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色每个组的别墅下面都有练习地下室,黑组地下室四面的墙上被水泥铺得凹凸不平,有的本该承90度角直立的墙体竟然被泥浆和碎石造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坡面,坡面上偶尔一些地方镶嵌着扶手,颇像攀岩设施。可想而知黑组连“飞檐走壁”这种小细节也安排了训练的地方。
地下室有一整面墙壁上整齐的挂着靶子,紧挨着的墙上伸出一层层钢架,架子上有序的放着训练用的武器,红蝶知道这其实只是黑组一个并不起眼的地下室,像黑组这样庞大的组,会有很多这样的地方用来同时训练。
黑崖带着那两个开门的组员走向地下室最远的一个角落,哭闹的声音随着几个人的接近逐渐大了起来。直到走近红蝶才发现噪声源头是一个约十二三岁的男孩。他正坐在椅子上哭闹着,一把弓被扔在他脚边的空地上,箭散乱的从箭筒里掉了一地,即使其他组员不解释也能明白,这是一个因为吃不了训练的苦头打算中途放弃的杀手。
男孩听到脚步声停止了哭,看到黑崖身影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组长,他是两个月前新进组的,叫......”
黑崖挥手阻止身边的人继续说下去,快步走到那男孩子面前二话没说在他脸上结结实实给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响度和黑崖办事没有任何迟疑的速度让见过很多场面的红蝶都看愣了。
那男孩子也被打得有些愣住,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红手印。
黑崖并没有停手,拽住那男孩子的衣领将其脱离地面,又迅速把他整个人推倒在地上,用右脚用力的踢着他的身体。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沉沉的回响在地下室里。
男孩子刚进组两个月,显然没有太了解组长的脾气秉性,他被这一打一拽一踢这般折腾,又开始哭起来,但那孩子哭声越大,黑崖踢得就越狠频率也越高。
“组长要杀人啦!黑崖要杀人啦!!”男孩子哭喊着在地上打滚,喊声引得其他正在训练的组员们都纷纷围了过来,但他们仿佛都是训练好了般只是有秩序的静静的看,并不插一句话。
黑崖踢踹许久低声吼道:“没出息的家伙!”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男孩子大哭,“你那种训练方式让人还怎么活!?你有点人性吗你!?”也许是发觉黑崖已经暴怒,男孩子索性豁出去跟黑崖对峙着喊起来。
黑崖一把抓住男孩子的头发将他整个身体按到粗糙的水泥墙面上,男孩的脸瞬间被尖利的水泥磨面划出几道血痕。
“你以为训练方式跟你在学校军训那样轻松?你以为你累了我就必须要给你休息时间?你以为杀手训练是过家家?你以为你这种状态去做任务就能活着回来?”
黑崖一连串说了许多反问句,抓紧孩子的头就往墙上撞去,孩子满脸是血的样子连红蝶都不忍心看下去,她本想阻拦,可围观的黑组组员们平静的表情让她放弃了这一想法。
“我真的......绝望了......让我死了吧!让我死可以吧!”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那散乱的头发下面传出来,孩子的脸已经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被尖利墙面划破露出血红的肉。
“死都便宜你!”黑崖照着男孩子的头又是一巴掌,“没有绝望,哪来的希望!你以为我们都是闲得没事干了才来做杀手的么!?不到绝望谁会来做杀手出卖自己的生命和自由!?”
此话一出,红蝶的心立刻被砸出很大波纹,她看着黑崖不同于对自己的暴怒表情,突然一阵莫名的心痛。
但她说不清是为那孩子还是为黑崖。
“那么我退出纯色可以吧!?我后悔了我再也不要这样了!”
黑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手抓住孩子的下颚,孩子立刻感到一阵剧痛,仿佛骨头已经碎掉:“纯色规矩,只许进不许出,你若想出去,可以挑战一下看看有什么后果。”
黑崖突然松手放声大笑,冲着地下室出口的方向一指,紫色的眼睛射出刺眼的光:“你走啊,我现在就让你走!”
黑崖胳膊一举,人群纷纷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那孩子傻傻的坐在地上看着黑崖,脸上满是血污,刚才和黑崖对峙的气势消失不见了,只是呆呆的愣着。
黑崖转身就走,组员们见黑崖走了,也都纷纷回到各自的训练区域忙着刚才还未完成的训练,一切照旧,仿佛这之中并未发生什么。
黑崖回到别墅上层心里仍有一丝不快,看了看一旁尴尬的不敢说话的红蝶,又稍稍感觉到了抱歉。红蝶看到黑崖歉意的眼神,知道是因为自己看到了他工作上残酷的一面而受惊,刚想说没有关系就听黑崖拍手招呼之前给她开门的那两个组员。
“送红组组长回家。”
红蝶略有些发愣,但也清楚这种状态她也没有办法留在黑组别墅,只得轻声安慰黑崖几句之后乖乖跟着那两个组员上了车。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只是来通知他青天、夜泱的事情的。
在开往红组别墅的路上,红蝶小心翼翼的问那两个组员,是不是觉得黑崖今天有些过分了,不料开车的那名组员却很平静的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没有绝望的话,怎么能有希望呢?我们做杀手的又不是在组织里享清福来的。”
红蝶吃惊于两人的回答,看他们的言行两人应该还是相当敬仰黑崖的,不过黑崖这一招也许只能对男杀手适用吧。红蝶看了看飞速掠过的街道,不知道黑崖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长此以往这种性格,他会吃大亏的。
可是对于纯色的攻击组黑组来讲,用柔和的方式怎么能够制得住那些气血方刚的男子汉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