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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零一 相隔天涯,宛若咫尺

暗黑色的真龙之躯,虽说与传说中的神龙不太相像,但是那宛若源自于亘古的神龙威严,却不是假的。万兽跪伏,神龙血脉的后裔,对于高高在上的真龙,都有着源自于灵魂深处的膜拜!

盘旋片刻,萧凡巨大的龙口微张,缓缓言道:“尔等后裔,可愿追随与我?”现在的萧凡,并算不上是真正的神龙,而是凭借了潜龙诀的功法玄妙而变幻而出的龙躯,但是想要让这些海兽臣服,便唯有展现出真龙之躯才可以。

下方跪伏的海兽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有着灵性的它们却是都能够听得懂,虽然萧凡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太强,甚至于比这上万海兽的修为实力都要低一些,然而那根本做不了假的亘古龙威,还是让所有的海兽选择了臣服!

以青蛟之魂为首,下方数万的海兽尽皆仰头向天齐啸,成龙是它们毕生的愿望,而今希望就在眼前,由不得它们不激动!臣服于神龙,是他们骨子里的使命!不得龙息,永世不能成龙,而今日,在它们面前的萧凡变幻出了真龙之躯,便给了它们一个希望!

满意的点了点头,萧凡变幻回身形踏空而立,青蛟之魂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吟天神兵之中,萧凡俯视着下方的数万海兽,一字一句道:“青蛟暂且跟随与我,它成龙之日,便是我归来之时,待到那时,我萧凡便给你们一个羽化成龙的机会!你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好这片海域,将所有神龙的后裔聚集到一起,等待本尊的归来!”

话音一落,数万海兽再次拜服,萧凡挥了挥手,示意它们散去,皓月当空,只剩下了萧凡一人独坐珊瑚礁石上眼神迷茫的望着眼前。

缓缓伸出右手,萧凡凝视着自己的指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语道:“我似乎越走越迷茫了?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是在走自己的路,还是在走他人给我设定好的一条路?”

迷茫的时候,萧凡不由得想到曾经狂饮的霸王酒酿!此时若有烈酒,豪饮一番,一醉解千愁,岂不快哉?

摇了摇头,萧凡有些后悔当初离开霸王鼎的时候,怎么没带几坛子霸王酒出来,茫茫沧海,孤身一人,有酒的话,的确能让自己少些寂寞的感觉。

“不知道我走后,碧水寒老哥和项羽大哥他们现今如何了,五年岁月,弹指一挥间,我何时才能回去?”萧凡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开口道。

随手将吟天神兵插在身旁的礁石上,萧凡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在光滑的礁石上平躺下来,望向头顶的银白皓月。

曾经的杀戮血月,是萧凡最难忘记的岁月,那是萧凡变强的一个初始点。无尽的杀戮,凝聚而成了杀兵之魂,生死间的顿悟,让自己领悟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六道修炼,我到底是该叹息,还是该怀念?

又是一声长叹响彻在这寂静的海域,萧凡不由得的自语道:“有酒的话,那该多好?”

“想喝酒?”一道沧桑的身影传入萧凡的耳中,紧接着一袭黑影便当空向自己砸来。

以萧凡那变态的神念自然早就察觉到了来人,伸手将那黑影抓住,却是一个酒壶,嗅了嗅壶嘴的味道,一股浓烈的酒香便传入鼻尖,让萧凡不由得神经一爽,道:“好酒!”

依旧还是平躺着,萧凡将酒壶抓起,便汩汩的喝了起来,如火烧一般的烈酒,便要如此豪饮,方可让自己暂时的忘却心中的万千忧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前世今生,亦或亘古匆匆?

一袭蓝袍坐到萧凡的身旁,不用抬头去看,萧凡也知道,来者正是水奎族长,萧凡与青蛟大战之时的惊天气息,五位族长当然感受到了,害怕萧凡会出事,水奎族长便匆忙赶来,却是恰好听到了萧凡那一声长叹。

“我竟然不知道你小子还好酒。”水奎族长并不急着提起方才发生的事,而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开口道。

“哈….”整整一壶酒被萧凡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萧凡随意将酒壶一抛,道:“我在这之前,其实就喝过一次酒而已。”

眼看被萧凡抛出的酒壶就要落入海水中,水奎族长伸手一抓,便将酒壶吸到手中,随意的放入自己的空间中,埋怨道:“怪不得你小子压根就不懂酒,这火果酒酿,必须要用这玄金做的酒壶才能承装,而你这臭小子倒好,连品都不品,直接就是牛饮!”

“切。”萧凡不在意的哼了一声,道:“这种烈酒,就得这样喝,你那样文赳赳的,岂能喝出烈酒的豪情?”

“哦?”闻听萧凡所言,水奎老者不禁讶然。略微思量后,却是点头道:“或许真如你这臭小子所说吧?老夫今日便试试豪饮这烈酒佳酿,有何妙处!”

一语言罢,水奎族长仰头将一壶火酒一饮而尽,熊熊燃烧在胸膛的激情,让水奎不由得想起年轻的时候轻狂的过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之后,刚要跟萧凡说点什么,却见萧凡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起来。不由得骂道:“你这兔崽子,我都忘了这火果酒酿,凭你那点修为,如此牛饮,不醉才怪!”

萧凡在这沧海之上暂时借酒忘却了满腹忧愁,沉沉睡去,苍浮神州之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自萧凡踏海而去后,武道一脉四大世家以准通天境界的东邪碧水寒为首,与玉虚宫之间大战了整整五年!

本就在意料之中,通天境界的碧老邪出手重创紫星道君之后,九天之界的玉虚宫便派出了一位叫做广成子的道人。

话说这广成子在上古之时,便是太始道尊门下的得意弟子,万载过后,他与其他十一位师兄也都纷纷突破九天巅峰之境,成就了准通天境界的绝世修为。

神州大陆乃是五道修者之根本,广成子跟碧老邪两人也不敢冒然的大打出手,因此约定两人都不出手,任由下面的人自行对战。

五年来,武道一脉一直将昆仑山团团围住,双方一直持平,各有胜负。玉虚宫只有紫星道君自己是九天巅峰,武道这方也是只有霸王项羽自己是九天巅峰。

至于普通的九天境界的修者,两方的实力也都持平,大战持续五载过后,武道联盟也已经人心涣散,如此这般消耗下去,已经落寞的武道一脉,又怎么可能耗得过称雄神州上万载的玉虚宫?

更何况,传说中的三清道尊并未出手,否则的话,武道一脉这些人等,还不早就灰飞烟灭了!除开当年人皇,谁人又能是三清道尊的对手?

有些武道门派亦或是世家纷纷退去,武道一脉的实力有所缩减,玉虚宫门下顿时连连紧逼,硬生生的将武道联盟的封锁打开一个豁口,神州大地的所有道修一脉尽皆齐上玉虚宫,武道联盟的形式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一个叫做“极”的势力突兀的加入了武道联盟,顿时让武道联盟的实力又强压过玉虚宫一头!如此一来,围攻便又继续了下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极’实力的所有修者,都只听命于兮若一人,顿时让所有人对兮若的真实身份猜测不定,纳兰世家的族长本是兮若生父,却是对这一切也都一概不知!

在‘极’势力的数位九天强者的帮助下,武道联盟一方将欲突围的玉虚宫一方逼回老巢,碧老邪,项羽,四大世家的族长,独孤卓,莉莉,南风,小生,斩天数人齐上念凡阁找兮若问个明白。

刚入念凡阁,首先入目的便是挂在房中墙壁上的萧凡画像,这乃是兮若思念萧凡凭着记忆而话,画中的萧凡一袭白袍,背负双手,面色淡然的踏空在云端。

触景生情,除开四大世家的族长之外,所有人皆然沉默,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由得想起了已经离开五年的萧凡。不知萧凡此时尚在何处?过的可好?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

房中并没有兮若的身影,屋外却是传来了阵阵悦耳的琴音,吸引着众人前往。出了房门,寻着琴音传来的方向,众人踏入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小径两旁是两片翠绿的竹林,偶尔几只鸟儿飞过,唧唧喳喳的叫着,似乎在应和着琴音的旋律。

一直走到小径的尽头,众人的面前出现一片碧蓝的湖水,一座优雅的小亭矗立在小湖中央,琴音便是从那里传来,依稀可见,一袭紫裙的少女背对着众人十指拨动,正在抚琴。

琴音很美,百鸟争鸣,小亭的四周环绕了起码上千的鸟儿,湖中的游鱼也成群的聚集到小亭四周不停的跟随者琴音的节奏跳跃。

碧水寒刚要呼喊兮若,却是陡然听到琴音一变,落寞忧伤的调子缓缓传开,顿时让碧老邪将话语又咽回了肚子,众人都知道,兮若又思念萧凡了。

五年前,每当这忧伤的琴声响起,便是兮若想起了萧凡。五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众人能够清晰的看到,背对着众人的兮若流下了两行清泪落在琴弦之上,泪落无声,却是让所有人心神一震,小卓,南风等人更是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毕竟当初是因为他们的误会,才让萧凡只身踏入茫茫沧海的。

兮若落泪的瞬间,游鱼尽皆潜水,似乎并不喜欢这忧伤的琴音,环绕在小亭四周的上千鸟儿也尽皆哀鸣一声,纷纷垂泪!

许久之后,琴音戛然而止,众鸟纷纷散去,寂静的小亭中,似乎还有着那悠悠的琴音回荡,一袭紫裙的少女怀抱古琴踏着碧水而来,忧郁的面容让人我见犹怜。

“兮若啊,五年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啊?”首先开口说话的是纳兰世家的族长纳兰天羽。从霸王鼎事件过后,玉虚宫便以雷霆之势奇袭纳兰世家,幸好其余三大世家及时相助,否则的话,纳兰世家便真的要除名了!自那以后,纳兰天羽便十分的在意这个女儿。

闻听此言,兮若的嘴角牵强一笑,道:“呵呵,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女儿又能如何?”话音一落,笑容淡去,似乎昙花一现,重归阴霾。

小卓的身躯一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并没有说出口,在场的都是前辈,还没有他说话的份。只听碧老邪哈哈一笑,道:“兮若放心,我碧水寒跟你保证,萧凡那小子早晚会回来的!”

又是牵强一笑,兮若却是转身望向在微风中荡漾的湖水,轻启朱唇道:“早晚,是早?是晚?不久,是多久?前辈何必安慰我?”

此言一出,碧老邪和纳兰天羽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五年来,他们都劝了兮若不止一次,但是好像没有任何的效果,看着兮若日渐憔悴的面容,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心痛!

沉默半响,却是霸王项羽最先开口,直接言道:“兮若,我们今日来找你,却是想要问明白一个事。”

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便纷纷望向兮若的背影,却听兮若连考虑都没考虑的直接回应道:“关于‘极’吗?”

众人点了点,等待着兮若继续说下去,只听兮若紧接着轻声开口道:“我其实是轮回转世而来,前世种种,我不能提及,然而今生今世,我都是纳兰家的女儿。”

如此的回答,却是让众人不由得都皱紧了眉头,从兮若的话语之中,众人都听了出来,兮若是转世轮回之身,也就是说,兮若的前世是上古时期的某个人物,然而上古时期,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极’这个势力啊,众人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

纳兰天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在这当口,兮若的轻声话语打破沉静,道:“爹爹,你相信若儿吗?”转过身来,兮若那忧郁的眸子望向眼前的中年人,她这今生今世生她养她的父亲。

纳兰天羽老泪纵横,有些哽咽的点了点头,便又听兮若继续开口道:“既然您相信若儿,那么您和娘亲便永远是若儿的爹爹和娘亲!”

“可是,你娘已经死了。”一语道出心中哀愁,作为一个世家的族长,纳兰天羽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他脆弱的一面,两行浊泪滚落皱痕遍布的面颊,让兮若很是心痛。

怀中紫色古琴化作一道流光隐入左臂,兮若为自己的父亲拭去泪痕,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道:“爹爹,女儿会为娘亲报仇的。但是女儿有个请求,爹爹能答应若儿吗?”

眼见此景,碧老邪身旁的碧雪婷不禁紧了紧抓着自己父亲的衣袖。看到纳兰天羽疑惑的眼神,兮若缓缓言道:“女儿想要出去寻找萧凡大哥。”

此言一出,众人皆然面色一怔,碧老邪首先皱着眉头开口道:“我不同意,无尽沧海深处危机四伏,九天境界的强者冒然进入,也是九死一生!即使是已经成就准通天境界的我,也对那沧海忌惮的很!”

碧老邪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众人纷纷点头,都不同意兮若前往沧海去寻找萧凡。却见兮若固执的摇了摇头,道:“我有天殇琴在手,更是还有着诸般秘术神通,即使是遇到通天强者,也奈何我不得,如此,你们便可放心了吧?”

兮若这么一说,众人欲言又止,唯有长长一叹,纳兰天羽开口道:“你既然想去,爹爹不能拦你,世间红尘,情之一字最是难解,爹爹只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何时有空,记得回来看看爹爹就是了。”

兮若点了点头,乖巧的抱了抱自己的父亲,而后抬头望向众人,道:“各位前辈,朋友,多谢五年来的照顾,就此一别,后会有期!”

碧老邪长叹一声,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已故红颜,道:“情之一字,最是麻烦,若不是萧凡五年前的一句点化,或许直至如今,我也如你一般困之于情,罢罢罢,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吧!然而,茫茫沧海,你又要去何处去寻萧凡?”

兮若微微一笑,回首道:“碧前辈,我与萧凡大哥虽然相隔天涯,却是犹如咫尺,我会跟着心中的感觉去寻他的。”

一语言罢,兮若一袭紫裙,踏水而去,直向西极,最后一句话久久回荡在众人耳旁,“梦时抚琴商转徵,丁香愁肠枉自悲,纷飞落英,谁人细数…..若儿去寻萧凡大哥,是因为若儿始终都没有忘记跟萧凡大哥生死之间的誓言!不求同生,只徒共死,萧凡大哥,若儿来了。”

遥遥西极,茫茫沧海,惊涛海浪之间,已至正午骄阳高挂,沉睡了整整多半日的萧凡此时方才迷糊的醒来,轻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萧凡茫然的望向东方,在那个方向,他感觉到了一声悠悠的呼唤…..

“若儿,是你吗?”萧凡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呓语道。

或许,真的如兮若所说一般,她与萧凡之情,即使相隔天涯,也宛若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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