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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堕神

幽芷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等到他的执念放下?他怎么可能放的下你?”

可是这句话,唤月再也听不到了。

唤月瞬移到距离茶寮五十米远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铜钱,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向茶寮走去,可是这一次,她蒙上了一层面纱,因为她觉得,用这幅容貌,来换取人族的虔诚,是她最为愧疚的一件事。确认不再会有人认出自己,唤月进入了茶寮,小二还是那时的小二,只是这一次,他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喊着他“爹爹”。

唤月坐在五年前的那个位置,悄悄唤出狐儿,要了当初同样的饭菜,做着同样的事情。随意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馒头,蘸着小菜,一口一口的喂给狐儿。小二站在她旁边犹豫了一会,壮着胆子问道:“姑娘,五年前,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唤月很意外他还记得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这只银狐”小二指了指狐儿,说道,“因为只有您一位客人,身边带着一只小狐狸,银狐可是稀有物种,五年前我就很印象深刻。”

唤月浅笑,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在等,等那个可能会出现的人。

小二却是对唤月好奇的紧,大着胆子继续问道:“姑娘,我记得当初有个公子,说您是他媳妇,还跟别人私奔了,后来他不远万里来找你,是真的么?”

“你觉得呢?”唤月头也不抬得问道。

“我觉得不像”小二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姑娘和那位公子,一看就不像是平常的人,怎么可能跟那些普通人一样发生这种事情呢。”

这个小二还是个聪明人,唤月颇感意外的看了他一样,但由于大半面容隐藏在面纱下,看不清真实的表情,只看见一双美目波光粼粼,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小二被她看的颇为不好意思,笑着说道:“打扰了姑娘这么久,我看这个小狐狸还没吃饱,我再送您两个馒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唤月垂着头,将狐儿抱在怀里抚摸着它背上柔软的皮毛,余光却时不时的瞥向门口,那枚铜板握在自己的手里已经渐渐失了温度,可是她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来。慢慢地,日落西山,当残阳照进窗户的时候,茶寮里的人已经全部走光,只剩下唤月一个人依然坐在茶寮内,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像。

他不会来了么?唤月咬着嘴唇,落寞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小二收拾完店里,见唤月还没走,上前说道:“姑娘,我们这里要关门了,你在等人么?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不会再有人来了么?”唤月呆呆的重复他的话,可是络卿的预言是不会有错的,既然他告诉自己,泓璟会来自己与他初见的地方,他就一定会来,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么?

唤月抬头,看了一眼小二为难的神色,知道他也不容易,便站起身丢下一定银子,便抱着狐儿离开,刚走到门口,小二急忙拿着找碎的零钱追上来:“姑娘,您的找银。”

唤月刚准备回他不用找了,突然一道天雷劈在她的面前,唤月反应及时凝结出防护罩,挡在她和小二的面前,才逃过了一劫,小二惊魂未定,吓得躲在门后说不出话,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姑娘,发,发生了什么事?”

“别说话,躲在里面,不要出来”唤月皱眉说道。

小二听了她的话,也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躲在茶寮内。唤月戒备的看着头顶,冷冷的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吧。”

头顶突然电闪雷鸣,一层又一层的云雾慢慢拨开,无数神族的执法者悬浮在空中,雷阙站在最前方,震怒的声音响彻天际,巨大的声音惊醒了周围的人,人们纷纷出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执法者们仿佛对此视而不见,只冷冷的看着唤月说道:“清裳,原本以为你会乖乖服法,谁知你居然用幻灵做替身,千年前这个方法你已经用了一次,这一世你居然重蹈覆辙,你对得起天帝么?”

“天帝?”唤月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狂风骤起,吹开她覆在脸上的面纱,眉间轻挑,黛如远山,潋滟清波荡开一层涟漪,瞳孔明亮如皓天月色,墨发狂舞,轻挽鬓边,素白衣衫染出明亮光辉,纤手在空气中随意波动,紫铜铃环绕在手间叮铃作响,只听见她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旋,“一千年前,我就立下誓言,终有一日,我要让神界日月颠倒,永无安宁。”

“不要以为你是三神之一,就如此胆大妄为!”被唤月的话激的失去理智,天帝盛怒的表情仿佛又在眼前重现,雷阙吼道,“执法者,上!”

“是!”天界的执法者全部出动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景象,一个又一个穿着金黄铠甲的执法者从空中飞下,拉着金丝网便向唤月袭来,唤月唇角的冷笑越来越深,随意拨动几下紫铜铃,一道亮眼的白光,数百执法者便被强大的灵力波及,受伤到底,可是执法者岂能以百计算,一百倒下,便有数千成群结队而上。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唤月么!”唤月厉声轻呵,脚尖轻点地面,飞快的腾跃而起,双手合着紫铜铃在胸前飞快结印,硕大无比的圆月在她的身后升起,整个人仿佛与明月融为一体,巨大的印记压在执法者的头顶,所有人都动弹不得。

雷阙好不容易突破唤月的封印,举起天斧便向她而来,可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唤月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幽紫,她不是已经融合所有神骨了么?正是一时的闪神,唤月轻而易举的掐住他的脖颈,将他举起。

“你没有……”雷阙刚说出几个字,可是唤月毫不知情,将手攥紧,这时,一道亮光闪过,天边亮如白昼,巨大的压迫感在众人的头顶,唤月皱眉,松开雷阙,后退几步,冷冷的看着来人。

“耀诀!”唤月看着头顶上方仿佛能够横扫一切的男子,他是五界的主宰,是最为权威,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三神之首,日神耀诀,可也就是他,成就了她,也毁了她。

看不清面容,耀诀浑身笼罩在一层金光中,隐约可见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可以看出他处在盛怒的边缘,可是他一直在忍耐,因为现在这个跟他作对的人,是月神,是清裳,是他千万年来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的小妹妹。

看着唤月嘲弄的眼神,耀诀沉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回神界。”

“回去?呵……”唤月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笑出眼泪来,继而笑声戛然而止,恨恨地看着耀诀,说道,“我说过,等我回去的那一天,你的天帝位子,坐的也不会安稳了。”

“你!”耀诀再也止不住愤怒,五湖四海开始剧烈的翻腾,巨浪滔天而起,三山五岳濒临倒塌,人们纷纷匍匐下跪,祈求神族能够拯救他们,可是他们不知,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正是五界的主宰,天帝。

“生气了?”唤月甩出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仿佛完全不把他的暴怒放在心上,把玩自己的指尖,似笑非笑,“你完全有能力把我抓回去,我是月神,代表月亮,明月的光芒,怎么可能掩盖你太阳的光辉。”

“清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只要你回神界接受你应得的惩罚,刑法一过,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月神,千万年来,我一直……”耀诀的语气软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天帝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可是唤月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够了!”唤月祭出紫铜铃,阻断他的太阳光芒,“只要我回去接受刑法?难道千年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你知道时至今日,我最恨你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耀诀握紧拳头。

“千年前我断了神骨,遭受万道天劫,是你立下的诅咒,让我永世不得再入轮回,如果不是长歌,你以为我还能站在你面前么?可是长歌的下场呢?废除神力,带着永世短寿的诅咒入了轮回。不止是长歌,所有帮助我的神族,风神,雨神,现在,他们是不是还在神族的荒芜之地受苦!”唤月的情绪越发激动,原本只融合的三块半神骨逐渐出现裂缝,瞳孔里原本逝去的幽紫逐渐加深。

“我以为你会恨我将幻灵立为新的月神”耀诀自嘲的笑道。

“月神?”唤月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额角的图腾又开始显现出来,看见耀诀,便想起千年前发生的一幕幕,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归夜不会灭亡,璧邪不会想过来骗自己,寒堂不会跌下神台,所有的事情都是好好,想到这里,胸腔中的恨意全部激发,唤月的瞳孔完全变为紫色,紫铜铃原本的月白突然笼罩一层黑雾,只听见她清冷的话语漂浮在空中,“哪种恶心的称谓,我早就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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