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送走传旨公公,关上门,端璎瑨破口大骂并将圣旨狠狠摔在地上。
凤卿亦是面色不愉地抱怨道:“我就说肯定不成,你偏要怂恿那憨货去求娶瑞怡!现在倒好,自取其辱了吧?”
“你除了会抱怨、耍横,还会做什么?这会儿想起责怪本王了?”端璎瑨本就在气头上,故而对凤卿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很是烦躁,这可如何跟屠罡交代?他心中怨恨,没想到比起亲儿子,父皇竟更偏向着皇后和瑞怡!
虽然离间计未成颇有些遗憾,但是凤卿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也不是真心想将瑞怡推入屠罡这个火坑。再有就是,皇帝的这道圣旨还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一直养在王府里的白悠函,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次总算将这老姑娘送出去了!
正如你所料,皇帝发来晋王府的的确是一道赐婚圣旨,然而却不是“成全”瑞怡公主和盖邑侯。圣旨里正是按照皇后的意思,将“为曼舞司鞠躬尽瘁,以致耽误终身大事”的白悠函赐给盖邑侯做夫人,以示皇恩浩荡!
这等荒谬之事说出去只怕让人笑掉大牙!且不说白悠函三十几岁的年纪比屠罡还要年长不少,单论她出宫的原因实则憋屈至极,又何来皇恩浩荡一说?
正当夫妻二人各怀心思、沉默难言之际,只见一幢黑影如旋风般刮进内堂,骤然逼近端璎瑨。
屠罡气急败坏地拎起端璎瑨的衣领,怒吼:“王八蛋,你敢玩儿老子!说好了是将你妹妹嫁予我,结果怎么成了你姑姑那个老女人?”
端璎瑨眉头一皱,这莽夫也忒尊卑不分,难怪谁都瞧不上他!端璎瑨打开屠罡的手,厉色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辱骂本王?”
“我管你是亲王还是郡王,还不是不受皇上待见的废物?跟我在这儿摆什么谱?哼!”屠罡嗤之以鼻。
“你说谁是废物?你在说一遍!”端璎瑨的目光中起了杀机,他最恨别人骂他“废物”!
屠罡不屑地哼哼两声,还用手指点了点端璎瑨的胸脯:“我说你是废物!就是你晋王!怎么……”
不等屠罡狂完,端璎瑨迅速抓住屠罡推点着他的手指,用力一掰。只听嘎巴一声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屠罡的手指被折断了。
“再敢出言不逊,本王就撅折你十根手指!听懂了吗?”端璎瑨掏出腰间挂着的短刀,架到了屠罡的脖子上。
“懂了!懂了!晋王饶命!” 屠罡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恐吓他几句就被吓得快尿裤子了。
“滚回去,好好准备迎娶本王的姑姑!如有怠慢,本王就禀告圣上,治你个‘藐视君威’之罪!快滚!”端璎瑨短刀入鞘,一脚踹在屠罡屁股上,将其赶了出去。屠罡捂着断骨的手指,屁滚尿流地铩羽而归。
“呵呵呵……这个屠罡白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头,真是中看不中用!就他这熊样还妄想尚公主?他也配?”就连凤卿都忍不住嘲笑起来。没见过本人还不知道,原来屠罡竟是这般不堪!真不明白端璎瑨为何要与如此蠢物结交?
“行了,你以为本王愿意与他来往?”还不是因为有一次喝花酒时,刚好遇上这个莽夫醉酒闹事,他就顺手替屠罡解了个围。没曾想时候屠罡便赖上了他,非要与他结交,躲都躲不开!
“现在怎么办?”吵过笑过,凤卿却没了主意。
“怎么办?去问你的好姐姐啊!”这一切还不是皇后在背后搞的鬼?
凤卿瞥了瞥嘴,腹诽道:“还不是你先出阴招陷害皇后的,要不然她至于针对你吗?”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也有些怪凤舞对他们太狠心。
此时的凤梧宫内,凤舞怡然自得地品着上好的碧螺春。
“娘娘,听说晋王接到圣旨的一刹那脸都绿了!估计屠罡也得爆炸,这会儿恐怕已经打到晋王府上了,呵呵。”妙青掩唇而笑,一切都在娘娘的计划中进行。
“那也是他活该。”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把主意打到瑞怡身上!凤舞可以不在意很多事情,但是唯一不能触及的底线就是她的孩子。
“那下一步,咱们是不是该……”妙青掏出一方柳色丝帕和一封故意做旧的信封。
“不急。盖邑侯大婚是定在哪天来着?”凤舞要思考的东西太多,这等鸡毛蒜皮之事她记不清了。
“下个月廿五,刚好年都过完了。”凤舞懒得管的小事,妙青都替她记着。
“倒是个黄道吉日,那便正月廿六将东西给盖邑侯送去吧。”真快啊,转眼又是一年将尽。有些事,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是。”妙青顺着凤舞的视线望去,院子里一树白梅开得正茂。可惜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风吹落枝头。盛极必衰,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顺景十四年的春节在平静中度过,皇帝不理朝政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朝野上下阴郁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新年伊始而有所好转,被凤氏死死压制的政派敢怒不敢言。
满眼皆是烦心事,唯有借盖邑侯大婚的机会喝上几杯,聊以慰藉。仙莫言、李健等老臣,看在已故老侯爷的面子上赏光出席了屠罡的婚礼。这也让他觉得倍有面子,大大满足了他那颗虚荣心。
丰盛的酒席、隆重的排场、尊贵的宾客……屠罡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个半老的新娘。
白悠函今年三十五岁,整整大了屠罡七岁!想屠罡前任两位夫人,嫁给他时都不过二八年华;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至少也是富贾之家的小姐。再看看白悠函是个什么身份?离了休的高级宫女?可谁不知道,她压根不是正常赦放出宫的,而是犯了错被赶出宫门的!
现在的白悠函充其量也就能拿“晋王姑姑”的身份说事儿,可是晋王如今也不似从前风光了,她这个鲜有人知的姑姑更是没什么价值。再者,她比起瑞怡长公主来,无论哪方面都差得太远了,真可谓是云泥之别!
一想到今晚还要与一个毫无韵味的老女人行夫妻之礼,屠罡就不觉地直反胃。他这回是被晋王坑惨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然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尽管屠罡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也避不开洞房这一环。
满身酒气的屠罡跌跌撞撞地晃到新娘跟前,粗鲁地一把掀开盖头。盖头下的白悠函不禁眉头紧皱。
见白悠函摆出一副嫌弃的嘴脸,屠罡不乐意了。他想,老子还没嫌你半老徐娘呢,你倒厌烦起老子来了?屠罡的大手捏住白悠函的下颌,将她的脸扳过来冲着自己。
细看之下,这女人相貌也算平整,奈何岁月的痕迹却是再多胭脂水粉也遮盖不住的。白悠函眼角的纹络仿佛是对他聚起的嘲笑,一条条勒紧他的心,令他窒息。
“看够了么?看够了就请出去,我要就寝了。”白悠函快被屠罡身上的酒味熏吐了,她厌恶地下了逐客令。
屠罡怔了半晌,二话不说甩了白悠函一个大嘴巴,并辱骂道:“臭**!老子是给你脸了!这是老子的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赶我走了?你看看你那副样子,你以为老子乐意碰你?要不是圣命难违,老子宁可纳一真妓女也要你这么个老娼妇!”
“你骂谁是娼妇?!”白悠函也急了,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高级宫女,恪守礼义廉耻是她的本分,岂容这莽夫随意污蔑?
“骂你怎么了?皇宫里的腌臜多了去了,你能干净到哪儿去?”晋王他骂不得,自己的女人他总骂得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悠函知道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索性掰开他的手,扭头不理。
“你说谁是狗?你敢骂老子是狗!老子倒要让你知道知道,在这侯府里,只有老子是主子,其他的都是狗!你,也是被晋王舍弃、被老子倒霉捡到的一、条、狗!”屠罡极具侮辱性的语言彻底激怒了白悠函,她想都没想就还了他一嘴巴。
“屠罡你给我闭嘴!”白悠函此刻恨不能缝上屠罡的臭嘴!她是造了什么孽,偏要受他这般作践?
“**你敢打我?看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屠罡的火气和酒气一齐上涌,下手也是没轻没重,几个巴掌下去就扇得白悠函嘴角流血、眼冒金星。
白悠函被屠罡的蛮力打得奄奄一息,可惜他还不肯罢休,薅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吗?老子就偏要碰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违逆老子!”
“不要!别过来!救命啊……”白悠函的呼救声最终被淹没在了屠罡毫不怜香惜玉的暴虐之中。
事毕,屠罡在餍足中酣然睡去。只有白悠函一个人睁大着眼睛,在寂静无人的夜里默默流泪。她好恨,恨皇帝、恨屠罡、也恨自己。她多想就在此刻与屠罡同归于尽!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甚至不能对这桩婚姻表示出任何不满,否则就是忤逆了圣上的“美意”,晋王也会因此惹来无尽的麻烦。
这个新婚之夜,一定是白悠函有生以来最屈辱、最痛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