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忽而,扭头问道:“听闻你苏家姑妈的女儿可是生病了?”
文慧心里一惊。
生病了?
文慧摇摇脑袋,疑惑道:“文慧不知。”
方老夫人点点头,道:“今儿早方传来的消息,待会你用了午膳且去瞧瞧罢。”
文慧点头应下,只是心里有些奇怪。苏莲莲怎么会生病?前儿个明明还好好的。
满腹心思的用完膳,文慧告了安便与方苒一道出了永寿堂。
两人一道走着,方苒碰了碰文慧的手指,道:“怎的一句话也不说?”
文慧被打断思绪,抬起小脸,扯了扯嘴角,笑道:“有些心事。”
方苒点点头,遂也不好再多问。
大约是觉得这样不大好,走了片刻,文慧不再去想苏莲莲的事情,而是转过脑袋,突然问道:“苒姐姐,你的婚事可还好?”
方苒笑了笑,勾起唇角。
见此,文慧便知一切还算顺利了。
走到岔口,文慧与方苒告别分开了，回了小院儿,文慧在房内小坐了片刻,而后起身道:“青杏,我们去瞧瞧苏小姐。”遂换了身衣服,理了理衣角,打理了发饰，文慧与青杏一道出了小院。
……
“苏姑妈,表姐的身子可有些好转?”
苏姑妈闻言,叹口气,走近床榻,上前掩了掩苏莲莲的被角。
文慧方要上前,被苏姑妈出声阻止，“莫要靠近,小心传染了你。”
文慧停下脚步,语里带了一丝担忧:“表姐如何会生病了,前几日还是好好的。”
苏姑妈又叹口气,摇摇头:“不晓得,也不曾吃了什么坏东西,大约是哪处不小心着凉了罢。”
远远隔着一层薄帐子,文慧依稀可以瞧见苏莲莲正在里头睡着，又问道:“可有郎中瞧过了?”
苏姑妈点点头:“今儿上午方老夫人得了消息便遣了郎中瞧看过了,说是有些着凉。”
文慧点点头。
又坐了片刻,便从西厢小院带着青杏离开了。
……
文慧出来后,走在回房的小路上,心想着:自己可能多心了?
青杏道:“小姐,苏小姐真的生病了吗?”
文慧点头道:“大约是罢。”左右现在开春的天气,要说着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慧心里这样想着。
可心里头到底存了一丝疑惑与不安。总觉着苏姑妈与苏莲莲不会这般省心。
要说是为了多留在方府几日而作出的假象有什么用处呢?至多再留半月,还是要离开。
心里头满是不解,文慧有些想不通了。
……
谁知苏莲莲这一病已是病了半月左右,直至现在依旧不见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方老夫人多次遣人去瞧看,却还是依然如旧。
文慧这几日身旁没了小尾巴跟着,虽觉着省心不少,可心里到底是不安的。
……
这日晚上,方府一家在永寿堂用膳。
丫鬟们在一侧摆膳,众人围坐在圆桌旁。
方老夫人在中央问道:“慧姐儿,你苏姑妈女儿的病可有好转?”
文慧闻言摇摇脑袋,道:“这几日我陆续去瞧看过,还是如旧。”
方大夫人在一侧关心道:“慧姐儿,你表姐这一病的时日也算不得短,有什么需要莫要藏着掖着。”
文慧点点头。
方大爷也关心道:“亲戚在方府生病,倒是方府照顾的不周了。”
文慧连连摆了摆小手,道:“怎么会,苏姑妈苏表姐不会如此想的。”两个人恨不得能在方府多呆上几日呢,哪里会对方府有怨言?
见此,方府众人也不再多问。话头一转,便又拐到方昇那头了。
苏莲莲这一病的时间长久,倒是吸引了方府众人的关注。
方大夫人后来还特意上门看望过。
倒是难为了方大夫人这段日子上头方老夫人压制着,下头有白姨娘这小妾怀孕添堵,一边要关心嫡子嫡女的生活琐碎,一边还要抽出时间来瞧看文慧的亲戚。
方二夫人也遣了丫头上门探问且送了些银两。
方三夫人与方淑一齐上门探望过,算是心意。
……
文慧到底心有不安，便决定再去瞧一瞧生病的苏莲莲。
今日，这头下了学,本想直接去探望苏莲莲,不想回了小院,便看到方炀,方苒二人在房内候着她。
“慧姐儿,你的表姐可还好?”方苒见文慧进屋子,伸手给文慧倒了杯茶，便关切的问道。
文慧与青杏进了屋子,放下书本，她坐在小桌一侧,接过茶盏凑近唇边喝了几口。
“有些好转了,只是还是病着。”
“慧姐儿,我与苒姐姐待会一道同你去瞧瞧你那表姐罢。”方炀仰着小脸带着丝期待问道。
文慧闻言,叹口气:“左右是苏家的亲戚,你们不用这般费尽。”
方苒伸手握住文慧的手背,皱眉道:“怎么这般说话。”眉宇间有丝丝怨怪。
方炀见此点点头,急急忙忙伸出手掌握住文慧的手,以表关心。
文慧此刻心中有事,也顾不得方炀的失礼。遂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你们了。”
方苒笑了笑。
方炀道:“这算什么!”心里有一丝丝喜悦,慧姐儿这次不曾甩开他的手。
待几人一道去与方老夫人请了安,一齐用完午膳,便去了西厢的小院。
……
“夫人,文慧小姐与方府的小姐少爷来看望苏小姐了。”
苏姑妈点点头,闻言,即刻拿起放在一侧的粉脂盒子走近苏莲莲的床榻。
“母亲?”帐子里头隐隐传来苏莲莲的轻呼。
苏姑妈掀开帐子,手指执起粉扑在白色的粉脂盒子里沾了几下,往苏莲莲的脸上涂抹起来。
片刻,方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梳妆小柜旁,将粉脂盒子塞进去,锁好盒子,才回到屋子正中央。
半晌。
文慧,方苒,方炀几人已是带着丫头进了屋子。
“慧姐儿来了——”苏姑妈小声道。
文慧点点头,躬了躬身子行了礼。
方苒在文慧身侧也行了行礼,垂首道:“见过苏夫人,我是方苒,听闻苏小姐生病来探望。”
苏姑妈闻言顿时咧开嘴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扯动着,一个步子上前拉住方苒的手指,亲切道:“都是一家人,方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方苒客气的笑了笑。
方炀看着苏姑妈有些狰狞的脸,心里一跳一跳的,心里直犯嘀咕,道:“我是方炀,来探望苏小姐。”
闻言,苏姑妈侧过脸,见到立在一旁的方炀。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更是笑眯了眼。
忙忙放开方苒,她脚下一个拐弯,人已是到了方炀跟前,伸手拉住他:“多谢方公子担忧。”偌大的脸凑近了方炀。
闻言,方炀身子僵了僵,他扯了扯嘴角,生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表姐的病可还好?”文慧一侧关心道。
听到这,苏姑妈才放开方炀的手。
被放开手,方炀如获大赦,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生怕苏姑妈再拉住他不放。
“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苏姑妈声音里有些无奈。
文慧点点头,与方苒,方炀一起缓步上前。
走近床榻,隔着一层帐子,三人在外头隐隐约约可以瞧见苏莲莲在里头脸色苍白,略显虚弱的闭眼躺着。
文慧抬起胳膊,伸出小手凑近帐子,手指抓住薄纱微微掀起,想要瞧一瞧。
“别!”苏姑妈忽而大喊。
惊得手指一颤,文慧顷刻将快要掀起的帐子松开了去。
方苒,方炀也惊得转过脸看向苏姑妈。
只见不远处的苏姑妈连忙走上前,脸上神色显得有些不然,她伸手拉住有些开开合合的帐子,一边用手帕半掩着唇角,浅浅笑笑,神色尴尬:“莫要掀开帐子,小心传染了你们。”
文慧闻言皱了皱眉头,抬起小脸,带着丝莫名的神色看了眼尴尬笑着的苏姑妈,而后半垂眼睛,眼角悄然瞥向苏莲莲睡着的床榻那处。
“郎中说这病会传染的。”苏姑妈放下掩着嘴巴的帕子,眉头皱了皱,似是忧虑道:“本就是在方府养病,要是再传染了你们就是我的罪过了。”叹了口气,无限抱歉的神色。
文慧眉心跳了跳，默然不语，抬眼看着苏姑妈在那处感伤。
方苒连忙拉住苏姑妈的手,安慰道:“苏夫人怎么这么说,苏家与方家自然是一家人,没什么罪过不罪过的。”
忽而想到文慧也姓苏。方炀似恍然大悟,连连点了点脑袋,道:“没错,没错。”
苏姑妈抬起脸来带着一丝感激的神色的看着二人。手掌在方苒手指上摩挲两下,以示感激。
……
出了苏莲莲苏姑妈的西厢小院,文慧,方炀,方苒三人一路走着。
文慧沉默低头思考着什么。
方苒眉头微锁,脸上似有疑虑,一时间也在犹豫着什么,她侧脸瞧了瞧文慧的神情,到底也不曾开口说话。
方炀见二人都不说话,觉得有些无趣,便主动凑到文慧身侧,开口道:“慧姐儿,你今儿个可有时间?”
文慧被打断思路,扭头看见方炀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也不好表现的不快,嘴角勾了勾,文慧笑道:“时间是有的。”
方炀刚要扬起嘴角。
“只是下午还要进学。炀哥哥不用吗?”一句话如冷水浇到方炀的头顶。
方炀脸色顿时显得有些无奈。
见此,方苒在一侧浅笑道,“炀哥儿,你若再敢逃学,小心母亲不讲情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