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黯淡的密室中,带着奇异草香的烟雾缭绕着。
一片寂静。
那人忽然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精卫也不敢催促,只是静静站立着等待着那人的下一步指示。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当上这太华山主人的吗?”那人忽然莫明其妙地问道。
“我当然记得,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忘记。”精卫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天道各位前辈的栽培和帮助,我一直铭记在心,尤其是您。”
那人听见精卫的话,竟仿佛皱了皱眉,“你以后不要再单独说起我个人,只要记得我们天道对你的恩泽就可以了。”
那人显然来自一个叫“天道”的组织。
天道,这名称听着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大气和威压感。
“是,我记住了。”精卫恭恭敬敬地欠身。
“嗯。”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安排你去做一件事了。”
“请吩咐。”精卫答的很快,心里却微微一动,那人居然提起了天道对自己的恩情,看来要做的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件简单就能完成的事情。
“我要你想办法把张洪孝和十散仙等人分隔开。”那人说道。
什么?居然要做这样的事情?精卫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对十散仙早有惧意,要把张洪孝和十散仙分隔开,就意味着他要和十散仙打交道,而且还很可能是要发生正面的冲突。
抛开他心底的惧意不说,他也根本没有信心可以做到这一点,毕竟十散仙的修为已经高的可怕,一个连万军都打不死的传奇……精卫额头冒出了大颗的冷汗。
只是,这既然是天道的要求……他很是犹豫,一时间踌躇起来,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你不要怕。”那人低沉的声音竟意外和缓了下来,“不需要你和十散仙等人交手,也不需要你用性命去引开他们。”
“哦?”听说不用和十散仙发生正面的冲突,精卫情不自禁地追问,“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那人取出一块玉符,以神识在上面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挥了挥衣袖,那玉符就穿过密室,飞到了精卫的手里。
“你只要想办法把这块玉符交给张洪孝,他就一定会自动跟着你走,至于十散仙他们……”那人停了停,思考了一下才接着道,“张洪孝会想办法摆脱他们的。”
“是。”精卫不敢流露出半点怀疑,只是点头道,他心里却惊讶的要命,只要看了这玉符,就能让张洪孝主动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吗?居然还能让张洪孝想办法摆脱朋友?
那人仿佛看穿了精卫心里所想,冷冷地说道,“天道无所不能,这一点,难道你还有怀疑吗?”
“不敢。”精卫立刻答道,那人冷冷的一句话,竟已让他浑身起了一股寒意。
天道的手段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只要想起天道是如何帮助他坐上太华山主人的位置,他就不敢再对天道的力量产生一丝的怀疑,也不敢再有任何的犹豫。
在两种力量的对比之中,他迅速做出了抉择,天道无疑要比十散仙强大的多,也可怕的多。
早在他成为太华山主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必须站在天道的一边,绝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天道无所不能,能给你一切,也能轻易夺走一切。那人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精卫无论如何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按照那人的指令完成任务,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还有,这玉符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上面的内容。”那人缓缓地用一种冰冷而绝无商量的语气说道,“这里所说的任何人,也包括你自己。”
“是,我明白了。”精卫浑身一颤,点头道。
“记住,无知不可怕,愚蠢才是要命的。”那人低沉地道。
这是对精卫的警告,他的意思是说,精卫不知道内情才会有真正的安全,千万不要有愚蠢的好奇心想要知道些什么,否则就一定会带来致命的结果。
那人淡淡一挥衣袖,“你去吧。”
精卫欠了欠身,很快退出了密室。
他离去的速度竟比来时更快,那种散不开的紧张和威压感令他只想尽快地回到地面,他紧紧握着那人给他的玉符,手心里早已满是湿冷粘腻的汗水。
他很快又穿过通道,从阵法中又回到自己的书房里。
他的命令被执行的很好,没有任何人敢在他招呼之前就进入他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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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洪孝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天道如此的重视?精卫呆呆跌坐在书桌前宽大的长椅上,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该想这些事情,他只要去想个办法把玉符隐蔽地交给张洪孝就好。
他不敢想下去,本能的好奇心却又让他无法不想。
他烦躁起来,要克制住自己这种致命的愚蠢想法,他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也已经习惯了拥有,他不能想象,失去这些已经拥有的东西会是怎样的状况。
“哐啷!”一声很响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他把一只精致的兽纹金杯狠狠砸在了地上,那金杯被他大力的一掷,在坚硬光滑的青石地面上摔成了一块金饼,他的好奇心仿佛也在这一砸之下变得无影无踪。
他用这种方式发泄着他的焦虑和烦躁,这法子对他来说,非常的有效。
理智战胜了本能,他终于不再去想那些足以致命的事情,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把玉符小心放好,开始平心静气的考虑起来,究竟要如何才能避开十散仙等人,把这玉符单独交给张洪孝。
还有一个问题,在张洪孝看过玉符之后,要把张洪孝带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的交待只说要把张洪孝和十散仙等人分开,也就是说,把张洪孝带的越远越好,之后那人应该就会有所指示。
精卫静静地坐着,又拿起属下之前交来的报告,反复地阅读着细节,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霍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出书房。
他已经有了一个周详的计划。
……
“无为?剑仙?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听过……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这里刚刚采摘下来的还魂草?不论你是炼丹还是制药,都是必备的好材料,保证品质新鲜!”
“谢谢,不用了。”
张洪孝苦笑着拒绝了店主热情的推销,也不顾那店主的白眼,很快溜出了店铺。
太华山实在是个很大的地方,人也多,路也多,店也多。
张洪孝和十散仙等人只能每人同时各负责一个店铺,尽量加快打探的速度。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息?”十散仙问道。
“我问的几家店铺,有的倒是听说过无为,只是都记不太清了,也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张洪孝叹道。
“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总算已经有人愿意回答。继续找下去,线索一定会有的。”十散仙宽慰道。
“嗯,我们还是散开来分头去打听吧,这样速度会快一些。”张洪孝道。
“也好。那我们每人负责一条支路,等会回到这里汇合,先到的先等。”十散仙点头道。
“对了,自己多加小心,这里的主人对我们戒备的很紧,也许有什么企图也说不定。”十散仙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张洪孝点点头,走向下一家店铺。
下一家店铺是个做衣料的,店主是个看起来就很和蔼的胖乎乎的小老头,他很殷勤地招呼张洪孝,“客人,有什么想要的吗?“
张洪孝连忙施礼道,“老板,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叫无为的剑仙?”
“无为?”小老头回忆了一下,“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你不如去问问那边成衣店的老板,她应该会比较清楚。”
成衣店就是做成品衣服的店铺了。
店主是一位看起来很慈祥的小老太太,体型矮小,微微有些富态,跟之前衣料店的老板倒很相配。
“无为?不错,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位客人来过。”这位小老太太的记性似乎很好,“是不是一位喜欢穿白衣的中等身材的男子?他在我这里做了两套全素的白衣,用的是这里最好的白色天蚕丝混棉的面料。”
喜欢穿白衣?张洪孝立刻点头,“不错,应该就是他,他确实是总是穿着一身白,而且不喜欢说话也从来不笑。”
“对,对,我记得他,看着冷冰冰的。”小老太太笑眯眯地翻出一个账簿,“他当时做了两套白衣,穿走了一套,还有一套放在我这里,到现在也一直没有来取。既然你认得他,能不能麻烦你提醒他一声,什么时候来把这套衣服带走?”
张洪孝苦笑起来,不知怎么回答,无为恐怕是再也不会来取走这套衣服的了。
他含混地应了一声,又问那小老太太,“请问您知道不知道,这无为后来去了哪里?又去见了谁?”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当时他的确很着急的样子,我刚做好一套衣服,他就接到了一个玉符传讯,连另一套衣服都等不及拿就走了。”
“哦?”张洪孝惊喜地问道,“您知道那玉符传讯是什么内容吗?”