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渊绍赶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了。夏蝉无休无止的鸣叫和对儿子身体的忧虑,让子墨夜夜不能安枕。她盼着丈夫能带回来好消息。
“少夫人!二爷回来啦!”小厮兴高采烈地跑来锦墨居通传。
“渊绍回来了!”子墨兴奋地将儿子抱起来转了圈圈,亲了亲他的小脸儿:“致宁,你爹回来了!我们去接他!”
“好耶!爹回来了!我想死他了!”致宁挣扎从子墨身上跳下来,自己迈开小短腿往院子外面跑去。
“臭小子,你慢点跑!”子墨话音刚落,只见豆丁样的小人摔了个大马趴。子墨无奈地扶着额头,心道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模一样?毛毛躁躁的,一点也不像她!
不过致宁这小子有一点好处,那就不爱哭鼻子。即便是磕了碰了,也不叫疼,皮实得很!这点大概也是随了仙家人。
小家伙自己爬起来,扑落扑落身上的泥土,“不长记性”地继续拔腿就跑。没跑出多远,就被迎面疾步而来的高大身影给拎了起来。
“哈哈,臭小子!想没想爹?”渊绍把儿子举得高高的,逗得小家伙直乐。
“嘿嘿嘿!想了、想了!致宁和娘亲都可想爹爹了!”致宁的小手胡乱抓向渊绍的脸,不经意间摸到了硬硬的胡茬:“爹爹,扎手!”
“哈哈,扎吗?那我可要好好扎扎你!”渊绍把儿子搂进怀里,故意使坏地用胡茬蹭着他嫩嫩的小脸。爷俩又笑又叫地闹成一团。
子墨慢慢走近他们,眼睛盯着爱人和孩子竟移不开目光。她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驻在这个瞬间,万事不要打扰。
“嘿,傻愣着干嘛呢?这才两个月就不认得自己的夫君了?”渊绍猿臂一伸,捞过愣愣发呆的子墨。一臂揽着妻子,一手抱着儿子,真乃人间第一快活!
“你们两个呀!瞧瞧、瞧瞧!一大一小,两只泥猴!还偏要往一堆儿拱!”子墨“嫌弃”地推开了丈夫正欲贴过来的脸。
渊绍低头一看,自己连日赶路,身上的确是脏得不行。可再看看儿子,怎么也埋了吧汰的呢?渊绍放下儿子,命其站好,还弹了他一个脑瓜:“你小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也造得像个泥球似的?是不是又淘气了?”
致宁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父母。他湖蓝色的锦袍上,有好几块泥土渍,膝盖的位置更是两团黑乎乎的脏印。
“你的儿子,你自己不知道?刚学会走路那会儿,他就想着要跑;现在会跑了,就差要飞了!”一提起这个她就头疼,致宁别的都好,就是太顽皮了!才三岁的小娃娃,就想学人家爬树、掏鸟蛋!听公公说,这孩子完全就是仙渊绍小时候的翻版。
“虎父无犬子嘛!不错,继续保持!”仙渊绍居然还鼓励地拍了拍儿子的头,简直要气死子墨了!
“懒得理你们!快去洗个澡吧。”子墨把儿子往丈夫怀里一塞,催着他们去浴房。
“哎,我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难得收到了师父的回信,怎么也要让他分享一下喜悦啊!
“你回来了,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么?”子墨朝着丈夫甜甜一笑,她知道他从不让她失望。
“嘶——”渊绍被子墨的这个笑容,刺得浑身酥软。他眯起眼睛,坏坏地勾了勾她的下巴:“为夫这就去沐浴更衣,你……等我!”
渊绍洗漱完,带着儿子一起回到房间。一开门,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香气。吸入这略带凉意的香味,不仅起到了提神醒脑的效果,连暑热也似乎去了几分。
“这个味道不错,我喜欢!”渊绍将儿子往床上一扔,自己来到子墨身后环住她,轻嗅她的发丝。
“这个是银丹草,夏天用来做香料是最好不过的了!比那些个檀香、沉水香的味道都好!就知道你会喜欢。”从前渊绍老是觉得夏天焚香,总有种汗腻腻的不适感。现在换了这个清爽的银丹草,保准他不再抱怨。
渊绍紧了紧双手,贴在子墨的脸侧道:“我是说喜欢你的味道,不是香料……”
子墨的脸瞬间通红。这个呆子,年纪越大,反而比从前更会说甜言蜜语了。每每总是逗得她脸红心跳。子墨推开没个正经的丈夫:“儿子面前,不许你‘胡作非为’!先说说正事吧。”
“咳咳!”渊绍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坐回凳子上,给自己到了杯茶,慢慢啜饮着。边喝茶边说:“师父已经找到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命我先回来打点,过个十日,我便去城门外接他老人家。”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能干了,肯定是找到师父的行踪了!”子墨装出一脸崇拜。
对于妻子的夸赞,仙渊绍十分受用,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我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的昭武都尉啊!这点小事再办不好,岂不是污了我少将军的名声?”去年渊绍被提拔为正四品昭武都尉,大家也都开始敬称他为“少将军”了。
“瞅把你美的!”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子墨无语地撇了撇嘴。
“瞅把你美的!”从床上传来一句学舌的童音,原来是致宁模仿着娘亲也做着撇嘴的动作。
“哈哈哈……”子墨被儿子无意间的配合逗得捧腹大笑。
“好你个臭小子!跟你娘合起伙来笑话你爹?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飞身扑到床上,又与孩子闹了起来。
子墨无奈却也幸福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顽童”,这爷俩的精力怎么就是用不完呢?算了,随他们去吧。
渊绍回来还没吃东西,过一会儿肯定嚷着饿。子墨刚好趁着这个工夫,亲自下厨为他做一顿好饭!等子墨再端着饭菜回到屋里的时候,床上已经传来渊绍阵阵鼾声。
父亲睡熟了,致宁很听话地没有打扰,自己摆弄着玩具玩儿。见到子墨端了好吃的来,他便爬下床跑过来抱娘的大腿:“娘,爹爹睡着了!”
“致宁乖,你爹他累坏了,咱们不要吵他。我们去外面,娘喂你吃饭饭,好吗?”子墨悄声说道。
早就对香喷喷的食物垂涎欲滴了,致宁乖巧地点点头:“好!不过致宁要自己吃!”致远哥哥从小都是自己吃饭的,他也要学着“独立”!
“好,那你先去外面等娘。”子墨先把儿子哄出去,然后走到床边替渊绍搭上被子,轻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辛苦了。”
万朝会业已过半,在冷公子的计划下,乌兰使团“骗”得了不少的金银赏赐,可谓是大发了一笔横财。最近,冷公子正考虑着是否到了撤退的时候?
“青舅,这场游戏我们是不是该抽身了?”冷公子手里捏着一个从远方传来的信息。
“你师父来信了?他怎么说?”青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师父说我胆子太大,连皇帝都敢骗!”冷公子眯眼一笑,冷眼一看倒有几分小女儿的柔媚。
“谁叫皇帝好骗呢?”在他看来,端煜麟就是个贪图享受的酒色之徒。随随便便几颗假的“驻颜丹”,就哄得他掏出大把的钱财。
“说虽如此,但是再不离开,我们也要黔驴技穷了。我还是觉得尽早退出比较稳妥。”反正他们已经赚得够多了。
“只怕你想走,他们却不肯呢。”乌兰罹兄妹尝到了这法子的甜头,恐怕一时不愿意收手。昨日宴会上,他们兄妹俩哄得皇帝开怀,又得了一尊价值连城的雪璧佛雕。
“不怕,乌兰妍最听他哥哥的话,乌兰罹又最心疼妹妹……只要我以乌兰妍的性命相要挟,不怕乌兰罹不服从我!”冷公子邪魅一笑。
青舅摇了摇头,感叹:“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师父了!”
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冷公子便潜入了乌兰妍的房间“绑架”了她。
“冷狐狸!你卑鄙,快放开我!”从昏迷中醒来的乌兰妍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了!
“嘘——大晚上的,别吵醒了旁人。”冷公子一出手又点了乌兰妍的哑穴。“冷狐狸”是乌兰妍给他起的“爱称”,说实在的,他还蛮喜欢的。
“呜呜!”乌兰妍无声地抗议着。冷公子好笑地睇着她:“要我解开你也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大喊大叫。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听到了没?懂了就眨眨眼睛。”乌兰妍迅速地眨了两下,他这才解开了她的哑穴。
“咳咳……你混蛋!”乌兰妍低声怒斥:“快把我身上的穴道也解开!”
“那可不行!解开你就跑了。”冷公子摇头,想把他当傻子啊?没门!
“凭我这身手,你就是放了我,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乌兰妍假意奉承。
“别跟我扯这套,没用!今天绑你来就是要拿你做人质,好让你那愚蠢的哥哥知难而退。”冷公子一副“放了你?没商量!”的表情。
“不许你侮辱他!”乌兰妍听不得别人说乌兰罹坏话。
“你乖乖在我这儿睡上一觉,等你醒来,咱们就在回家的路上了!”冷公子打了个指响。
“回家?我不回去!哥哥说我们还能得到更多,干嘛急着走?”果然,这两兄妹都是贪得无厌之辈。
“你俩真是天生一对的蠢货!现在,闭嘴、睡觉!”冷公子拍了拍乌兰妍的脸蛋,迅速点下她的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