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门口,旁边一个土灶里有没烧尽的柴火,灶周围到外可见猪毛。沈芳已经听见了院里热闹的说话声,她推开大门,只见几张桌上全是碗筷盘子,看来大家都已经离去了。
沈芳依依向爷爷,父亲母亲小姨打招呼。只见母亲,小姨,妹妹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芳的肚子上,但几秒过后就移开了。唯独只有父亲和爷爷并未这样。
母亲和弟妹们赶紧迎上来,把自己背上的孩子抱走,母亲招呼道,“ 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走,快跟你小姨坐一块儿。”
小姨拍着凳子,“ 快来这里坐着吃,我们都吃好了。”
沈芳好久没见到小姨了,心里也特别高兴,很有礼貌的看向小姨并微笑着说,“ 小姨,这回可要多玩几天再走,家里有姨夫你就安心玩吧。”沈芳坐下,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扫眼望去,桌上尽是荤的,口水都快出来了。但想着坐在旁边的小姨正看着自己的这副狼狈样,于是转头微笑,“ 我先吃了,吃完了饭我们姨俩在好好摆会儿。”
“ 快快吃,你现在是两个人多吃点儿。”
小姨夹了几筷子小炒肉放在沈芳碗里,“ 快吃吧,你也饿了,我明天就走,他那个人马大哈,我不放心。”
母亲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听见小姨说明天要走,便挽留道,“ 走什么走,难得回来一趟,耍几天再走。”
正好 母亲陪着小姨聊着,沈芳这才专心的吃饭。
弟妹们都都夹肉喂小侄子,孩子忙着吃肉也不吵不闹。
爷爷仔细听着,他高兴的说,“ 小芳啊,慢慢吃,吃好了。”
沈芳背着孩子走这么久,确实饿了,家里的生活清淡无比,加上劳力过重,胃里的馋虫都快跳出来了,看见这油荤难免胃口大开,狼吞虎咽。这些都是家里人不必拘理。“ 哎,我在吃呢。”
老妈收拾碗筷,沈芳站起身准备帮忙,却被小姨拉了一把,“ 你休息,我来。”
怎么自己却被当成客人了,在这里来说,应该是小姨才是客人,她稼出去多年,而自己回来应该什么都做才对的。正在这时,孩子颠颠的跑过来粘着自己。
爷爷听见孩子的声音便朝这也招手,用慈祥的声音说道,“ 小国,快过来让我看看。”
孩子胆怯的看着老祖,沈芳便拉着孩子走到爷爷面前,“叫祖祖,怎么,搞忘啦? ”
爷爷笑着,便伸出了手摸向孩子,“ 让祖祖摸摸是不是长高啦,别怕,我这里有糖。”说着,便从包里摸出几个糖果来,包糖果的纸已经皱巴巴的了,好像在包里装了很久一样。这就是老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要留给小的。
当孩子看到糖果时自然的向前一步,抓过糖果撕掉纸吃起来。完全不顾有只手在自己脸上抚摸着。
爷爷高兴的说,“ 长高了,可惜我看不见长什么样子。”
沈芳马上说道,“ 长得白生生的,不像我,五官像他爸。”
就这样,沈芳一直陪着爷爷聊天。沈芳说,“ 等我把房子修好了我接你去我家耍一阵子。”
爷爷乐呵呵的答应道,“ 好啊,我就怕麻烦你们。”
“ 什么叫麻烦,只要爷爷愿意去,我们都很高兴的。”
晚上,沈芳被安排和小姨睡一张床。孩子入睡后,两人就聊了起来。小姨听说了沈芳的事情,但也不好主动问起,这未免有些八卦。“ 你这次来多玩几天吧!”
“ 你明天走,我也明天走。”沈芳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小姨没有问自家修房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必要说,说了让别人为难吗。
“ 我明天跟你去你家玩两天。”小姨这样说着便看向沈芳。
沈芳一下愣了,心想哪有时间陪你玩啊,但又一想,若不答应会显得自己小气,小姨会生气的,立马笑着说,“ 好啊,欢迎,明天跟我一起去。”
李林华则把中午的饭菜热了一下放在桌上,去房间叫父亲吃饭,“ 爹,吃饭了。”
屋里黑乎乎的,“ 我不吃,我在你妈那里吃过了。”
李林华一屁股坐在櫈子上,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浑身酸痛无力,无力的抓起筷子却感觉没有胃口。今天怎么感觉特别的累,平时无论多累,看到妻儿的欢声笑语,身体的劳累就会减轻。要不是想到怕父亲饿肚子,自己才懒得热饭菜,早就想倒床大睡了。他想到这次沈芳回去,娘家人一定会留她玩几天。回来看见自己瘦了就不好了,他想到这里,还是端起了碗。
母亲早早就起来热好了饭菜,吃过早饭。沈芳和父母爷爷辞行。
母亲实在劝不了,她深知女儿的个性,决定的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只好放她走。
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提出来两个袋子,表情平淡,指着地上的袋子对小姨说,“ 这里面是肉,你提一块。”
沈芳看了一下,没有吭声。
“ 我才不提呢,难得提,家里杀了猪的,还淹在缸里的,我都是打着空手来的,家里人多,自己留着。”小姨很诚恳的说着,一边往外走,一边注视着后面,生怕大哥会把肉提着追来。
爷爷坐在椅子上,“ 你妹不拿就算了,她家的年猪有三百多斤重,就把这肉一起给沈芳吧,她修房比较辛苦,而且现在又是双身子。”
父亲见爷爷这么说也就算了。
沈芳听见爷爷说“ 双身子”感觉很是诧异,她用怪罪的眼神在弟妹们身上扫视着。
三妹立马举手,“ 我说的,这有什么呀,让爷爷高兴高兴。”
爷爷又说道,“ 孩子呀,你要多注意身体,你就煮饭带小国,其它重活就让老二老三还有你爹干吧。”
沈芳再次将目光投向大家。
父亲提起地上的袋子,“ 走吧,出发了,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活干。”父亲走在最前面。
二妹三妹跟着父亲走着。
父亲一直是沈芳的榜样,她很尊重父亲。她知道,之前父亲没有帮过自己修房,是因为李林华的母亲嘴巴太厉害了,怕惹事非。这些,自己从没有怪过他。李林华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埋怨过
。想到这里,她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喉咙咽硬的滚动了几下,眼泪尽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为了不让前面的人看见,悄悄的擦拭着,“ 爷爷,我走了,房子修好了我来接你啊。”虽然竭力的掩盖着,但是声音却是柔弱的。
爷爷高兴的回答,“ 好啊,你要坚强点儿,沈家的人不能被别人笑话。”
沈芳寻视了一圈,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只听见弟妹的打闹声。沈芳背着孩子快步追了出去。
见女儿背着外孙消失在大门口时,母亲才从厨房里出来,她眼角的那滴泪水无法掩饰她对女儿的挂念与不舍,虽然稼得不远,但是由于亲家母的种种行为导致关系不和谐,为了女儿不受气,更不想与亲家母闹僵,很少去看女儿,女儿也很少回来。距离虽近却如同路途遥远。
沈芳跟在后面,心犹如波涛汹涌,想到父亲今天这般表现,说明已经不计前嫌,抬头看看天空,强烈的光线让人刺眼,蓝天白云朗朗晴空,现在的心情既是如此。她背着孩子追了上去。
李林华一如既往的早起挖泥,担土砸墙。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他汗流浃背,抬起右手一擦,脸上的汗水总算没有滴进眼里。远处,几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有个熟悉的想念的人也在其中,他心中满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