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氏父子出发在即,仙渊绍却闹起了别捏,原因无外乎是出征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
“爹!为何每次打仗您都只带大哥一个人去?我也想跟您一起去打仗!”论武功他不比仙渊弘差,只是缺少一些实战经验罢了。
“渊绍别闹!这是圣上的意思。况且家中总要留下一个男人照顾,你毕竟新婚燕尔,还留下来比较合适。”渊弘开解弟弟。
“大嫂身怀六甲,一定更需要大哥陪在身边!还是回了皇上换我去吧!”成家之后的渊绍也开始想努力立业了。
“渊绍,让你大哥安心地出征吧,大嫂不需要他陪。我能照顾好自己。”最后一句似对渊弘的承诺,朱颜深情地凝视着丈夫,眼中的不舍最终被坚强所替代。从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开始,她就做好了随时面临离别和孤独的准备。她爱她的丈夫,所以她不想、也不能成为他的牵绊。
仙渊弘感激地望着妻子,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便会回来。”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安慰她的话,朱颜还是懂事地含着泪点了点头:“我和孩子一块儿等你回来。你要平安。”
渊弘郑重颔首,替朱颜抹掉眼角的泪珠。他接过朱颜手里的包袱,英姿飒爽地打马随父亲赶往军营。
直到丈夫的背影消失无踪,强忍着不适的朱颜终于撑不住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子墨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大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子墨和渊绍都十分担心,大哥刚走大嫂就出事,这叫他们如何交待啊!
“没事,大概是这个孩子舍不得他爹爹吧。”朱颜抚着隆起的肚子,虚弱一笑。
朱颜的这胎与怀致远时不同,害喜害得厉害不说,直到眼下怀孕六个多月了胎象还是不稳。急得全家人四处寻医问药,生怕胎儿有什么闪失。子墨不敢再让朱颜站在外面吹冷风,赶忙将她送回房间。
“大嫂,你的脸色好差,我去请郎中来瞧瞧吧?”子墨扶朱颜躺下,但还是不放心她的身体。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有数,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都怪这小家伙太娇气了,受不得一丝委屈!”朱颜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双眸中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子墨听从了朱颜的意愿没请郎中,但还是想亲自去医馆抓了几副上好的安胎药。
子墨走到中庭刚好碰见正欲回屋的冉冷香,子墨顾不上理她急匆匆想绕过去,却被冷香一把抓住:“这么急去那儿啊?”
“放开我。大嫂不舒服,我去医馆抓些药来。”子墨不耐烦地挣开冷香。
“又动胎气了?月份不小了,按理也该稳固了。走,我给大表嫂瞧瞧去。”冷香二话不说拉着子墨往回走。
“你还懂医术?”子墨以为这丫头只会胡闹捣乱,不曾想还能治病救人?
“略通。少废话,快走。”冷香白了子墨一眼。
二人回到朱颜的闺房,朱颜已经熟睡。她们蹑手蹑脚靠近床边,生怕惊醒朱颜。冷香轻轻地给朱颜号了脉,片刻便朝子墨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去了。
“怎么样?有无大碍?”一出房门子墨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
“你急什么?走远些再说。”冷香将子墨拉到朱颜院子外面的一处走廊,继续道:“不太好。她的脉象有些虚浮,看上去像是母体的养分跟不上,故而胎象也不稳定。”
子墨想一定是因为朱颜怀这两胎间隔的时间太短,生致远时伤的元气尚未补足就又怀上了,所以才会出现营养不足。子墨着急地问冷香有没有什么调理的方法。
“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安胎药不能断,平时补品也多吃些。一定要保持孕妇的营养,还有孕中不宜多思。”冷香指了指朱颜房间的方向,撇撇嘴:“她身体底子薄,这么快有二胎本就不合适。现在只盼望她别因为大表哥的出征殚精竭虑才好。”
“唉!看来今后我们要多陪陪她了。”丈夫出征打仗,做妻子的哪能不担忧?换做谁都是一样的,子墨能尽力开解朱颜却控制不了她的思绪啊!
赫连律昂生死未卜、神秘失踪的消息还是在某个午后传到了端沁的耳朵里。虽然早已经决定对律昂断情,但是突然间听闻噩耗还是让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与端沁成婚后,皇帝赐了秦傅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职,虽然平日里很少参与朝政,但是朝野内外的消息总还是能听闻一些。不知端沁曾经心上人就是赫连律昂的秦傅,将雪国的一些列动乱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说与她听。谁料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那……雪国大皇子的尸体最后找到了吗?”端沁紧紧捏住手里的绣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清楚,只说寻到的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清了。但是看赫连律之还在大肆通缉赫连律昂,我想他应该是没有死。”秦傅转头看了一眼妻子,却发现她嘴唇发白、额角流汗。他还以为是妻子身体哪里不舒服,吓得急忙扔下手里的书卷:“沁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孩子又在你肚子里闹腾了?”
“是、是啊。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也不知道像谁……”端沁勉强笑笑掩盖自己的失常以打消丈夫的疑虑。
“那必然是想你了,我小时候可是乖得很呢!”秦傅将端沁揽在胸前,爱怜地摸了摸端沁的肚子。再过不到半年他就能与他的孩子见面了,想想是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端沁一面为赫连律昂的安危担心,一面又觉得有愧于秦傅,她可真是个坏女人!纠结心痛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秦傅的手背上。
“怎么哭了?”秦傅抬起端沁的脸,焦急地问道。
端沁摇了摇头,将头埋回秦傅的怀里声音哽咽:“我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怕赫连律昂逃不过此劫,还是怕自己的余情未了伤害到秦傅。
“别怕,有我在呢。都怪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秦傅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
翌日一早,端沁以探望太后为由入宫。
姜枥已经料想到这几日端沁便会来找她,见到女儿急匆匆赶来也不惊讶。
“挺着个大肚子就别到处乱跑了,有什么事派人来知会哀家一声就好了。”姜枥瞪了女儿一眼,赶紧将端沁拉到自己的软榻上坐下,还不忘命霞影多添一些炭火。
“儿臣想念母后,自然要亲自来看望母后呀!”端沁见了母亲又露出一副小女儿情态,开始撒起娇来。
“你在家中也是这样跟驸马撒娇的?”姜枥调侃起女儿,端沁闹了个脸红。
“母后净拿儿臣寻开心!”端沁扭头装作不理姜枥。
“你来了,又不与哀家说话,还说是来看哀家的?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算了。”姜枥就不信端沁此番入宫是别无所求。
“母后,儿臣……”端沁欲言又止,几番挣扎还是说了出来:“儿臣听说雪国的事了,儿臣想……”
“你想都不要想。”姜枥沉声打断女儿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朝堂上的事是你该插手的吗?”
“儿臣并不关心朝堂之事,儿臣只是想知道赫连皇子他……是否还活着?”这次端沁抢在被打断前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的死活与你何干?沁儿,你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你现在还怀着秦傅的孩子呢!你这样关心一个异国皇子对得起他吗?”姜枥生气了,她不明白为何直到现在女儿还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儿臣知道愧对驸马,但是儿臣对他的担心已经无关情爱,只是对故人的最后一点惦念……望母后成全!”端沁哀伤地看着姜枥,姜枥无奈地长声叹气。
“此事哀家成全不了你……如果你执意想打探他的消息,去找你六哥更合适。哀家言尽于此,没什么事你回去吧。”姜枥闭上眼睛,不停地揉着额角。
“儿臣多谢母后!”端沁挺着肚子艰难地向姜枥行了一个跪拜礼,姜枥头疼地朝女儿摆了摆手,这是她最后一次纵容女儿的任性。
出了皇宫端沁立刻让车夫将马车赶去了靖王府。到了王府,却不见端禹华的人影,端沁焦急询问之下才得知靖王已经数日不曾回府了。
端沁想既然靖王不在,她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于是便想先行回去。刚要离开,被一个温婉的声音叫住:“是公主大驾光临么?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臣妾招呼不周之罪。”说话之人正是这王府的女主人——靖王侍妾南宫霏。
“霏姬客气。”虽然南宫霏是靖王府后院唯一的女人,但是到底不是正室也非侧妃,还不能以“王妃”称之,故而只能成为“姬”。
“公主怎么刚来就要走呢?也不给臣妾一个招待您的机会。公主不如略坐一坐,臣妾这就派下人去请王爷回来。”南宫霏也已经许久不见端禹华了,正好借着端沁来访有个正当的理由寻他回来。
“霏姬知道六哥现在何处?”
“是啊,不在府里那就只能在别庄了,还能去哪儿呢?王爷知道公主来了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公主喝些牛乳稍等片刻。”端禹华一个月里总有半月要去到别庄上住,不知是不是因为嫌弃她连整个王府都厌倦了。
端沁急于打听赫连律昂的消息,遂留了下来:“也好。那就给霏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