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82200000067

第六十六章心中的小小迷惘

其实我心中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麽冷静。

某种程度上,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夺取人类的生命。

即使兽潮的时候,因为担任医疗工作而见识了大量的生生死死,但是这终究跟自己动手杀人有区别。

即使面对不死生物的时候,已经动手施放魔法击杀了大量的骷髅与食屍鬼,但是这终究跟自己动手杀人有区别。

是的,终究跟自己动手杀人有区别。

原本,我以为能够像是执行佣兵任务时一样,摆正心态。

原本,我以为能够像是还在玩网游一样,轻松面对。

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个异界,就是现实的全部。

虽然是敌人,雖然你不動手对方就会杀你,但是………那终究是………杀人啊!

我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对面是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碎碎念的亚瑟。我望着车窗外不发一语,很难得的,被动冥想竟然没有启动,而我却也反常地没有注意到这点。

两天的海上战斗,到底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是直接死在我的手上的?间接死去的呢?他们是不是也有家人呢?

亚瑟.潘德拉贡喝酒吃点心不亦乐乎,似乎突然注意到,我的情绪并不太对。

稍微转了转眼珠,从军打仗几十年了的老兵油子怎麽可能会猜不到我的烦恼?

“我说伯爵阁下,你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是什麽时候吗?”亚瑟捧着红酒问道。

“嗯?”

“三十年前,那时候我才十五岁,被我老子丢到船上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手。”亚瑟边啜饮红酒边回忆:“那是要围剿西北海域的一个大海盗,他的舰队可大了!虽然有大有小,但是总共几十艘的船,你相信吗?他只不过是一个海盗而已。”

“那次………一点也不像是海盗与海军的对决,反而像是两支实力相近的海军舰队互相争高下。”

我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亚瑟也不需要我插话。

“他们的火炮射程很远,虽然攻击力并不强,命中率也很低,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能不断顶着对方的炮火往前航行。”

“那跟陆地上的士兵顶着火炮弓箭作战又不太一样,海上没有障碍物或是掩护,你只能不断地向前、向前,这时候你会痛恨你的船为什麽跑得这麽慢!”

“那时候我的心中只有恐惧而已,什麽海盗、什麽海军………通通见鬼去吧!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我很幸运,非常幸运!”亚瑟突然俯下身子,半伏在小桌上,瞪着我说道:“我左边与右边的船,都被命中了,而且还都命中弹药库,海军的双桅帆船啊!只是中了一发海盗那不入流火炮的榴弹,整艘船都变成了碎片!”

“再怎麽不入流的火炮,要杀死我还是很容易!就算现在我已经即将迈入高阶战士,我也不可能用身体正面挡住火炮。”

“然後,终於,舰队互相靠近,火炮互射、短兵接舷………海战也就是这麽一套玩法。那些海盗荡着绳索跳上我们的船,我跟一个海盗的眼神对上,他直直地往我走过来。”

“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过程是怎麽回事了,我只知道,等我回神的时候,我的刀子在他的肚子上,我的肩膀上则是他的刀子,你看………疤痕还在,没有褪过,就在这,差一些就把我整只左手给卸下来了。”

“其实我根本感觉不到什麽杀人的恐惧,我只知道,刀子砍在身上,真是天杀的痛!”

“然後,我只要看到有海盗往我走过来,我心中只想着‘我绝对绝对不要再被砍到任何一刀’,就这样,往我走来的海盗都死了,然後,我就成了王国海军第三舰队提督。”

现实当然没那麽简单,海军提督也不是依靠一件两件战功就能升上去的职位,但是我很明白那并不是重点。

我垂下眼帘,低声说道:“谢谢你,亚瑟提督。”

“谢我做什麽?我只是随便发发牢骚。我其实很明白我说的这些对你一点用都没有,每个人面对这种事情的感受都是不同的,你知道吗?我有个同袍,他很乐在其中呢!从没看过他对於杀人这件事情有什麽抵触,同样也是新兵,他第一天上战场就杀了十五个海盗,我这麽清楚是因为他把每个杀掉的人都砍下头颅挂在腰上!十五个人头啊!全都在腰上!”

“………那个人现在还好吗?”

“哈哈哈………他根本无法离开战场。围剿海盗的行动结束後,他带着军功勳章回家,他是普通士兵之中杀死最多海盗的,下次再出任务至少也是个水手长或是冲锋队长。不过就在回家的当晚,莫名其妙地杀死了他的八个邻居,然後被超过一百个城卫军围攻击毙,死前还杀了五个城卫军,另外还有九个城卫军成了残废………他根本………离不开战场啊………。”

我感觉亚瑟说到这个同袍的时候,似乎有些梗咽。

短暂的沉默後,亚瑟又说道:“………我被他救过两次,第一次,我向他道谢,他什麽都没有说。第二次我向他道谢,他说他根本没看到我,他只是想把那个准备杀我的人干掉而已。”

“伯爵阁下,你杀人感到恐惧、厌恶、恶心、愤怒,或是什麽乱七八糟的感觉都行,你要对这样的反应感到开心,这表示你还是个正常人。”

“………我知道了。”

我突然发现,他被这故事吸引住注意力的时候,原本不断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经恢复了平静。

“伯爵阁下。”

“嗯?”

“你还活着呢!想想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弟兄,你不觉得,这样其实就够了吗?”

“………是啊!我还活着。”我喃喃说道,心中想到那个差点打中自己的炮弹。

……………

二十多天之後,我与亚瑟带着俘虏回到了王城。

我本来还想要先回家一趟,但是亚瑟说必须先晋见国王才能回家,这是规定。没办法,在驿站梳洗之前,就让凯莉她们先回家了,晋见国王的主要是我与亚瑟,她们几个回家倒是无所谓。

“潘德拉贡提督、雷文伯爵,凯旋归来,辛苦了。”

“参见国王陛下。”我与亚瑟各自弯腰行礼。

“虽然情报部已经先呈上了战况简报,但是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你们几个亲口说出,我亲耳听到才好。”

“是!这也是微臣与伯爵阁下回到王城的目的。”

“嗯!那麽,快说说吧!”

“是!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七月十日,第三舰队所属的侦查舰紧急驶入亚丁港,并且敲响了备战警钟。经过了解情报後,七月十一日,第三舰队就立刻全部紧急出航………。”

“………航行十多天,没有发现帝国舰队的踪影………。”

“七月十九日下午,辽望手发现帝国第一舰队的航行水线,同日稍晚,发现第一舰队舰影,立刻全速追击………。”

“………七月二十日,浓雾散去,第三舰队与帝国海军第一舰队开始交战………。”

“………”

……………

“原来是这样!牺牲的将士们,将名册整理好送到枢密院吧!”

“是!”

“还是要再次恭喜潘德拉贡提督获得大胜,这使我们与帝国之间的谈判掌握了主动权!”

“多谢陛下!”

“那麽………潘德拉贡提督,我与雷文伯爵还有要事相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的王国朝会还要麻烦你在大臣面前再说一次了。”

“这是微臣的荣幸。”

说完,亚瑟.潘德拉贡就离开了宫殿,只留下我与国王里亚德.德雷西亚。

“兰斯伯爵,你总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啊!”

“陛下过奖了,我并没有做什麽。”

“我收到的情报并不是这麽说的喔!情报上说,如果不是你的支援参战,第三舰队恐怕没有办法获胜,至少,不可能如此大胜。就算获胜了,也会损失不少人手与船舰。”

“恰逢其会罢了,陛下。”

“据说你对我送给你的武装运输舰做了不小的改造?”

我原本还想说并不是什麽多大的改造,但是心中突然一动,说道:“是的!这改造确实是大工程。”

这回答倒是出乎国王的预料,一般都会先谦虚两句的,“喔?能详细说说吗?”

“是!先在原本的船体外壳与内壳上黏贴钢板。”

“黏贴?不怕掉落吗?”

“出海的话当然是不行的,还有几个工作要做。”

“继续说。”

“透过微臣以前无意中得到的某个神奇的魔法道具,我的魔力总量与魔力回覆速度能够暂时越阶成为高阶魔法师(我装成只有中阶魔法师的实力),然後,又喝下珍贵的魔力回覆魔药以及精神强化魔药,之後开始利用魔法元素将铁板之间的空隙填上,中间好几次我差一点就因为魔力枯竭而被反噬,能够完成这次的改造,运气成份更大地多。”

“魔法元素也能拿来做这种事情吗?”

“陛下,当然可以,但是做起来并没有说的那麽容易。”

======

看起来大家好像很讨厌视角的转换,包括大约十章的存稿以及之前发的,我全改回原本的第一人称了,这也算是又校稿一次了,希望大家能喜欢第一人称了。

同类推荐
  • 绝世联盟

    绝世联盟

    绝世联盟最初只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世界最巅峰的一款网络游戏。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张自豪在这个游戏里获得了与别人不同的经历。一切的起源竟是一件上古修真神器,让游戏世界成了试炼之地。当然这只是开始,修仙、无限的穿越,张自豪经历过一个又一个亦真亦假的世界。唯一不变的是互相支持的伙伴!是为生存而勇往直前不屈不挠的信仰!只要努力过就不该后悔!只有看清自我才能修炼成神!醉仙诚挚的祝各位读者马年行大运,马上有钱!!还有我!!!
  • 网游之共生

    网游之共生

    墨梓,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天才,全世界最强单体战力之一,可现在……他正坐在地上,气势汹汹的说:“你们敢不敢放我一马!”一群则人气喘吁吁的喊到:“TMD,你倒是把装备还给我们啊!”旁边的少年则是一言不发。“要装备没有,要命……也没有!”这是另一位有点西方长相的人说的。墨梓站起来看着他们,无奈的摇摇头,大喊:“那就……继续跑!”就让我们看看他们再《不一样的世界》里的游戏人生(不就是聚众打游戏嘛。)(滚!就你话多。)
  • 网游之穿越女儿国

    网游之穿越女儿国

    古代帝王有三千佳丽?有女儿国的人多!北方帝国入侵?百万美女军团是干嘛的!佛道两家不断打压?女儿国上古十二族拉起手可以饶地球三圈。孙悟空金箍棒厉害?听过伏波禹节吗,定海神针你别抖!得九鼎得天下?怎么办,主角只有八个!新网游类型,末路兵王带着网游系统穿越女儿国,打怪得装备升级当领主,称霸异界现实,解开军旅生涯谜案,重寻上古女族正神,化解龙凤夙世恩怨,崛起南唐问鼎异界。上古封印的女神,高傲冷艳的龙族公主,贤良温婉的女皇,英姿飒爽的女将,可爱活泼的妹妹,全都投入主角的怀抱。我们的宗旨是,有事女神干,没事就和女神……本文QQ群557112895书友们,爆发开始喽,从现在开始,往后推四个月,保证每天三章不停,偶尔有存稿,便会无上限爆发!
  • 赛尔号之伊特历险记

    赛尔号之伊特历险记

    伊特来到了陌生的世界,从小生活在阴霾中的精灵,能否寻找到从未有过的友情? 当光芒划破天际,神圣的元素之光将照耀着谁? 迷雾过后,伊特是选择留在陌生的环境,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 伊特历险记,游遍天下,体会最真挚的感情!
  • 我在网游中修仙

    我在网游中修仙

    小爷只不过是多捡了几个女朋友,你们至于这么嫉妒吗?爷也是有脸蛋的人。小爷只不过是多学了几招混个世界第一当当,你们至于这么羡慕吗?爷也是有功底的人。小爷只不过是把网游变成了咱的修炼工具而已,你们至于这么揍我吗?爷也是有文凭的人。小爷只不过……哎呦呦,不要拿臭鸡蛋砸小爷了,啊啊……谁的袜子也扔过来了啊!来吧亲们,跟着小爷一起在网游中修仙抱美女吧。
热门推荐
  • 神鹊

    神鹊

    因为一次意外,地仙界修士杨峰身陨,元婴逃出至地球夺舍一位正要自杀的青年周扬,从此开始了他在人间的传奇。
  • 我读中学那几年
  • 落花凝成霜

    落花凝成霜

    以我仙骨净你体内魔气,莫要恨。她说。他十指紧握成拳,惨然道,若是世上无你,是魔是仙与我而言有何区别。她展颜一笑,有,我们终归不会再敌对。
  • 牧野盗墓

    牧野盗墓

    军师和老胖,平淡的生活,被一个老头给打破了,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盗墓之旅。他们还在途中认识了星辰,和他们一起踏上奇妙,探险盗墓旅途。
  • 你的未来还有我

    你的未来还有我

    父女被神秘人抓,父亲被杀.谢白在死前,顾阳用“电脑”将她的灵魂转载到阮琳身上.阮琳踏上了寻杀父仇人的征程,在途中林沐辰一直陪伴着她,同时他和弟弟林止楠喜欢上了她.阮琳对林沐辰产生了好感后在一起.之后,阮琳发现林沐辰是伤害父亲的人,忍心之下没有杀害他,从此生活陷入黑暗.顾阳终于找到她,道:“你的未来还有我.”然后就甜蜜双排啦~
  • 遗情未央

    遗情未央

    【本书已在17K签约,保证完本,请放心关注与支持】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叶涟漪被一怪梦缠绕多年,原本安排好的出游,因飞机意外,越过时空,至千年前的北宋,由出身武林世家的逍遥山庄大小姐上官樱,引领其走进未知而陌生的武林世界,从此展开了她的江湖之旅及她那段时空之恋……他们的邂逅、相爱是梦的牵引;是前生的债、今生的缘;还是必然、宿命!再度的重游江湖,为的是什么?今世生未逢时,此爱无果?有缘难有份,正邪终殊途?结发无望?残阳如血,纷争武林,恩怨双刃。情深仅苦心;情冷可解脱?经历诸般事,是留还是走,明知心有不舍,然来去真能由自己吗?****本书完结,新坑《冰情撩爱》,还望大家继续支持与关注!!!****
  • 惊爆!满级玄学大佬穿成奶包,靠种田再次封神

    惊爆!满级玄学大佬穿成奶包,靠种田再次封神

    【团宠 玄学 大力萌宝 种田 双穿 打脸虐渣】现代玄学女帝明珠穿书穿成没有剧情还受人欺负的小奶包?莫慌!山医命相卜样样精通!算得了贫贵祸福生死!驱得了魑魅魍魉!也整得了人!她小小孩童不仅混得风生水起,引来各路大佬抱大腿,还带着家人甚至全村人过上红红火火的小日子!长大后的明珠瞧着来提亲的大反派犯愁,她想着:我能养家又能镇宅,干啥啥都行,还有全家宠着,被各路大佬捧着,好像什么都不缺。其实,单身挺香的嘛!那我嫁还是不嫁呢?听到明珠心声的大反派:……想抱得美人归,太难了!在现代就不该同意离婚!
  • 快穿:当我绑定拯救系统后

    快穿:当我绑定拯救系统后

    甜,想起来啥就写啥,但几生几世一双人,剧情可能啥都有暴躁沙雕厉千余×温柔疯子白牧“嘿,绑个拯救系统。”厉千余敲开了快穿总部的大门。机器人107笑眯眯地看着她:“请问有啥要求吗?”“不多不多,给我帅哥就行。”厉千余真诚地说。后来,107发现不对了,这位怎么这么难伺候,整天的不让它省心。后来,厉千余也发现不对了,这都是什么离谱任务,怎么107天天只知道姨母笑,不帮她干活?还有,这帅哥为什么抱着她啃?“抱抱。”白牧从后面揽住她。“滚!”“亲亲。”“滚!”“睡觉觉。”“滚!”从此女王也不早朝。
  • 趁着微风,亲吻你的影子

    趁着微风,亲吻你的影子

    她的一回眸,一个微笑,就足以扰乱宋景森的思绪。披着友谊的暗恋,滔滔不绝地爱意,该向谁人诉说?一个人眼红,一个人落泪,一个人失眠,一个人颓废。一个人淋雨,一个人思念,只是我一个人的暗恋。“能怪谁呢?还不是我这个傻子…偏偏恋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屁孩。”这个酒劲真大啊,大到我有勇气,趁着微风,亲吻你的影子。喜欢这两个字太枯燥了是不是?那我换种说法。你做你的月亮,我做你的星星。故事的开篇是十九岁的宋景森对十八岁的苏馨妤一见钟情。故事的结尾是她靠在他的肩上,夕阳照亮他们俊美的脸颊。樱花雨下为她撑伞的少年,最终如愿以偿,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 太虚之眼

    太虚之眼

    极光打破宁静,一角面纱是恒古轮回危机之开局,冥海回流,星尘幻灭。对错因果,爱恨情仇,宇宙万族,或苟且或消亡,洪流裹挟万物,谁可独善其身。 争渡,成败得失,问心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