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易离开的时候恰逢十月,到了北方已开始飘雪。而南方还在温暖和煦,江雪竺回到南方的十里长庭,十里长庭的花在他离开洛州城时就开得正繁盛。回来是只觉得一切都变了,他时常想起那个少年,他不敢看那幅秋日图。因为他从那少年的眼中读到了深深的情,在不知所措之际他选择了落荒而逃,他不敢面对那个笑着送他离开的少年。他怕看了那幅画就会不顾一切的抛开世俗追随那个少年而去。他怕但终究还是抵不过思念想要知道那个少年的悲喜,于是他派秦桑九诺去探听他的消息,只是等来的是更遥远的距离,这段距离被他自己拉的越来越远。
“盟主,司空易带兵出征了”秦桑九诺看着喝酒的江雪竺说道,他发现盟主这次回来就变了,变得满腔惆怅。
“带兵出征,哈哈哈哈哈”江雪竺说完大笑起来,他想他终究是个男人,否则又怎会带兵出征,他自嘲的笑着离开。秦桑九诺在他的脸上看到的是痛苦绝望的挣扎。旁边的叶千红也是一脸的绝望。
“盟主,我还有话还没说完。最近孔雀楼和锦书堂都在大力招收门徒,我们是不是暗中探查一下。”秦桑九诺只看见江雪竺远去的背影,却不见他有何举动。秦桑九诺无奈的摇摇头离开了。
江雪竺在一个皓月当空的晚上做了一个决定,那时的他正沉迷于烈酒的麻痹里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孔雀楼和锦书堂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逼近。于是就在那个夜晚他把司空易赠给他的那幅画深埋进十里长庭里一棵桃花树下,他像是为司空易下葬立碑一般肝肠寸断,他每日提一壶菊花酒饮醉在那棵桃花树下。直到后来他在悲苦中回忆 ,那真的就如他的坟墓一般凄荒到心里。
第二日江雪竺站在麒麟山庄的大殿上时,已经由往日的消沉变成当初那个翩翩公子,只是眼里再也没有温柔之色。这种改变似乎没有缘由,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正所谓情不知所踪,一往无情。
“盟主,孔雀楼和锦书堂已经秘密集结一批人马暗中向我们下手,好端端的不知道是何原因?”秦桑九诺说道。
“是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如果不想说就让其他人说。”江雪竺遥着折扇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
“他们似乎是为了不世神兵干云剑和一本叫《阴兵典》的奇书而来。”秦桑九诺无耐的叹道。
“孔雀楼是江湖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他们要抢一把世间罕见的剑不奇怪,锦书堂从开创到现在就收集天下奇书和许多早已消失的武功秘籍。锦书堂的奇珍异宝可是天下一大笔财富,得了锦书堂相当于拥有了半壁江山,抢一本消失近百年的奇书《阴兵典》也不奇怪 ,但是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来我们麒麟山庄抢。我们有这两样东西吗?”江雪竺淡淡的说道。
“据我所知,干云和《阴兵典》都是在一百多年前一起消失的。随着一起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还有当时名动一时的得道高僧宿缘大师。也许被他带走了也不一定。”叶千红说道。
“速去调查,一定要知晓孔雀楼和锦书堂为什么认为那两样东西会在我们麒麟山庄,还有集结所有弟子向武林广发武林贴,让武林人士速速赶来麒麟山庄的麒麟台集结准备迎战孔雀楼和锦书堂,让他们务必在五日内赶到。”江雪竺沉声说道。
“盟主,孔雀楼和锦书堂在江湖上虽然是两股强大的势力,但是以我们麒麟山庄的实力还是可以和他们一较高下的。没有必要惊动武林各大门派。而且只有江湖中发生重大事情才能在麒麟台集结。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什么干云剑和《阴兵典》只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就罢了,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秦桑九诺说道。
“我倒觉得盟主的做法非常对,不管我们有没有那两样东西,但是只要孔雀楼和锦书堂杀过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集结武林各派以他们引发武林浩劫为由将他们铲除,即为武林除害又除去两大劲敌,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以后麒麟山庄在江湖上就是不可撼动的至尊了,可以称霸武林。”叶千红说完,秦桑九诺听后眼眸一暗,他不知道盟主去了一趟洛州城到底发生什么事,回来就变了 。变得不再温文尔雅,不再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只有无穷无尽的伤感惆怅。于是他忙道:“盟主,这似乎违背了当初江老盟主统一武林建立麒麟山庄和麒麟台的初衷。如今我们这样做那武林将真的永无安宁之日。”
“你懂什么,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江湖从此平静。”叶千红反驳说道。
“亏你还是江湖第一女诸葛,我问你这个江湖真的平静安宁过吗。你也不想想我们如果不在江湖中把这件事澄清,就算把孔雀楼和锦书堂灭了。那其他想要得到这两样东西的人也还会不断来争夺这,杀戮还是不会停止。”秦桑九诺怒道。
“秦大侠,只要我们把他们灭了。到时候就在江湖中宣称干云剑和《阴兵典》已经被毁了,谁还敢来捣乱。”叶千红说道。
“此事关系重大,我集结各派人士不过是以防孔雀楼和锦书堂真的来犯,孔雀楼第一杀手冷殇云和锦书堂少堂主红楚歌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孔雀楼的楼主至今我们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物。我在洛州城就和冷殇云动过手,当时千红也看见了。红楚歌也在哪里经常出现,并且两人和司空将军的儿子司空易关系都不错。所以一定要先查清楚这件事情。千红你派人盯着冷殇云及红楚歌,一有动静马上回禀,秦桑九诺你去查清楚干云剑和《阴兵典》是否真的在江湖中出现,查明在什么地方。”江雪竺说完起身就走出了阁楼。秦桑九诺听了江雪竺的话顿时松了口气。便和叶千红走了。
江雪竺长身玉立的站在麒麟台上眼神幽远的看着远方,目光没有悲喜,白袍在风里飘扬,犹如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他又想起了那个秋日里坐在菊花盛开的菊离亭前作画的少年,他就这样回忆,挣扎,痛苦的活着。他知道所谓的干云剑和《阴兵典》都在司空易身上,从他知道司空易曾经到寺庙修行八年时他就知道,一百多年前消失的宿缘大师与少林寺有很深的渊源。所以他尽可能的把他身边的危险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把所有要抢夺的江湖人吸引到麒麟台。他一边担心着战场上司空易的安危一边又想努力不去想他,他的心就这样被撕扯着,直到血淋淋的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