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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重阳是非,祭扫定亲(4)

翌日,重阳,一早,文武百官随皇帝一同浩浩荡荡前往万寿山祭祀,此次祭祀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流落民间多年的大公主轻凤认祖归宗。为此,皇帝特意大赦天下。

大公主轻凤回来已有些时日,却整日被留在宫中,学习礼仪礼节。

而狐延,当初来京一是为了拜访好友,二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再见李玉一面,路上遇见个神棍非说他跟公主有缘,反正顺便这就和他同行了。结果一入都,这位神棍就不见了,然后一卷皇旨将他留在了京都。过了段时间,还很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

现下好友也拜访了,也见到了李玉,皇旨他本想不理,就此离开的,正巧碰上今日皇帝带公主万寿山祭天,既然来了,不若去街上瞧上一瞧。

随着拥挤的人群看着皇家车队缓缓出城,满城百姓跪倒两旁,耳边是他们对车队里至高无上之人的高呼,一是皇帝一是国师。

前面的仪仗金色豪华马车里坐着皇帝。身着黄袍,年近五旬,发鬓已开始发灰,面色发黄,双目浑浊无光,一看就只有一个字:虚!摇摇头,错了目光。

皇车后面是别具一格的金步辇,层层白幔,雕莲盘蛇,金丝镶边缀玛瑙珠玉,抬辇之人皆为白衣仙袂的女子。唐棠便是仙女,她的师父便是神仙,狐延对这位大国师也无甚好奇的。

那位轻凤公主坐在后面的红色凤辇里,一身锦服,端坐含笑,倒真是一副高贵派头,一点也不像从小流落民间还二十几载的人,想必流落民间也是什么富贵达官之家。

不过,仔细一看,狐延就气的牙痒痒。

分明就是诓他的神棍!

“停下!”

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叫出,接着一匹棕马冲了进去,引起整个现场的混乱。各大护卫高手纷纷出手,将她拦在了御车前,随行护卫军队立刻冲上去将人与马围起来,却没人敢上前把那人拿下。

被暴乱的人群挤得来回摇摆的狐延好容易躲到后方,稳住身形,却听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女娲公主,地母万祥”!人群再次炸锅,程度更甚刚才,重复着那句话,跟着磕了一个头。狐延见这阵仗,一时也想看个热闹,随大流继续跪下去,躲在人后眯眼看向传说中的女娲。

只见一名八九岁的女童骑在那匹棕马上,甚是漂亮的小脸满是高傲。那张脸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绝对倾国倾城。

那女童好看是好看,不过,女娲呢?地母呢?

狐延四处寻找也没看见,但根据大家跪拜的方向,应该就是那个女童,一下惊得不行。那边也吵了起来。

“父皇,你不能带她去祭天,大昭只有本公主一个公主,她是哪儿来的野女人!”

狐延听着,眉头紧皱,再次质疑:如此高傲不知礼的女童,是女娲?

“放肆!石泪,还不赶紧给朕退下!”皇帝憋的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指着她。

马上公主双手叉腰,叫道:“你若带她祭天,认她为女,我便不依!”

“你!看来是朕平时或许娇纵于你,来人,将她拿下!”

“你敢!我是女娲的后代,你这样会遭天谴的!”小公主看着蠢蠢欲动的将兵,连忙大吼。

“你还是朕的女儿!”皇帝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

狐延这下明白了,敢情是女娲的后代。目光不觉看向轻凤。如此被人辱骂,怕是不好受。

坐在后面的轻凤一直静静听着,眼看着自己的大事儿被这个骄横不知死的丫头给毁了,气血上涌,要不是现在自己被限制,早就上去把她给弄死了。又听她是女娲的后代,不禁冷笑这个庸君的命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两个女儿,一个是女娲的后代,一个是天帝的义女,如此厚福,他这凡人命也不知能不能承受的住。

不过一个几岁的孩童,近日还被软禁,如此敌意阻拦她,背后定是有人教唆。而此人,不必说。轻凤平了心绪,静等前面那位开口解围。不过是不信任她,暗地给她一个下马威,顺便赚点威望罢了。

皇帝一声令下,随行的大将军杨于清上前请她下马离开,与此同时见皇帝发怒的民众再次嘈杂起来,又有人带头喊了什么,直到满街的民众再次齐声呼号的时候唐棠才听明白。

“不可对女娲不敬,请皇上取消祭天!”

声如擂鼓,其声震天,威势不可忽视。唐棠吓得不敢出声,这种抗议运动真可怕,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真不可小觑啊。在这种压迫感下,皇帝身边的随行大臣被吓得也依势相劝,皇帝无法,民意难以安抚,却又极为恼火。

正此时,大国师身边的大弟子上前,说大国师适才开了天眼,可解此乱。皇帝忙令人安定众民,让国师开言。

但见金辇四侧白幔拉起,大国师端坐其中,侧面朝两路,声音不大却回响整个苏安。

“轻凤公主,龙之凤女,流沛多年,今当返祖。礼成将有百鸟相迎,此乃天意,不可违也。既是天意,女娲石泪,还是勿要阻拦。”

石泪一听,还想再闹,已有圣使上前,请与她附耳几句。罢了,石泪脸色阴郁,满是委屈地扬鞭返回。皇帝见状,给杨于清使了个眼色,杨于清立马安排下将带着几个侍卫随上,护送其回宫。

轻凤淡眼看前,唇角勾起嘲讽笑意。

民众忙又磕头高呼:“皇上圣明,国师圣灵。”

盛隆无限的祭天册封大典并未因这场闹剧而中断。祭祀礼成之时,果真百鸟尽归万寿山顶,在祭台之上久久盘旋和鸣。

狐延却是不以为意,他虽为清越人,却也听说过,大昭皇都有位女公子出生时百鸟朝凤,结果呢?全家惨死,夫君因疾早终,现下嫁与某位王亲做了侧房。百鸟朝凤也不见得是吉兆。

且说皇帝带人外出祭天,皇后在宫中也操办起了重阳节宴。

男子那方出城之时,诰命王妃带着自己的女公子,盛装打扮,宝马香车入宫。李玉也特意打扮了一番。

红墙宫瓦琉璃碎,云鬓红袖翠珰鸣。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高大的宫墙厚重的压在身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似乎在这种庄重肃穆之地,连轻笑一声都是罪过。碌碌车声,也是缓慢沉重。

俞回与金风坐在车辕上,抬头轻眼扫望四周。世事变迁,这里一如当初,只是自从家亡后,这里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要不是皇后特地让她进宫,她也不会来。相反,红苏的心情很是不错。

这次进宫,又将她带来了。此次她寄托在从梅树上折的梅枝上,梅枝放在她的怀里。

见她睹若无人——别人也确实看不见她——地坐在马上,虽不是活蹦乱跳的性子,双眸也是闪闪发光。俞回见着更为忧愁,不过念着今夜是帝后各办宴席,她借口无法带她去见太子便罢了。

忽然,不知哪儿来的人骑着马呼啸而过,还未看清,又是一群侍卫追马而去。俞回一时好奇,扒着车框,向后看去,薄尘飞扬,马上似乎是个小姑娘。

“是小公主石泪。”金风漫不经心地继续驾马。

俞回点点头,担心地瞥了一眼马车车厢,里面安安静静地没有半分声响。她也不好进去陪着俞归,只能继续看着前方发呆。

皇后身边是三位贵人,下面为首的为太子妃,接着便是各位亲王正妃及诰命夫人,各位女公子就伴在她们母亲身边。苏南王府来的本应是正妃,奈何苏南王并无正妃,皇后便让俞归进宫过节。俞回就站在俞归身后守着。

说到特邀,李玉也是被特邀的,但是位置安排在了老后边。两边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夹在中间分外无趣。皇后领头游园,她前后左右地看都是人头,连欣赏个景色都不尽兴。俞回她们在前面,她也根本看不见,更别说想凑过去聊天谈话了。

到了花园休息场,众人纷纷两边就坐,按照之前安排的,皇后请在场的女公子展示才艺。李玉只想翻白眼晕过去,刚刚在游园过程中她就命题让女公子们出诗,现在还不消停。她真的后悔答应过来了,腿还没好利索,瞎跑什么。

不过是请女公子,她又不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她都是杨家的少夫人了,也不会到她头上,如此想倒也心宽许多。再看那些献艺的女公子,弹唱舞乐,节目好的不得了,兴奋地每次鼓掌她都特别用心。

就比如说,眼前这位,兰色衣衫,秋冬之际也穿得很是清爽,广袖翻飞,裙摆飞扬,玉足旋转,随着琴声忽急忽缓,美不胜收。再说那琴声,是另一位粉衣女公子所弹,勾劈抹挑,扫刮颤滑,高山流水,飞蝶恋花,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余了几秒,鼓掌声才纷纷响起。

皇后大悦道:“不愧是太常卿与丞相家的女公子,舞姿曼妙,琴声绕梁。”

“皇后过奖,臣女惶恐。”

二位女公子作礼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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