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伤逝
淡蓝色的火焰在大厅内跳跃着，不时地爆出红色的火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迹，然后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那是墙壁上灯龛，上面雕刻着一个蹲下的吸血鬼形象，低沉地看着前方，尖牙呲出唇外，两只翅翼展起，似欲腾空而起。
在昏暗的灯芒之下，坐着一人，似乎在沉思，冷冷地看着前方。
台阶之下站着一人，俨然就是在俞章房间警告胖子之人，他恭敬地看着台阶之上。
“铜罐，那胖子家中？”坐着那人问道。
“大人，我们在胖子家中搜了一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那东西。”那叫做铜罐的血族回答道。
“没有对胖子动手吧？”坐着之人问道。
“法加大人，我没动那胖子一根毫毛。只不过那几个血行者一时难禁，把她的女人……”铜罐正说着，就被那人挥挥手打断。
“我不关心其他任何人，听刘江说，那胖子力大无穷，连他这个血行者也不是对手，我怀疑那“血月起源”已经被那胖子无意中开启。”那法加大人说道。
“大人，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那东西的启动方法，连大人您作为尊贵的第十代血族长老，也并不了解，以那胖子的能耐，怎么会？”这次那铜罐也没说完，被法加大人冷冷的眼神打断。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铜罐不敢再多话。
“给我盯紧那胖子，既然那东西可能被他掉包，变成赝品，那么这胖子肯定知道它的下落。”法加大人吩咐道。
铜罐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然后退下。
“哼，避世条约？我看只要那“血月起源”一出现，十三氏族还能如何奉守避世条约！”那法加大人轻轻地从鼻孔哼出了一声。
胖子的眼睛已经赤红。
白色的布单将俞章整个身体都盖了起来，仅仅是那只白皙纤细的手露于床沿之外。那颗精致的钻石戒指依然璀璨夺目，但伊人却已远逝。
抚住床单的手已经变成攥住，柔软的棉布在胖子的手中狠命地扭曲着，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听着就想要被生生撕裂。
胖子没有哭，尽管那标志着生命的波动仪器上，那根白色的光线无尽地平平延伸下去，有节奏地响起嘀嘀地声音。
一个月，一个月后等来的就是这个结果，俞章已经永远别离这个人世。
胖子的心在滴血，他低沉地干嚎着，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
这时听见门外发出一阵阵匆乱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伴随着老人的声音“俞禹，你妈呢？她在哪？”
等俞禹将两位老人引领进房间。
除了已经死去的俞章外，胖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孩子的手举在半空，疑惑地看着前方，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房间内的几人谁也没注意到，在窗户外一双青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悄声无息地消失而去，那是医院的阳台，两个房间拥有一个。
胖子整个脑袋一片空白，他麻木地漫步目的乱走，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南城的护城河边。
他就站在河岸的低堤之上，面对着护城河，就好似一座雕塑般不动。
四周静寂之中，不断有虫鸣的声音传来，现在已经差不多四点钟时间，天色依然一片黑暗，偶尔河岸边传来轻风拂过水面，掀动青草发出索索的声音。
胖子喉咙间偶尔发出野兽般的低嚎，他的心脏搏动变得很慢，随着他的心不断地沉下去，沉下去，就好似一个无尽的深渊，见不着地。
风似乎大了起来，而且奇怪的是这一股风是从胖子身后不远处生起，仅仅是比拂过水面的风要更疾一点。
胖子的听觉本来不错，而且他现在因为绝望的心情，不知觉中已经开始变异成血族，因此听力更加敏锐，原不该感觉不到空气中的这点波动。
但胖子仍然站在那里，面对着护城河，一动不动。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人低低地轻叹，也如清风般吹过，拂到胖子的耳朵。
胖子仍然没有动。
“人已经死了！”那女人就是青月，她的声音如此的温柔，宛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已无从前的冰冷。
胖子突然一声大吼，整个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极为诡异的是，他并未转身，在空中时已经面对青月的方向。
空中的胖子，发出狼人的嗥叫，两只巨獠突于唇外，两耳长立已成血族的形状，巨大的利爪在空中明显地划出一道蓝色的轨迹，而他后背处衣革已经隐隐隆起。
曼妙的身影倏间向后滑动两米之远，女子一双蓝色的眼眸流动着绿纹，静静地看着低吼的胖子，然后摇摇头。
“你不会力量的控制，“血月起源”的秘密已被你开启。如果你从前就是血族或者狼人，哪怕仅仅是一个血行者，那么以我神该隐起誓，你将会成为一位血十三氏族或者狼族争先恐后拉拢的对象，哪怕是长老的地位，你也可以坐上去。但遗憾的是，你不是血族，你也不属于狼族，那么你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变异，这种变异的结果变得不可想象。以血族圣史记载来看，你可能不出五年时间，就会血爆而亡。”青月娓娓道来，看着胖子，似乎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胖子突然又怒嗥一声，猛地扑向青月，速度竟然又快了一倍，如鬼魅一般。
“我杀了你们这些吸血鬼！”
“你现在根本杀不了我，如果只是一个血行者或者初级狼人，可能已经不是你对手，但真正的血族哪怕第十三级的或者稍微高等阶的狼人，都能置你于死地。”青月又是往旁边一闪，间不容隙地躲过胖子声势浩大的攻击，还不停地评论着。
胖子匍匐在地上，就如一只受伤的狼，他的眼睛已成淡黄色，那是血族第十二代的迹象，只不过他的攻击效果与青月躲避能力相比，差了不少。
站在一米远的地方，青月没再继续刺激胖子，她静静地看着胖子，等待着什么。
胖子那闪着淡黄光芒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失去了那种凶恶狂热，身体部分也在逐渐恢复正常。
经过青月那一顿有意刺激，胖子的情绪居然稳定了下来。
他就坐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但那种狂热攻击的欲望已经平息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胖子。”青月问道，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胖子的真正名字。
沉默了几乎有十分钟的时间，胖子抬起头，冷冷盯着青月，回答道“罗怀远。”
“罗怀远？哈，一个不错的名字。”长长的眼睫毛扑闪，在她眼睛蓝色光芒的照耀下，就算是在夜晚，也能看得清楚。
“好吧，罗怀远。呃，我觉得还是叫你胖子比较亲切。先确认一下，你现在对我是否还存有敌意，或者说你的情绪还仍不稳定？”青月似乎对胖子并不顾忌，说出的话有时能噎胖子一跟头。
果然，胖子没有回答，而是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狠狠地看着青月。
至少目前胖子对血族的仇恨还未消散去。
“好吧，如果你想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就跟我来。”
说完这话，青月已经走出几十米远，而且远远地扔下了她的另外一句话。
“心灵的创伤可以用时间来弥补，但复仇的事情可不是时间能等的。胖子，你的寿命可不长啊！”
一听到复仇两字，胖子赶紧爬了起来，追着青月而去。
很快，两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