以冰魄银灵花为药引,连续服用三月。只不过公子所中之毒是否与我的一般无二,还要详加确诊后方可施治。”延长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正当众人准备继续追问时,越彪忽然站起来,走下台阶,朝着门口走去。
越云还没有转过头来,就听到一声威严的责问。
“是谁把我的宝贝孙子给伤了?” 声音来自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越云端详一番,心里嘀咕,难道这是我的奶奶?看着不像呀,这么年轻。
越彪赶紧上前赔罪, “母亲,打扰您老人家闭关,实在是孩儿的不是。”
越荒也慌忙见礼,只有越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越家祖母并不搭理越荒、越洪,径直走向越枫,爱惜地摸着越枫的头。
“奶奶,孙儿的事让您操心了。” 越枫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贵妇看了一眼旁边的越云,道,“ 你是小云吧?”
越云感到一道温煦的目光投向自己,不似越彪那般威严,内心的紧张一下子消失了,这才脱口叫道:“奶奶!”
“乖孙儿,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贵妇又摸摸越云的头,拉着越云越枫坐到那主座上,这才转向越彪,“说吧,怎么回事?”
“在幽月岛捕狮时,据说是被一种叫迷人眼的七彩毒蛇所伤。”越彪毕恭毕敬答道。
“据说是,你这东王是怎么当得?连中的什么毒都搞不清楚?!”
越彪还未搭话,辛长老摸着两撮胡子上前道,“可以确认就是迷人眼的毒液所伤。”
“你又是谁?我们母子俩说话似乎轮不到你插嘴吧!”
辛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狠狠地捋了捋胡子,闪身退回人群。
“这是我新招的客卿,辛柏辛长老,此次去幽月岛便是他带队前去的。” 越彪陪笑着解释道。
“这么说,我倒要好好谢谢你了?辛长老!” 贵妇的目光凌厉似剑。
辛长老讷讷无语,面无表情,心底估计早就问候她母亲祖宗十八代了。越荒正要开口替他开脱几句,却被越彪眼色所阻。
越云看着自己的奶奶好威风,心底泛起一阵阵崇拜之情。他早就看辛长老不舒服,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都是一帮废物!行啦,你们也别杵在这了!” 贵妇的目光穿过辛柏、延维一干人等,视之如同无物。
“既如此,我等告退。”延维拱手带众人离开,辛柏也一脸漠然地退走。
贵妇目光扫了一遍大殿,越彪、越荒、越洪等都小心谨慎地候着。
“好了,你们也不用自责,事情我都知道了。枫儿的毒,我自有办法。” 贵妇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洪儿,随我来!”
越云扶着哥哥,和父亲一起跟在贵妇身后,七转八转,来到后山,沿着一条山石小径直达一片潭水旁边。
越云心里嘀咕,这不是黑水潭么?听小玉说这水底有个怪物,妈妈也告诫我不要下到水潭里,怎么带我们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