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亚丁城的马车上,我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诺思.默苏最後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却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假他人之手进行的复仇,即使成功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事实上,复仇本身的意义不在於给亡者那虚无飘渺的安慰,而是生者对死者的吊念与缅怀。但是诺思却也没有将话说死,而是说如果真的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复仇,那时候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我的帮助。
真是骄傲的一个人,而且也很看得起我,他就没有想过即使有我的帮助也未必能够成功。
“呵呵呵呵………。”
“笑什麽呢?凯莉。”我问道。
“只是没想到,两位莱因少爷也会因为主人的关系而露出那种表情呢!虽然很失礼,不过只要回想到那个时候………。”
晚餐的时候,芮克与格雷算是後悔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要答应分钱的。
原本芮克与格雷请吃饭的地方是精心挑选的内城餐馆,爱莉希雅餐厅是在贵族圈子中十分有名气的餐厅,即使是王室也偶尔会来到这间餐馆享用美食,除了名闻遐迩的精制美馔以外,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这间餐厅的消费极高,即使是财大气粗如同暴发户的桑幸.宾匡,也会发出‘早知道我也开一间这样的餐厅’的感慨。
虽然价格昂贵,仍然受到德雷西亚贵族圈的追捧,唯一的原因就在於,餐厅的主人,同样也是王室中人:爱莉希雅.德雷西亚,身为里亚德陛下最宠爱的女儿,爱莉希雅公主拥有优秀的商业头脑与对美食的执着,因此网罗了各地的知名厨师,开设了这间爱莉希雅餐厅。
贵族们付出的每一枚金币,最後都落入了王室的内库,王室再透过各种封赏,将金币还给这些贵族,这也是经济的流通。
虽然餐厅并没有特别限制宾客的身份,但是那昂贵餐点的价格本身就是一种门槛。
原本在爱莉希雅餐厅之中,看到兰斯的食量就已经让莱因兄弟有些惴惴不安,直到最後结算帐单的时候,莱因兄弟就真的现场示范了‘目瞪口呆’是什麽表情。
如果知道最後的费用,亚斯.柏格男爵恐怕会感谢兰斯当初在宴会上的手下留情,或者该说是嘴下留情了吧!
……………
二十天之後,我们再次回到了阿尔托莉雅号上,由於班杰明的存在,水手们的日常训练并没有落下。
“好了!各位水手们,长达一个多月的假期结束了,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海面上盯紧每一艘进入视线的船只,我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私掠船,但是随时都要有与对方开战的觉悟。”
“现在,准备启航!”
在下达命令之後,甲板上立刻忙碌起来,一个多月的休整算是难得的长假,许多水手待在船上的原因是因为钱已经花光了,亚丁城虽然是军事城市,但是也由於军人多的关系,酒馆、妓院之类的销金窟可不少,甚至还有赌场,不过职业军人被发现出入赌场的话会受到军棍以及禁闭的惩处。
“又要出海了呢!”玛琳叹道:“有什麽明确的目的地吗?”
“我之前有跟亚瑟提督拿了这附近的海图,有许多海盗的出没海域被标注了,我们会先到那里逛一逛。”
“………这也太没确定性了吧?”
“哈哈哈………所以我们要往西北边走。”
“西北………你想去黑暗大陆?”
“嗯!你应该还记得我是为什麽要离开学院吧?大家都说兽潮的出现跟黑暗大陆有关,我想,到那里去应该可以发现些什麽吧!”
“那只是道听涂说,虽然黑暗大陆虽然魔兽的数量远多於其他四个大陆,但是即使是魔兽,在黑暗大陆上也只能夹着尾巴活着。”玛琳说道:“真正统治黑暗大陆的,终究是最可怕的不死生物与混沌魔物啊!”
“这不也是暂时不知道要去哪嘛?”
“太没计画性了吧?”
正和玛琳讨论着目的地,班杰明却来报告,发现了不明船只。
太阳此时已经落入海平面许久,海面上除了船上些许的灯光,可以说是一片漆黑。
当我到了甲板上的时候,我就明白班杰明所说的‘不明船只’是什麽了。
在海面远处大约一百里处,有一艘船,船身一片灰黑,但是却发出黯淡白光。
“这是………?”我问道。
“如果没错的话,我们恐怕是遇上了鬼船了。”班杰明脸色很难看地说道。
“鬼船?”
“据说遇上鬼船的人没有能够活着回来的。”
这句话逻辑似乎有些错误,如果真的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那又怎麽会有鬼船的传说呢?
我左右看看,似乎水手们都听说过这个传说,这些勇猛的水手们此刻全身颤抖,显示出心中无比的恐惧。
“鬼船啊………。”玛琳似乎不以为然。
“班杰明,有什麽建议吗?”
“立刻掉头吧!船长。既然鬼船距离还远,我们或许能够逃走。”
“嗯………精灵呢?”
“找我吗?”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出现在我背後,比起鬼船,布伦希尔德的神出鬼没更让我害怕。
“对於眼前那玩意,你有什麽看法?”
“没什麽看法。”
“嗯?”
“我感觉不到危险,或是任何警戒徵兆,那船上………也没有生命的气息,甚至就连不死生物、混沌魔物之类的气息都没有。”
“什麽都没有?”
“嗯。”
“嗯………好吧!班杰明,靠过去看看。”
“船、船长?”
“既然你说遇上鬼船的都活不了,那我们还不如靠过去看看到底上面是什麽东西。你们可是德雷西亚王国海军,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这………。”
“好了,这是命令,我现在命令你,把船靠过去。”
“是、是!”
阿尔托莉雅慢慢地往鬼船靠过去,不过说也奇怪,虽然鬼船的帆布破烂,但是阿尔托莉雅与鬼船的距离似乎完全没有接近过。
“追、追不上啊………。”
“鬼船好像跟我们保持着距离。”
“看起来,距离没有拉近也没有拉远,鬼船似乎是故意吊着我们。”
我心中微动,看向班杰明:“现在还知道我们的位置吗?”
“是的,我们的航速与航向没有改变,而且只要依靠罗盘以及星象………咦?”
“唉………看来是中计了,这就是‘遇上鬼船就无法活着回去’的秘密吗?”
今天晚上是新月,看不见月光,不过方才晴朗无云满天星斗的夜空,现在却不知道何时开始突然被厚厚的云层全部遮盖住。
“根据计算,我们在哪里?”
“是!在亚丁西北西偏西的外海,大约一千五百里处。”
“现在的洋流流向与流速呢?”
“目前所在的海域没有特定的洋流。”
“嗯………下锚,停在原地。”
“是。”班杰明立刻转身对水手们下令:“下锚、撤帆,原地停止!”
“是!下锚、撤帆、原地停止。”众水手接令喊道。
过去我所受到的教导是,如果迷路了,就停在原地,随处乱走只会让情况更糟糕,就是不知道这个作法用在海上有没有用。
“好了,轮班休息吧!注意海流,别让船乱跑了,现在至少还知道我们的位置。”我对班杰明说道。
“是否要尝试回航呢?”
“不用,我猜这鬼船如果冲着我们来的的话,待会应该会是它靠过来我们这才对。”
“………如果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既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有什麽好担心的?”
“呃………是。”
与鬼船的距离太远,我的鉴定术没有办法起到作用,不过这鬼船倒是让我想到以前游戏中的一个副本,叫做‘幽灵船探险’。
巨大的幽灵船是一座迷宫,玩家们可以组织五人小队进入这个副本,副本小怪全部都是不死系的怪物,不过这些怪物不会掉落金钱或是装备,只有经验值以及被称为‘幽灵船记号’的任务物品,收集五百个可以在港务局换到一艘最基本的帆船,然後想要升级这艘船就必须累积更多数量的‘幽灵船记号’以及大量的金币。按照官方的说法,最终可以换到神器等级的战舰‘炽天使级战舰’,动力不再是风力而是使用魔晶石,最高速达到两百五十里,两舷火炮都是最高等级重炮,两边各一百二十门,船首船尾火炮、撞角等等各种梦幻逸品一应俱全。
想的太远了些,就算真的有那种东西,在这个异界我又要去哪里兑换?
结果,一夜无事,鬼船就像是当初毫无徵兆地凭空出现一样,在即将日出的时候就凭空消失了。
当日出的时候,在船长室中蒙头大睡的我甚至可以听到水手们的欢呼声。
虽然对於鬼船莫名其妙的出现感到奇怪,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接下来等着要烦恼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之後几天的航行,没有任何意外,鬼船的经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然後,我们到达了海盗出没的预定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