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大夫人来说，自然是想要女儿高嫁了，不过方大夫人也是知晓自个女儿的个性的，那性子放到人堆儿里头，和一群的女人去斗心眼儿，莫要说方大夫人不给自个女儿面子，那怕是被人卖了都还帮着数钱呢。
这是一茬儿，另外的便是文慧了。
文慧今年也有十二了，过了两年也是该说亲事的年纪了。
方老夫人曾经得了空闲将文慧叫过去，问了她希望嫁个怎么样的。
文慧此刻倒是不想要讨论这个问题，她觉得，嫁人什么，还是放在两三年后再苦恼也不迟，便没有说了什么。
方老夫人见此也不再多问，此刻文慧的年纪还小，多说无益。
方烨的殿试过去后，便是派任官职的时候了。
方大爷曾经将方烨叫道书房问过，以方烨的意思呢，他是想要留在翰林院，和方昇一般，在圣上跟前。
方大爷知晓了他的决定，倒是一时间有些沉默，而后想了想，便道：“你想做什么官职？”
这算是变相的不支持方烨的决定了。
方烨当时面色变了变，脸色苍白起来，袖口下的手指捏的紧紧的，连手指上的青筋都泛起来。
书房内沉默的半晌。
方烨方才开口道：“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方大爷点点头，这才让方烨从书房里头出去了。
方烨出了书房后，自然是心里满满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心道：为何方昇可以随心所欲的留在翰林院，而他却不可以呢？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这般让方大爷不待见？
想着，方烨的脸色沉了沉，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心里想到这几件事情，也是各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一时间百味杂陈。
方昇作为方府的嫡长子，这些年来从来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哪里会有像他们这些庶子一样，什么都要比着来？
一时间是万般的想不通，为何方大爷不愿意让他留在翰林院，心里闷闷不乐之下，便出了府去纾解心情。
这走到半路的时候，便恰巧碰见了上次一齐去科考的姚谦。
方烨有些诧异：“姚谦？你怎么会在这里？”话显然没有经过大脑，属于脱口而出。
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方烨连忙面带了谦色，不再多说什么。
姚谦倒是依旧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他淡淡的一笑：“没什么别的事情，不过此事在街上随便走走，散散心罢了。”
方烨闻言有些惊奇，据他所知晓，姚谦此次科举虽然殿试未曾取得三甲，只是也是有榜上有名的，而他又身为姚府的嫡长子，此刻为何会在街道上面闲逛呢？
一时间带了两分不解在里头，姚谦笑了笑，淡淡道：“不若我们二人去喝一杯，借以解愁。”
二人年纪方才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过大场面也算历经了一些。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方烨点点头，便一前一后的与姚谦一同走起来。
其实相较于很多其他家族的高贵的嫡出或者庶出的孩子们，方烨这样的已经算是不错了，方大夫人也还算良心，并没有对他们利用所谓的捧杀一词。
所以，为着这些事情，方昇和方烨都算是根正苗红的书香世家的孩子了，不过，方昇此人性格倒是与方大爷如出一撤，稳重，沉稳，而且做事的眼光十分老道，看问题的想法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是十分通透，因此倒是十分得方大爷的喜爱。
方烨其实说起来并不比方昇差到哪里去。
但是，事事都在于一个比字。
有些事情是不能相比较的。
一比，方昇是嫡出的长子，而方烨却是庶子。
二比，方昇科举是三甲，而方烨却只是博得了名儿。
三比，方昇的性子非常的沉稳而且遇事从来不慌，相较之下，方烨的性子要差一些。
除却此外，方烨若是任意放在别的高门大户，那都是一个不错的，将会受到万众瞩目的一个孩子。
但是，世间所有的事情就是这般的巧妙，也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和如果。
……
绣香的肚子约莫着也有三个月大 了，方大夫人自然是吩咐了下人安生的照顾着。
这边，方苒趁着肚子还没有打起来，也赶紧的回了一趟方府看一看方老夫人和众人。
“给祖母请安。”方苒微微躬身行礼。
方老夫人连忙叫锦绣给她摆了座位：“你快些坐着歇息便是。”
说罢，只见方苒微微坐了下来，然后叫下人给她递了一杯清水。
方苒垂首看了看茶盏，了然的笑了笑。心道：还是方老夫人最懂人心。
方老夫人道：“怎的有时间回方府了，你如今有了身孕，莫要乱跑才是，要小心安胎。”方老夫人一边嘱咐，一边道。
闻言，方苒自然是点头答应。
二人一番寒暄过后，方苒便早早的起身去方大夫人的院子里了。
方苒这边前脚离开，这边方老夫人便手执着茶盏默然叹了口气，幽幽道：“苒姐儿和以往不大一样了。”说罢，有些怅然的摇摇头。
锦绣闻言有些不解，不过她也没有愚蠢的去开口问方老夫人原因，而是安静的立在身侧，听着方老夫人的怅然。
……
文慧也是许久不曾月方苒见过了，自打方苒出嫁以后，二人几乎一年见不到一次。
文慧想着便出了门，去永寿堂看看能不能与方苒碰面。
不曾想，走到半路的时候还当真与方苒碰着了。
“苒姐姐。”文慧俯身行礼，笑道。
方苒见了文慧，脸上有些许的惊讶，然后微微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慧姐儿，许久不见了。”说着，方苒往前走了几步。
文慧见此笑了笑：“是呢，我们也有好些年不曾见过面了罢。”
方苒点点头，但笑不语。
二人走的虽然近，但是方苒却并未在如同以前一样上前亲密的与文慧说笑。
文慧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变，可是到底还是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心觉感慨之间却又觉得有些许的无趣，文慧俯身行礼：“苒姐姐，还要恭喜你有喜了。”
方苒淡淡笑了，道：“多谢你，慧姐儿。”
这般客套，文慧也颇觉的无趣。
没了方才的热络，文慧点点头：“既然如此，文慧便先行离去了。”
方苒自然点头应是。
二人分开后，珍云躲在文慧身侧不禁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方苒小姐好似和前几年不大一样了。”
文慧闻言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恩？你怎的就瞧出来了？”听闻珍云神秘兮兮的口吻，文慧不禁好奇。
“没什么……”珍云皱着脸嘟嘟囔囔，然后道：“反正……反正就是觉得不舒服就是了……”左右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反正总觉的和她家的小姐说话隔着一层，淡淡的让人感觉心里不舒服。
文慧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半晌，末了方才道：“珍云，我只是说，是个人都会变的。”
方苒原本想要嫁给小家小户，不想自己跻身于后院激烈的宅斗，但是即使是这样嫁给了一个仕子。且，这个仕子对待方苒还算有情有义的了，方苒四年无所出才纳了一房妾室，只是如此一事，便使得方苒人变了。
若是以前的时候，方苒待人还有那么一丝真心的话，那么现在是当真的一丝的真心也不曾有了。
文慧想到这，不禁心有戚戚：若是自己呢？若是自己嫁人之后，忙于周旋于丈夫和别的女人之间的斗争，那岂不是会渐渐与方苒变得一样了呢？
这么一想，文慧的脑瓜子便有些痛了起来。
想了片刻，文慧便歇菜了。
算了算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
暂且不提方苒的事情， 文慧最近听说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还是和方倩在说话的时候听说的，方倩先是一脸神秘的和文慧道：“文慧，有件特别让人震惊的事情，你一定不知晓。”
文慧愣了愣，心里觉得十分无趣，可是，她和方倩这几年畸形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得缓和了一些，也懒得泼对方一身耳朵冷水，便故作了两分震惊：“当真么？姐姐有什么神奇的事情，说来让我也听听？”
谁知这方倩平日里头别的没有，小道消息倒是还真的灵通，见文慧如此崇拜她的模样，当即便笑了笑，道：“你不知晓，其实是这样的……”
文慧原本十分的不感兴趣，谁知这方倩当真还扔出了一个深水炸弹。
“我跟你说，据说那个什么礼部郎中的嫡女，叫什么姚晚清的前几日跳河死了！”
顷刻，文慧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嘴里的茶水还未曾咽下，登时整个人有了两分精神。
“为何？”文慧整个人都处在诧异之中。
死了？
为什么会跳河死了？
姚晚清不就是过不了半年就要成为了姜子彦的正妻，姜雅嫂子的那个女子？
闻言，方倩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不过听母亲说，是有闹鬼什么的……”说着，还不寒而栗额抖了抖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