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澈耸耸肩:“其实属于红蝶的黑桃3已经落下来了吧,血莲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见血刺想要接话,寒澈立刻补充道,“但是‘完成’也同时意味着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血刺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寒澈说的最后一句,正是自己考虑的问题。
红蝶这种状态,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当回过去的红组组长,而血莲在针对完红蝶的剧情之后,也就没有了其他可利用的价值。虽然技术确实高超,但是单纯的头脑却是她一大弊端。血刺一直担心的,是小姐在解决完红蝶之后,将本就不是自己一派的血莲除掉。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之后的问题,”寒澈给血刺倒上一杯茶,“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最聪明的,一种是什么都听得明白,一种是什么都听不明白。”
血刺的手放在茶杯上,眼睛紧紧看着寒澈,试图从寒澈脸上找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明白如你,不明白如血莲。看透一切和看不透一切的人,都是最聪明的人。”寒澈放好茶杯轻声说,“但是你要知道,明白如你早就料到了之后的结果,不明白如血莲意识不到自己即将面临危险,等到最终结局降临那一刻,对于你不过是预想成真,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你又何必现在就把心思放在担心上?”
“而你,希望我......”
“而我,希望你,用平和的心态来看着这一场阴谋的进行。”
血刺握紧拳将这些话记在脑中,而寒澈起身有了送客的动作:“这次你可以把灭倾城需要的画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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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浓云将山后站着的人群都纳入阴影里。
有的人手里拿着武器,有的人手里空空如也,但是谁也不知道身上又暗藏了什么。
面前的这一百人有序的各分五十站成两个方格,听着不远处那个穿着大红披风的男子的训话。
本来站在这里的,应该只有他亲自培养的五十人。但是小姐认为,五十人去完成今晚的事并不保险,于是又给了他五十人。这五十人,他并不了解他们的作战习惯。
虽然都是精锐杀手,但是他在行动前要说的话还是要再强调一遍。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讲到那新加入的五十人已经面露不耐烦。披风男子咳了一声,继续重复那些已经在他们脑中背过无数遍的建筑平面图和撤退出口的位置。
夜晚的风格外冷,吹得有人开始乱动,嘴里带着些微抱怨。但是那些抱怨,均来自小姐分配下来的那五十人。
“少抱怨,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讲话的披风男子突然停下。黑暗中他的眼睛里发出血红的光,额头上绑着的大红头巾,在夜色下令人想象那布料是否真的由血染成。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起,雪白的牙齿不知为什么,白森森地令人想起狼。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了。
他迈步进到小姐分配的五十人方阵中,披风将身后的风划出凌厉的声响。见周围已经安静,披风男子又继续作战前的细节回顾,没一会儿,这五十人中又有人开始小动作。
“听不下去?”他闪身出现在一个正在把玩枪的少年面前,冷不防将那人吓一跳。
少年脸色瞬间惨白,嗫嚅着点点头。见对方是笑着的,又稍微恢复了勇气抱怨道:“太长了......有点不想听。”
披风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的脸,又道:“你觉得现在我们出发完全没问题?”
少年见男子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在语气里加了些力量道:“是的!”
披风男子平静地问:“你做杀手多久了?”
少年脸色一红,又降了气势小声道:“两年。”也许是因为觉得两年时间太短,少年默默地低下头去。许久见对方没有回话,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刚一抬头要加些解释,嘴才一开,立刻被塞进了什么。
冰冷的金属和火药味让他的心一凉,还未容许做出什么反应,“砰”地一声,枪在他嘴里发出了爆炸声。
剩下那方队里活着的四十九人早已是面如土色,再不敢抱怨一句。而披风男子带来的那五十人,面色依然平静,好似没有看到什么事件一般。
披风男子将枪脱了手,看着面前的少年如麻袋一般重重倒下,转身道:“不要以为我有的话是在开玩笑。”
说罢冷冷转过头看着身后这四十九人:“这点训话都没有耐心听完的,有什么资格跟我去灭倾城!”
男子最后一次环视四周,掏出一把特制银枪直指天空,银白的外壳在月光下熠熠发光,第一声枪响起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暴戾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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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瞳中逐渐活跃的火焰,让寒澈的心也摇摆起来。眼睛开合间,远处那一片血红更加疯狂。他甚至可以依稀听到远方那片血红里的惨叫声。寒澈拿下手中的望远镜,听到身后有人敲门。
双眼朦胧的兰樱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睡得蓬蓬的,打着哈欠道:“哥哥几点了?”
“三点。”寒澈转过身,眼睛里映出的火焰也随即消失了。
“我刚刚听到楼上有很多人跑来跑去......就出门来看看,见画室还亮着灯。”兰樱揉了揉眼睛,“你在干什么呢?”
“等人。”寒澈回头瞄了一眼窗外的方向,走过去轻声道:“再去睡一两个小时吧。”
“哎?不是才三点吗?”兰樱疑惑,但是强烈的睡意已经阻碍了她思考的能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寒澈硬生生推回了房间。
兰樱回去之后,寒澈才又回到窗前静立,许久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他嘴里呼出,也不再回房间,直接躺在画室的躺椅上面,拉过被子。
今天这觉,是确实睡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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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稳重而又快速的步伐,打破了铭宫建筑外的死寂。
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过来,门口几个人立刻打开了铭宫大门,刚抬起头望一眼为首的披风男子,就被他身上涌动的强大威胁压得不敢再抬头。脸立刻变白了几分,赶快战战兢兢地低了头避免与他对视。
有个别胆大的杀手禁不住他身上散发的气势想仔细看看,被男子一记眼刀剐过去,立刻乖乖弯了腰。
男子的回归简直就像给平静的海面带来一阵风暴,凡他所经之处附近房间的人都惊醒了。昂着头迈着大步,左手扯下大红色披风,带子才松开,旁边立刻有人恭敬接过,男子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将双臂的手套紧了紧,加快脚步,身后带出一阵风。
一脚踹开画室的大门,里面一片昏暗,角落的躺椅上传来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