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这头待苏莲莲离开后,遂叫青杏将她送的小木匣子打开了。
待瞧见里头的物件,文慧顿觉自己太天真。
“小姐……是镯子?”青杏问道。
文慧拿起匣子中的镯子,放到眼前瞧了瞧。
青杏好奇的瞧着文慧。
文慧细细打量半晌，忽而道:“收着吧。”遂将玉镯子放了回去。
文慧走回床侧,“更衣罢,去外祖母那儿。”
……
苏莲莲来方府没过两日，因着方昇要回府，一大家子便在永寿堂一齐摆膳。
“昇哥儿这月在国子监读书可还顺利?”方老夫人问道。
方大夫人笑笑,道:“母亲,一切都好。”
方老夫人点点头，“慧姐儿的远亲来方府,叫下人好好招待。”
方大夫人点头应是。
方倩走到方老夫人跟前,拉着方老夫人的衣袖道:“慧姐儿的远亲是谁啊,外祖母——”
方老夫人笑了笑:“是苏府的亲戚。慧姐儿的姑妈和表姐。要好好相处。”
方倩笑道:“那她们来要做些什么?”想了想,又道:“是来带慧姐儿回苏府的吗——?”
“没规矩的,快回来——”方大夫人斥责道
方老夫人闻言,垂首看了看方倩,笑了笑。
方倩吐了吐舌头。
方大夫人起身上前拉过方倩,瞪了她一眼。
缩了缩脑袋,方倩乖乖的坐到了方大夫人身侧。
方二夫人见此忙见缝插针:“母亲,儿媳瞧着有一事想提一提。”
方老夫人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制止。
方二夫人心里一喜,见方老夫人不曾开口反驳自己,胆子大了些，道:“媳妇看着琚哥儿现也大了,就想着要不要给琚哥儿换个教习师傅?”
“前儿个琚哥儿还跟我说要好好上进,日后若能和昇哥儿一般去了国子监就读,就更好了。”方二夫人看着方老夫人的脸色说道。
方大夫人闻言扬起嘴角笑了笑,端起一侧的茶盏凑近嘴边抿了口。
方老夫人道:“左右是你们二房里的事,换师傅一事不必时刻问我。”
方二夫人闻言心中惊喜。正要说话，“外祖母——”，只瞧文慧领着两个丫头进了永寿堂。身后跟着苏莲莲与苏姑妈两人。
“给方老夫人请安。”苏莲莲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给外祖母请安。”
“方老夫人。”苏姑妈也行了行礼。
“坐吧。”方老夫人点点头,对锦绣道:“上茶。”
方二夫人憋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吞了下去。心里对文慧的厌恶更深了两分。只能闭上嘴,端茶喝起来。
锦绣招呼几个丫头给几人倒茶。
方倩撇了眼文慧于苏莲莲那处,心中不屑。遂扭了头对身侧的方嫣嘀咕道:“嫣姐姐,你说苏府的人来干什么?”
方嫣捧着茶盏抿一口,侧过脸,看着方倩的眼睛小声道:“不知道。”说着,笑了笑。
苏莲莲此刻坐在文慧身侧则是有些紧张的。除去苏府,她还未曾出过远门,家里平日也只是几位哥哥姐姐一起,哪里有方大夫人,方老夫人这样气势的人?想着，遂身子往文慧那处靠了靠。
苏姑妈瞧见女儿的动作,暗自道了声没出息的。只是她自个也不敢乱说话,遂端了茶盏慢慢喝着。
文慧移了移身子,后背微微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坐的舒服些。
忽而手指被碰了碰。
文慧往后侧了侧脸,看见方淑瞧着自己。
文慧有些奇怪，只瞧方淑凑近文慧小声道:“旁边那位是你的表姐?”
表姐?
算是吧。
文慧在心里笑了笑，“是。”她点了点头。
方淑点点头,不再多问。
文慧顺着方淑的视线看过去,只瞧方三夫人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垂首独自喝着茶。
文慧暗道，方三夫人是个始终不愿给自个身上招惹麻烦的人，祸从口出，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想着，又侧脸看了看方淑，想到，方淑倒与方三夫人性子一般。
文慧从身旁的小桌上拾了块儿点心,慢慢吃着,时不时的与身侧坐着的方苒说上两句话。
只是方才说了没两句，就听到：“慧姐儿——!”一声响亮的呼喊。
文慧嘴角一抽……如此熟悉的声音……
果然。
侧了脸,文慧看到方炀儿一蹦一跳的朝自个跑过来,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炀哥哥——”文慧笑应。
“慧姐儿平日怎么不去看我?”方炀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看着文慧。
文慧心里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你哪根儿葱?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成心给方大夫人找不痛快吗?
好在面对方炀的无理取闹,她已经习惯了。
只是一笑,文慧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直视方炀,道:“妹妹日日忙的不可开交,这段日子启蒙,夫子留了好些作业要写,却是一丝空闲都留不出了。”
方炀闻言竟不再不依不饶的追问,反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叹了两口气:“唉……妹妹说的不错,夫子平日里头是严厉了些,课业也太多了,若是一星半点不做完,连我也时常被夫子打手心,妹妹不必气馁……”
那是你自个平日不好好温习功课,我与你可不同。文慧笑看方炀喋喋不休,心里暗自腹诽。
“炀哥儿!”
方大夫人见着方炀进屋也不向方老夫人请安,反而先去找去文慧说话,心生不满,开口大声斥责。
方炀一惊,也不敢再多停留，即刻转了身,走前不忘回头对文慧道:“妹妹有时间尽管来找我!”说罢，不待文慧作出反应,便匆匆往方大夫人身边去了。
方大夫人拉过方炀的手,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快与你祖母请安。”
方炀嘻嘻笑了笑,连忙与方老夫人请安去了。
“你可莫听那小子胡诌。”方苒这边掩着帕子笑起来,“那小子平日课业向来只做一半,夫子是恨铁不成钢。”
“家里头那么多男童,就他一个天天被打手心。”
文慧这头听了也笑起来。而且她没说原本就没把方炀的话当一回事。
“姐姐,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苏莲莲忽而从旁边凑过来问道，她见文慧方苒笑的开心，不禁也想插一脚。
文慧笑脸一滞,片刻又复原，瞧了眼苏莲莲满眼的好奇,默不作声。
方苒掩着帕子,抬眼看了看苏莲莲,也噤了声。
苏莲莲见两人原本说的好好的此刻见了她却又都不开口了,遂心里有些委屈,道:“姐姐妹妹你们说些什么呢?”
文慧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没什么,不过是平日里的说笑,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苏莲莲看了看文慧,又瞧了瞧那侧的方苒。
见对方已然端着身子在那喝茶了，哪还有方才笑意满面的模样?
顿时一股火气油然而生，觉着这是她们在排挤她。她心里暗道:有什么瞧不起人的，想着便不由的憋了一肚子的气儿。而后又侧脸看了眼文慧坐在那儿悠然自得的模样。心里越想越恨,简直恨不得在她白白嫩嫩的脸上挠上一爪子。
心道:好,好!你们瞧不起我,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就在这时,下头的丫鬟来报。
“方老夫人,孙少爷,大爷,二爷,三爷回府了。”
方老夫人笑道:“这几个人倒是巧,正赶着昇哥儿回来凑到一处。”
方大夫人也笑了。
方二夫人心里有些烦躁,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绣儿丫头,膳食让小厨房赶紧准备几道昇哥儿爱吃的。”
锦绣点头应是,遂下去吩咐。
片刻功夫，只见方昇与方大爷,方二爷,方三爷一齐进了屋。
“给祖母请安。”方昇因着人从国子监赶回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尽管如此,却依旧遮不住清俊的面容。
方大爷,方二爷,方三爷一一给方老夫人请安。
方老夫人笑眯了眼。
许久不见一大家子人齐齐聚在一起,十分高兴，方老夫人笑道:“昇哥儿这月在国子监读书可还顺利?”
“祖母,孙儿在国子监一切安好。”方昇起身毕恭毕敬道。
“你向来懂事,祖母不担心。”方老夫人点了点头。
方大夫人温和的笑着,“昇哥儿今年就要下考场了,不可马虎。”
方大爷点点头:“你母亲说的不错,不可松懈。”叮嘱道方昇。
方二爷也插嘴:“江南一代向来是才子汇聚之地,听说今年有几江南位才子颇得去年主考出题人之眼,想来文采不俗。”说着,笑看方昇:“今年科场人才济济,昇哥儿可有一较高下之心?”
方昇闻言,沉思片刻,抬了头,铮铮道:“行香不畏寒,使枝迎傲雪。小侄正有此意。”一双黑色的眸子耀耀闪着莫名难言的光芒。
“好,好。”方二爷拍掌道是,“昇哥儿如此才华,叔伯且等着看你下科场。”惹得方二夫人那厢送了方二爷一个白眼。
方烨原本坐在角落里静静低头喝茶,闻几人所言,不禁抬首往上看了一眼,眸色闪了闪,默不作声。又垂首低头端着茶盏默默喝着。
文慧这头吃点心正腻味,后头遂端茶抿了一口去去嘴里的甜味,只觉的衣袖被拽了拽。
下意识看去。
只见苏莲莲又是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妹妹,这位公子是谁?”带着两分好奇。
文慧无奈放下茶盏,转过脑袋,小声道:“是我大表哥。”
苏莲莲闻言眸子闪了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