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安侯去上朝,同朝官僚都用可怜的眼神望向他,武安侯深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有些气闷。
想解释又觉得有嫌疑,就是即将成为姻亲的朱国公也有些想问又不敢问。
武安侯却主动向朱国公说明了一切,朱国公是姻亲,解释好了也让国公夫人没有后顾之忧。
朱国公却道:“占魁,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家安安!”
武安侯此时心烦意乱,下朝后便回了侯府。
哪里知道此时的侯府门口早已是门庭若市了,来的是沈家的族长。
沈氏前来迎接,老族长不肯进去,沈氏便搬来了凳子,让老族长在外面坐着等武安侯回府。
武安侯早在轿子上时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些吵闹,阿武焦急道:“侯爷,侯府门口有许多百姓,中间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武安侯觉得真是烦心啊,女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便气急败坏的掀开轿帘,却被百姓给围住了,但是百姓们却不敢质问什么,渐渐地让出一条道理。
武安侯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门口的周老族长,还有沈氏和周延年站在一侧。
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族长来了却不进去,而是摆这么大阵仗在这里候着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也没有过多犹豫,顺着百姓让出的路往府门口走去,向老族长作揖道:“族长,为何到了侯府不进去坐坐呢?这堵在门口是为何?”
老族长沉声道:“昨日里坊间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族里商议着周氏族里不能有不贞的女子,简直影响门风!”
沈氏在一旁就有些激动,难怪刚刚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原来是冲着自己女儿来的。
周延年制止了沈氏,派人悄悄去给周媛嫒送信,反正待会自己还安排了一出好戏。
武安侯上前道:“族长,我家长女是被冤枉的,这是有心之人在外面散播的流言,不可轻信啊!”
老族长却丝毫不留情面道:“可是眼前她的名声坏了已经是事实,这样会连累我周氏女,你今日就把她教出来,我将她带回去!”
带回去干什么?怎么处置?是要杀了周媛嫒还是关一辈子?
一个大家族必定是有族长的,背后有族人,你要说他做了多大贡献吧,那还真的没有,只是要在朝为官的族人供养,还要多管闲事,当真是讨厌透了。
这时,一阵女声传来,原来是带着帷幕的周媛嫒亲自来了侯府门口:“老族长,你要带我回去吗?”
沈氏大惊,安安出来做什么,这里她怎么方便出来说话,又害怕老族长强行将人带走,拼命给长子使眼色,让他带女儿进府去。
周媛嫒一早就从麒麟的口中知道老族长是老夫人修书请来的,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倒是要感谢老夫人了。
人群中的百姓没有见过武安侯府的大小姐,远远的看着一个戴着帷幕的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不由先生起了三分怜惜。
就有了百姓帮腔道:“老族长,侯府大小姐天仙儿似的人物,你何必痛下杀手,非要置之死地呢!”
哼,来了,只要百姓开始议论,散播流言的人必定会出来。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三角眼的混小子便说:“这你就说错了,大小姐被玷污了自然是她可怜,但是如此不顾周家姑娘的名声也要留在侯府便有些不够看了。”
老族长听见人群这样说,面色更加不虞,马上就挥手示意将周媛嫒带走。
但是自古弱者都是被大多数人怜惜的,人群中中有女子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侯府大小姐被玷污了,没看见你在这里喷粪,你知道女子名节关乎性命,你在这里谋害你知道吗?”
那个三角眼的男子也被激怒了,口不择言道:“就算我没看见又如何,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有她完蛋,要是留着她,还不知道周氏女有多少要孤独终老呢!”
出言如此恶毒,竟是句句要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境界。
众人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延年早已让下人将三角眼绑了起来,扔到侯府门前。
周媛嫒沉声问道:“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为什么要如此污蔑我?”
三角眼还拒不承认,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武安侯府听不得实话,要杀我啊!!!”
人群中没有人要救他,周媛嫒厉声喝道:“给我老实交代,是谁指使的你?坊间的流言是不是你散播的?”
三角眼见没有人来救自己,也有些慌乱,可是自己要怎么解释自己和侯府大小姐无冤无仇却如此污蔑他呢!
三角眼大声喊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看你这样不顺眼,侯府当真要如此草菅人命吗?”
这话说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众人,老族长也起了疑心,起初是侯府老夫人给自己修书道的此事,说是已经是事实了,任凭自己处置。
老族长越想越不对劲。
周延年则不管那么多,这人心肠如此歹毒,竟然敢当众污蔑,只怕是二房找来的帮手。
阿绯得了四皇子的吩咐,万不能让侯府大小姐心绪过于波动,让这个人说实话对于医女来说却并不难。
便制止了要上前的周延年,自己来到了三角眼的身前。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拿出来,拿出一根道:“小伙子,我这银针呢能帮助你说实话。”
说完便将一根银针插入到三角眼身上,别的人或许不知道,周延年常年习武却知道这是痒穴。
插入了痒穴先是心痒难耐,然后是痛苦不跌,这招倒是妙。
周媛嫒此时已经放心了,将这人引出来,又有这么多百姓在这里,想必消除流言的事情已经事半功倍了。
三角眼起初还能忍忍,但是他被绑起来了,身上奇痒难忍却不能挠,就将脑袋往地上拼命的蹭,想解除些许的痒意,哪里知道越来越痒,竟然将头皮都蹭破了。
阿绯将银针扯出来,三角眼的动作才停下来,阿绯淡淡道:“如何?说不说实话啊!”
说完又拿出一根银针想要再次插入他的身体,三角眼惊声道:“姑娘饶命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阿绯这才收回嘴角的一丝淡笑,冷声道:“早说就不用遭这罪了!”
三角眼却看向周媛嫒道:“大小姐,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事后不找小的麻烦。”
周媛嫒笑道:“噢?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呵呵,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阿绯的银针又晃了晃,三角眼吓得什么都招了:“大小姐,是侯府的人要害你,是一个婆子找的小人,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小的将这些话散步出去!”
周老族长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侯府的人要害周媛嫒,没理由是大房的人,那就只能是二房的人了,又加上是老夫人修书给自己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想到自己被老夫人和二房利用了,便忍不住要拂袖而去。
只是自己先前咄咄逼人,便拉下一把老脸向武安侯和沈氏道:“侯爷,夫人,是老朽莽撞了,对不住小姐了。”
周媛嫒是晚辈,自然没有让长辈来道歉的理由,还理解道:“族长想必也是受小人蒙蔽了,现在还我清白就好了,不必太过自责。”
百姓又觉得侯府大小姐真是善良,刚刚老族长可是要将她带回去,那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啊,难得她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原谅族长。
从此,周媛嫒的美名要传扬出去了。
随着周老族长的撤退,百姓也渐渐散去,武安侯则押了三角眼往昭然院去了。
大房众人当然不会如此忍气吞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真欺负大房不敢把二房怎么样吗?
张氏正在室内伺候着老夫人,老夫人嘴角扯开舒适的笑意,好像心情好得不能再好的样子。
武安侯也不等下人去通报了,直接就让阿武将三角眼扔进了内室。
这可把老夫人吓坏了,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转换,就僵在脸上。
倒是张氏先反应过来,拍着老夫人的后背,老夫人看见武安侯这副样子,怒道:“孽子,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武安侯毫不在意的笑笑,张氏身边的张嬷嬷看见了三角眼却大惊失色。
这不是自己找来造谣的人吗?怎么会被带到昭然院来?难道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张嬷嬷便一直不敢做声,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三角眼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便在室内找昨日里给自己钱的人。
马上便看到了张嬷嬷,胡乱喊道:“侯爷,侯爷,就是那个老太婆收买的我,就是她!就是她!”
张嬷嬷本来就心虚,被这么一喊,吓得跪了下来。老夫人喝道:“哪里来得疯子,给我拖下去!”
张氏没想到张嬷嬷会亲自去找人,她以为张嬷嬷会喊其他下人去找,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愚蠢。
武安侯冷笑道:“老夫人,你们做了些什么心里清楚,我这次来呢,是想告诉你们,武安侯府你们休想染指!再敢做出一分一毫伤害我大房的事情,我们便走着瞧!”
竟然连母亲都不叫了,这是要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啊。老夫人气得肝疼,哆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武安侯拂袖而去。
阿武还不忘了进来将三角眼带走,还丢下一句话:“二夫人和张嬷嬷好好道别吧,侯爷说了,如此恶奴,我们侯府受不起!”
这是要张嬷嬷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